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现在该去想想如何解决问题了,不过我承认,从西沙事件后,我脑子很乱……战友们都在哪里呢?他们是活了,因为刘梦一。”
王权兔还未完全清醒就听见林荫清坐在床边自言自语,她不该永人类的价值观来比对刘梦一的所作所为,可这始终无法让人理解。
作为一个人,她应该知道把战友复苏的后果与严重性,可她痴迷于对过往的绝对追忆,以至于陷入了无比的疯狂之中。
“我感觉,她们在接近,慢慢的靠近…”
林荫清晃了晃身子,她只是用自己的眼光来审视现在的一切,不过,这着实没有错,因为当自己连为战友承担痛苦的机会都没有,这何尝不是悲哀呢?
她的后背上隐隐约约还有刚才洗完澡后遗留下来的水珠,王权兔没来得及打扰人儿孤独的晨间思绪,随即只是挪了挪身子,翻面接着睡去。
“唔,是醒了吗?”
林荫清将茶杯轻放在桌面上,她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去,小脸微红的看着那万般凌乱的床铺不免有些难以形容的尴尬。
“哈,你洞察力还是那么强啊。”
王权兔一愣,随即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窗外的阳光斜照进这紫蓝色的窗户,林荫清穿好睡衣,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杯。
“不然呢,快快起床吧,今天有事要做,你想吃我做的早点嘛?”
林荫清轻声说着,手中的茶杯除了冒着几分热气外已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稀奇的。
这由塞里斯本土生产的瓷杯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俄文字符,红色的五角星占用了太多本该留白的空档,林荫清并不喜欢这种设计。
她珉了口香茶,待这余温散去后便轻轻的放在身前的茶几上,王权兔已经悄然坐在了人儿的身前。
“你今天挺漂亮的,记得多换洗衣服,最近有些奇怪。”
王权兔将人儿放在桌上的茶杯拿在手里,他端详一番,根本品不出什么艺术细节,自是有些反胃。
“很杂乱,单纯的红会让人有种难以置信的反胃”
王权兔撂下茶杯失望的摇了摇头,他想不出为何在文化气息浓厚的俄国会出现这种色彩鲜艳到让人难以接受的文创作品。
“很正常的,刚恢复元气。”
“那也好……”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侃,贝加尔湖畔的早晨很快在二人悠闲而又警惕的状态下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当然,这没什么好惋惜的,但只是林荫清而言。
少女穿好衣服后便大步走出了房门,她想逛逛这里的街道,去看看在这里生活的的劳动人民,当然,这是以应对日后难以评估的作战环境。
“我出去一趟,你就在家里待着。”
她牵强的笑容早已在片刻间凝固在了人儿的脑海里,当然,没有多余的废话与动作,少女的背影在走廊内犹如一阵疾驰凛冽的寒风,只是闪烁间便消失了。
黄色的大褂披在酸痛不已的双肩上,她缓缓走出酒店,难以隐忍的冷空气卷着路边的狂沙直奔少女俊俏的面庞,虽然牛仔裤有些紧绷,但仍然可以将少女的身形完美的衬托出来。
“小林呐,你这些天愁什么呢”
唐舒嫣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林荫清的身后,但林荫清却全然没有注意,凛冽的寒风卷起地面上的几抹尘沙飘在了二人的脸蛋上。
“只是觉得奇怪,刘梦一她为什么会那么做?这有什么意义呢?”
林荫清思索着,但二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加快自己的步伐,仿佛刻意躲藏着什么。
“你不必奇怪,她有自己的苦衷。”
唐舒嫣的话里蕴藏着一种无法启集的神秘感,她掏出从裤兜内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悄悄的递给了林荫清。
“这是什么?感觉很老旧。”
当少女试图用感性的方式来认清这照片上的人都是谁的那一刹那,她一下子愣住了。
“这里是,我苏醒后的工厂?他们是?”
这张泛黄的照片沾满了三角龙的唾液,但这并不妨碍林荫清通过自己的意识来辨析哪个人在自己的脑海中留下了几分或淡泊或清晰的印象。
“他们是丛林16班的,奉命执行守护休眠者的任务,不过你应该仔细看看。”
林荫清停下脚步驻足观看了几秒钟,她先是一愣,心跳在骤然间迅速加快。
“那个人,跟刘梦一完全相似?”
