“阿美人心里能有什么同胞不同胞呢,为了人道主义精神肯定是要救的,哈哈…讽刺极了。”
林荫清坐在岗哨里喝着联邦大兵们遗留下来的汽水,这算是这百废待兴的土地上少有能给人带来快乐的福利,王权兔抱着狙击枪看着窗外,一切安静到了极致。
她有些无奈的看着窗外犹如一地鸡毛的闹市般惨烈的城市,身体轻飘飘的,大脑在此刻根本不想思考,甚至疲惫的想要睡觉。
“保持通讯静默吧,不过我相信联邦政府早就没这个手段和精力了。”
林荫清结束了最后的通讯,她几乎快要躺在椅子上,望着远方无尽的大厦,少女感到了一丝绝望的压抑与奇妙。
她将手放在桌子上,好像试图思考着什么自己仿佛这辈子都搞不明白的逻辑与思想,战争的本质是什么。
“想当年学散打的时候,也没想过今天这身体素质能被战争弄成这副模样。”
除了明显的外强中干,林荫清还体会到了一种错觉感,她总觉得事情正在出乎自己预料,但却又近在掌握,冲突正在愈演愈烈。
“害…你的侦查工作完成的很好,上边打算给你表扬呢。”
“我最希望我的原部队来表扬我,可是,他们不都不在了吗。”
林荫清按住耳机小声说着,耳旁却在此时突然回荡起那格外嘈杂的电流声以及令人心烦意乱的摇滚乐,她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的片刻那奇怪的音乐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嘿,是我。”
林荫清耸了耸肩,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虽然这个已经冒犯到自己安全的“陌生人”与自己可谓老相好,但那纠结的内心却依然不想接受十多年后那位“陌生人”的真面目。
“班长,真是你?”
林荫清缓缓睁开眼,那熟悉的刀疤在女人俊俏的容颜下显得分外别致,少女看着这位大姐姐眼角泛起的一抹涟漪,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
“小林啊!主力在集结地会和啦……咱们终于又团聚啦……”
伍敏云擦着眼泪,林荫清从椅子上猛然站了起来,有些蹑手蹑脚的握住了女人粗糙的双手。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让人有些错乱,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空洞到逐渐的入神。
“让你受苦了,当年应该让你跟着我从商报国的,不过现在也好。”
伍敏云说着,她抖搂着自己棕黄色的披风,灰色的长筒靴踩在这破旧的石灰地板上,林荫清比她微矮小半个头,天边的红日在二人彼此的寒暄下缓缓升起。
“权兔是个好小伙,希望你们能幸福~哦对了,有事的话赶紧打我电话,等你完成任务,有活给你。”
伍敏云的背影不在像林荫清印象里的那般高大,在枯燥无味血腥残暴的战争中,她曾经是最热血的战士,但现在却又是最富有的躺平家,林荫清的价值观并非偏激,但过分包容的结果只会酿成大祸。
天亮了,局部会战整整已经延迟了十多个小时,但林荫清却彻夜未眠,霓虹闪烁的灯光实在闪的她闭不了眼,冰凉的枪身在人民的意志下被一把接着一把的销毁,看样子,塞里斯军队已经完全接管了这里。
“林队,今天你得去对岸……这里要打仗了,几个小时后。”
林荫清点了下头,严肃的回过士兵的军礼。她拍了拍沾染在枪身上的一抹灰尘,复杂的战况就连这个“局外人”都难以摸清。
