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说的波形，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只是觊觎阿特兰斯的身体？”秦宇恒冷静的问道。
这关系到旅者将来会不会对她出手，也关系到夏瓷与阿兰的安全问题。
毕竟这群家伙可是真的搞出了反生物金属的武器。
威廉思索了片刻，又打了个电话，可惜说的话语秦宇恒听不懂。
接着他才向秦宇恒解释：“切尔诺贝利事故后，我们得到了阿特兰斯的身体碎片。”
秦宇恒点点头，示意自己在认真听着。
“除了身体的碎片，我们还得到了些她灵魂的碎片。”
怪不得阿兰之前说过，她的灵魂是不完整的，秦宇恒心想，随口问道：“你们对这些进行了逆向研究？”
“是的，我们钻研了三十多年，根据她残破的灵魂与身体碎片的融合得到了如何能够将我们的灵魂融入进她身体的方法。”
“必须是阿特兰斯的身体吗？”秦宇恒试着问道，这也是她能否和旅者明面上“合作”的基础。
果不其然，威廉点点头，然后解释道：“因为她的身体被核辐射破坏过，失去了甄别灵魂的能力，如此我们才能把自己的灵魂频率调整成相应的频率，骗过她的身体。”
秦宇恒吞了吞口水，接着问：“那还没找到的那副身体呢？你们不能用核辐射破坏它，然后欺骗它吗？”
听到这，威廉苦笑着摇摇头，解释道：“不行，那次的事故是个个意外，各种方面来讲的意外，恰好的辐射计量，恰好的距离，以及相应的灵魂频率，难以再次复制当时的场景。”
“原来如此。”秦宇恒沉思着点点头，接着继续问道：“你们就这么有把握，能够和阿特兰斯的身体融合？”
话说出口，秦宇恒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补充道：“等等，你们该不会已经做了实验？！”
果不其然，威廉肯定了秦宇恒的疑惑。
“已经有前辈们作为先行者，将自己融入了那块生物金属碎片中，可惜那块碎片确实太小了。”
“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沉睡。”威廉回答道。
秦宇恒撇了撇嘴，这群疯子科学家的行动，还真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这是前辈们必要的现身。”威廉解释道，“等拿到阿特兰斯的身体后，我也将和他们融为一体。”
“哎？”秦宇恒困惑的看着威廉，说：“他们还活着？”
“他们只是因为那块碎片太小，不足以长时间活动而沉睡，等待着我们某天将他们和阿特兰斯融合。”
原来威廉说的“沉睡”就是是字面意义上意思，秦宇恒轻哼一声。
“但如果灵魂融合，额你们的独立意识也会消失吧？”她继续问道。
“无妨。”
威廉随口简短的回答，却透露着坚毅的决心。
真是群不要命的疯子啊......
秦宇恒吞了吞口水，威廉在她心里的形象，这些日子已经从年轻有为的董事长，先是变成了某个神秘组织的头目，现在又成了狂热的科学怪人。
哎，只能说世事无常，她心之自己也没资格指责威廉什么，只不过是理念上的不同罢了。
而且硬说的话，威廉的目标绝对比阿兰和夏瓷的更加宏伟而有意义。
但秦宇恒也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抢别人的东西，即使你的借口多么的富丽堂皇，也不能称之为正义之举。
这是个所有孩童都知道的道理，可是如今却已经被很多成年人忘记了，或者说无视了。
秦宇恒深吸口气，抬起头，注视着威廉的双眸，既然要演戏，那就演到底。
“说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愿意和我合作？”威廉确认道。
“需要我拿出什么证明吗？”秦宇恒摊开双手，脸上堆满了索然无味的神情，“不过你让我拿出诚意的话，相应的，我也需要你拿出些诚意。”
威廉突然开始盯着秦宇恒，一言不发，秦宇恒也不甘示弱，二人目光就这样交汇在一起。
一分钟，两分钟。
两个人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最终还是威廉先开口了。
“潜艇这里有一张卡带，说说你的筹码吧。”
“只是一张卡带吗？”秦宇恒嘟着嘴，有些不满的嘀咕着，心底却是乐开了花，虽然还不知道这是第几张卡带，但如果能拿到那总归是个突破口。
那么现在问题就是，她要提供什么样的信息了。
太重要，不行，太敷衍，又显得很没诚意。
她思索了片刻，一道灵光从脑海闪过，接着抬起头自信而狡黠的看着威廉说：“我猜你现在肯定很想知道关于阿兰的事情，对吧？”
威廉点点头。
“那我目前可以和你说的，就是我现在的躯体是阿特兰斯的备用身体，而在赤塔她还有很多的备用身体。”
“这情报对我用处不大。”
“不要这么说嘛，这只是个开胃菜，你不要急啊。”秦宇恒坏笑道：“阿特兰斯已经预料到了将来有一天可能会遇袭所以才制作了这么多的备用仿生身体。”
“换而言之，从我们这么多天的相处来看，她对生物金属的重视程度并不算高，可惜你们没有真的拿到种子，不然其实可以直接去和她做交易。”