林荫清略有惊讶的说着,她攥着相片,用手指了指那泛黄的老照片里最为显眼的女人,她身着白色大褂,体态苗条的同时又显得颇为丰润。
“她跟刘梦一可以说百分之80相似,除了一些体现在生活当中的习惯和微表情。”
唐舒嫣的话无不刺激着林荫清那由此刻起分外脆弱的心脏,这种迷离感已经将少女死死包围成团,以至于在虚实间被无情蹂躏。
“所以说,她们俩是姐妹嘛?”林荫清将照片踹进裤兜内,随即又有些顾忌的环看冰冷的四周。
“不,并不是。”
唐舒嫣站在少女的身边一同欣赏着晚秋时节至美的景色,快到中秋节了,身在异国他乡却也是身不由己。
“好,我懂了,我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我相信你。”
唐舒嫣说完,随即从烟盒内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她毫无顾虑的用打火机将香烟点燃,林荫清站在身旁眨巴眨巴眼。
“我跟你说…万事万物必有它发展的规律,操之过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唐舒嫣将左手搭在林荫清的肩膀上,她叼着烟,一时间净顾着享受尼古丁所带来的麻痹感。
“把烟忌了吧,这玩意抽起来上瘾,权兔跟你都有烟瘾的。”
林荫清感受着人儿的体温抿嘴一笑,唐舒嫣吸了一口,随即说道:
“等你什么时候不再需要我的保护,我也就该把我这张故作深沉的面具摘下来了,小姐。”
她用俏皮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尼古丁已经形成了无限的依赖与沉迷,自知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遂也就不在管了。
“你少来,你和权兔的身体,都是我最关心的,但咱们已经好久没回到原部队了,我想念曾经的日子”
唐舒嫣仍然享受着香烟,只不过表情却变得有些凝重了,她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些日子里所发生的事,或许作为林荫清的保护者,她也要整理从蒙古恐袭到现在所有重要的事件。
“小林,你必须要懂一件事,那些逝去的人是不会回来的,科技重塑的只是肉体和潜意识的思想,但人的灵魂是科技无法复刻的。”
唐舒嫣拍了拍人儿的肩膀,示意人儿要认真听自己的讲话。
“我知道的,可刘梦一很不明白……”
“不,她太念旧了。”
林荫清一愣,那清澈的眼眸忽然使人觉得有种迷之忧郁的感觉,她今天没带枪,但她并不担忧自己的安全。
“你在做CQB射击训练的时候是全连第一,但你那时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战友,我们觉得你仗义,是好队长。”
唐舒嫣咳嗽了一声,但这一声咳嗽有着明显的指向性,她的目光开始变得坚定起来。
“但现在,她们牺牲了,她们的思维,思想已经可以被敌人所操纵了,即便她们在生前有多么英雄或者伟大……她们的复苏影响了事物的发展概念,这些你都懂的。”
林荫清沉默的点了点头,她确实懂得这些概念或者理论上的东西,但她很明显并不知道该具体怎么做。
“如果她们的思维和逻辑被敌人所操纵,为了她们的理想和信念,请向她们的心脏或者大脑扣动扳机。”
唐舒嫣弹了烟灰,但话语却越来越犀利,于无形中形成了锋芒,直接划破林荫清心中百分之40的顾虑。
“我们都是战士,战死或幸存都是这场战争中既定的两种结局,复苏技术不该出现在这场战争中,她们的灵魂不允许她们的身躯在为邪恶的法西斯服务……”
唐舒嫣愣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跟自己这么好的队长去灌输这些理论知识,她再次弹了弹烟灰,刚想发话。
“我明白了,但我希望有一天,如果我也成为了思维**纵的人,如果背叛了理想和人民,我希望你将枪口,不对,我会自己把枪口对准我自己的。”
唐舒嫣看向了林荫清一脸欣慰的笑出了声,她将香烟彻底掐掉,随即用纸巾将烟头包起来踹进兜内。
“你是我们这些人里,最不可能背叛理想的人,你会用生命来诠释抛弃与放弃是种罪恶,仅凭这点,你胜过现世的无数人。”
唐舒嫣靠着栏杆,看着林荫清略微垂下的眼帘心中有些明显的不自在。
“很少有人会在思绪和未来全无的情况下去找寻一批白骨叫嚷着,迁怒着,但仍然乐意拽着她们上路,你是个神。”
林荫清听到“神”这个字眼时突然愣在了原地,自己凭何为神?她自己认为自己还达不到这种境地。
唐舒嫣看着林荫清没有在笑了,她开始试着挺起中国军人的脊梁,向着眼前自己的队长学习。
“王权兔和你是绝配的,你和他都没有辜负这段爱情,我很羡慕这点,但我却从不嫉妒你,因为,你算是我的闺蜜吧。”
林荫清终于笑了,她最希望自己与唐舒嫣的关系得到双方的肯定,至此,唐舒嫣说了这么多,但却一点都没有那种说教的感觉。
“谢谢,我反正会继续努力的,不过,咱们该去逛逛街道了吧?看看这里的一切,来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