这次美国行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后续的工作与任务筹集资金,可这一切从头到脚都离奇到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林荫清走上混乱的街道,激昂的政治标语足矣燃起已然瘫痪的美国政府,她轻轻触碰早已失灵的“民主”机器人,他疯了,但却热衷于歌颂这里的一切。
“万恶的阿美利卡帝国主义距离死亡越来越近了,马上,离咱们登顶只有一步之遥了。”几个年轻华人蹲在街头抽烟,看见林荫清的这一身行头不免吓得缩在了对方的身后。
“没打扰到你们?不好意思,特殊任务需要。”
林荫清冷漠的拉下脸,看她的表情似乎有种对这片土地深深的不屑,区别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这里自封的民主灯塔头衔在东方红的照耀下终将化为灰烬。
“啊,塞里斯军人啊,没事了,咱接着聊,我兄弟前几天,刚挨了阿美大兵一枪托。”
听到这里,林荫清饶有兴趣的转过身去,她压低枪口,食指缓缓从扳机护圈旁挪移至别处,晨间的早风吹起人儿凌乱的短发。
“就我那兄弟…也缺心眼,非得要参加保卫民主的社科行动…你说大家都是塞里斯人嘛。”
林荫清站在人儿身旁,男人将香烟急忙掐掉,随着那丝火焰在空气中彻底熄灭,男人才接着说道:
“我们教育了许多阿美人民为自己的前途和休息而战,却发现有人在虚伪的民主外衣下早就丧失了自我,忘记了70年代,咱们最早也是唯一进入康米主义自动化阶段的国家。”
林荫清默许的点了下头,她看向桥的那边,黑蓝色的河水布满了自尽的人群,他们漂浮在水面上,只是凄惨的面容都足矣令人畏惧。
“姑娘,你可得小心,那些阿美大兵不可怕,他们不知道为谁而战,但请一定小心那些亚洲面孔,尤其是打着塞里斯人旗号的那类人。”
林荫清心里最清楚怎么回事,但却还想多余的问一句,看着男人满脸写满了故事,不让其发泄一下也实在不是事。
“那群人,披着黄皮挂着白心,明面上打着亚洲共荣的旗号,实际上就是在卖弄自己的那点心思,除了自我否定外,便是造神 ”
林荫清听到“造神”一词猛然一愣,她看向了河水里漂浮的干尸,他们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阿美国旗,可笑的是,这些大多数都是亚洲面孔。
“他们把阿美人口中的和平比喻成无上的神明,我没有想到这种妥协派能出现在咱们这个伟大的民族之中,当然,这么说有些偏激。”
男人看了看他周围的几个朋友,他们的大腿,膝盖,腰板,脖子乃至裸露在外地隐私,都仿佛被鞭子,甚至更可怕的东西虐待过。
“看,我们这些伤口就是当地塞里斯老板抽的,妹子,一定小心,在阿美你只管服从党和部队打领导,这里没有人民,没有同胞,只有杀戮与勾心斗角。”
在与这几位华人小侃几句后,林荫清便继续着自己的侦查任务,说是侦查,实则与放大街无异,扳机时刻保持在锁死状态。
这条沿河的街道到处是患病死去的尸体,林荫清踹开许多掉落在地上的遗留物,她的身体因为休眠已经携带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抗体,她环顾四周,无数的家属在地上跪拜,求神……
“…Come back!”
一个母亲说着,只见两个八岁的儿童正直勾勾的朝着林荫清狂奔而来,他们好像十分刻意,但却又表现的极其勉强。
“Stand back!退后!”