秦宇恒惋惜的说着，却突然又话锋一转：“但既然你们想和我合作，我可以帮你们弄到她的生物金属身体，只要你们去赤塔周围埋伏一下就行了，很简单。”
威廉思索了片刻：“我不喜欢被别人开空头支票。”
“没办法。”秦宇恒摊开手，无奈的说着：“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她们信任我，况且——”
她瞥了一眼威廉，接着说：“你也没有给我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啊！我不是个商人，不太懂商场上的以进为退，目光短浅的我，更喜欢尽早将利益装进口袋里。”
暗示已经够明显了。
秦宇恒眯着眼睛，面带微笑注视着威廉。
“想好了哦，欧姆尼赛亚的火星车也已经发射了，她们在火星上探测到种子散发的能量波形只是时间问题，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威廉思索了片刻，挥了挥手，“我可以让你先读在这张在潜艇上的卡带。”
“我猜你不会大方到让我看记录着生物金属位置的卡带吧”。
“在你给我们带来阿特兰斯后，自然会给你看。”
“切。”秦宇恒冷哼一声，很不爽的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不是位置记录 那就有二分之一的概率是通讯记录。
她握着拳头，压抑着心底的悸动，话语仍旧冷静。
“要在这里？”她环顾四周，“换个地方吧？”
“会有人带你去指挥塔的。”说完，威廉的影像便消失了。
“合作愉快。”秦宇恒冷笑道。
几分钟后，之前给秦宇恒引路的那名船员再次出现在了会议室门口。
“请跟我来。”他面无表情的说着。
秦宇恒心升疑惑，面对屋子里如同地狱般的景象，这个船员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想起了戈登死前的话语。
“这个船员没有生气。”
秦宇恒吞了吞口水，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快步走到了船员身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冰冷的触感，让秦宇恒心底发毛。
“什么事？”
“没什么，你继续.......”
她松开了船员的手，心里却打起了鼓——这鬼地方的“人”，不会都是仿生AI吧.......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摇摇头，把纷繁缭乱的思绪抛之脑后，接着回身看了眼木板小屋，双手合十，静静的为自己的保镖献上祷言。
“安息吧，戈登。”
之后她决绝的转过身，将散落胸前的灰色长发撂倒耳后，踏着坚定的步子随着船员向指挥塔走去。
一路之上毫无阻拦，穿梭于被改造过的各个舱室之间，行走在隔板的钢铁扶梯之上。
指挥室在潜艇的正上方，也就是秦宇恒之前进入潜艇的地方，所以此行只是走了一段回路而已。
与之前毫无二致，依旧空荡荡的餐厅与小酒吧，冷漠的船员，即使是并肩相错而过的研究员也没有多看秦宇恒一眼。
这些反常的一幕幕，让她不禁在心底乱想，他们也是仿生人吗？
自己，会不会已经是这艘船上唯一的活人了......
苦涩的孤独感从秦宇恒心底升起，但她很快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是的，那又如何？自己难道还算人类吗？
她苦笑着，又将路过的“人”们打量了一番，自己和他们的区别，仅仅是有无灵魂这飘渺玄幻的存在。
趁着赶路的这段时间，秦宇恒的思维渐渐发散，她回忆着之前和威廉的谈话，蓦然间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貌似我之前........一直都没有站在人类的立场上说话？
在和威廉谈判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用“外星人”、“长生种”这样的自我定位来说话。
甚至将威廉所追寻的知识，以及用来探索与见证的生命视为妄想。
“哎。”
又是一声长叹，秦宇恒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登上这艘船后第多少次叹息了，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上现在的表情肯定是苦笑。
秦宇恒啊秦宇恒，你怎么变得跟个娘们似的，这么爱矫情了。
只要还能继续活在地球上，继续吃吃喝喝，看书写字，打游戏，去酒吧，玩狼人杀，和妹子们聊天，你不就也是个人类吗？
不对不对，人类没有这么肤浅。
也不对.......好像人类就是这么肤浅........
秦宇恒揉了揉额头，虽然仍旧心烦意乱，但这自我安慰还是起到了些效果。
至少她心底的悲戚消失了，至于究竟什么是人类？那是哲学家的事情，她现在只想赶紧办完事，回去和夏瓷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