林荫清迅速解锁扳机,并且很快将快慢机调节至半自动模式,那几个孩子的身上长满了雀斑,洁白的牙齿展露在外。
“射杀他们。”
王权兔加入频段,林荫清眨了眨眼,她迅速端起卡宾枪,那个母亲在此刻却突然跪在地上,她苦苦哀求着什么,但已经没什么好管的了。
林荫清扣动扳机,两发子弹均在几微秒钟的短时间**穿了孩子的小腿。
“……无人机发现他们的身上有定时炸弹,小林,退后。”
林荫清将枪口对准左上方的洋楼阳台,她下意识扣动了扳机,混乱的人群在枪响下根本没有一丝惊恐,年幼的孩子笑出声来,他们知道这是自己的一顿麦当劳,或者一个旧货市场的玩具。
中年男人倒在地上,林荫清淡定的压低枪口,那位母亲的跪拜是那么的无助,但随着清脆的枪响再度响彻整个街道,母亲倒在了地上。
“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等后续拆弹部队……或者让他们引爆……”
林荫清知趣的向后退了十好几米,她眼睁睁的看着血肉飞溅在难民的脸上,他们向狼狗一般爬着捡起肉块,抱在手里来回啃噬着,争抢着。
“见惯不惯,对吧,铁血用小孩的身体冲击咱战友身体的时候也是如此,我还记得他17岁,想当将军。”
林荫清看着这群人争抢着地上的肉块,他们的舌头肆意的舔舐着地上的鲜血,她毫不犹豫的踩着这些东西走了过去,继续执行自己的侦查任务。
“害,他们被逼无奈,铁血发我名单,找人弄死我,习以为常的事,绑架民众下三滥至极,但他们用多了。”
林荫清按住耳机说着,这条死亡小径如今只是平静的呈现在少女的眼前,她用脚后跟剁了一下石子,疲惫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我媳妇果然厉害”
王权兔说着,林荫清坏笑了一下,随即又瞬间绷紧神经,按住耳机小声说道:
“闭嘴~”
通讯频段中断后,林荫清的大脑除了战斗外已然没剩下什么七零八碎的东西,无论是与爱人的缠绵还是往后的休息,她全部一股脑的抛在脑后,如此的决绝且专注。
冰凉的枪身在阳光下依然显得分外冷酷,她微微压低枪口,寂静的街道在那清脆的脚步声下尤其瘆人,林荫清略压低身子,铁黑的枪口正冲着道路中央那几个黑影。
“有问题,批准开火。”
林荫清将枪托抵住肩窝,随即扣动扳机,橙红色的火焰在枪口顿时形成了几束鲜艳的彩花,她缓缓走出掩体,挑了挑眉毛。
“武装人员,但明显的是,好像不是地方割据武装的。”
林荫清将枪口指向地上的几具尸体,他拽下武装人员脖子上的狗牌,上边刻着几个英文字母,但十分模糊。
“狗牌上有着文字,很模糊。”
林荫清站在道路中央,远方的立交桥上布满了油绿色的苔藓与荆棘,她欢看四周,摇摇欲坠的大楼中央早就被一课巨树撑的全满。
“嗯哼,这里是很好玩的地方,但是不太安全。”
林荫清看着街道两旁分尸同类的野狗,免不了隐隐作呕,王权兔穿梭在大楼之间时刻跟随林荫清的脚步转换狙击阵地,少女凌乱的黑发在头盔的遮掩下略有收敛,看着眼前绿茵包裹住的城市,她绝不会在相信这里有任何武装人员了。
“权兔,下来会和,这里暂时安全,不过有一点,小心毒蛇和野草。”
林荫清的目光投向一条褪完蛇皮的缅甸莽,她很奇怪这种生物为何出现在这里,不过如今这个世道就连恐龙都成为自己的宠物,别的就更别想了。
“……我去,这地方真的不太好。”
王权兔从林荫清的身后突然冒了出来,二人看着这绿色的荒废之地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核辐射估计早就被这些绿植弄没了,但谁又能知道这里究竟会有什么奇怪的生物或者可怕的事呢?
“上级命令,听说唐舒嫣也会跟来,保持敬畏的心吧,这里太吓人,感觉,很怪。”
周围弥漫着野花的芳香,但却同样夹带着血臭味儿,林荫清随手摘了朵墙角的野花,猛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看,这里的植物根本就没有该有的,摸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但我确定这东西无害。”
林荫清扔下野花,二人只好硬着头皮进入了这座城市。
“唐舒嫣还有他的男朋友……”
“她啥时候找的?这家伙也不省心了?应该为她把把关昂。”
林荫清苦笑着咽下压缩饼干,王权兔走在人儿后边一脸无奈的摆了摆手,他垮着狙击枪,眼前的绿色海洋已经足矣让二位在短时间内跳不出审美疲劳的这个坑。
“哎…咱四人小队凑齐了,下一步上级给的命令是什么,还是那个老头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