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 5:01 贝尔斯特科 指挥塔
沙托克持续不断地怒骂着,他不明白,明明占据绝对优势的是己方,为何还无法推进到战舰深处,为何感染者还在抵抗。
“中将阁下,恕我直言,您应该给予我们前巴特雷斯部队一定的指挥权……”阿达莫夫轻声提示道,“我们熟悉这艘战舰,知道怎么进攻它更合理。”
“闭嘴,你这废物军官,你们就是帝国的耻辱!”沙托克满脸通红,把怒火倾泻在身旁的少校身上,“你们的重罪只能以死清洗,不然第五集团军都会抬不起头,明白吗!?”
“我们都可以为帝国而死,但是我希望我死的有意义”,阿达莫夫似乎也终于忍不住,大声驳斥道,“如果我们最后没能夺回战舰,我们当炮灰的意义在哪里?”
“拿不下?拿不下那就去死吧!”
一道血箭向上激射,溅到了沙托夫的面额上,阿达莫夫无比愕然地望着面前恶鬼般的乌萨斯人,然后低头,看到他那已然戳穿自己胸口的佩剑,幻灵对他说的那句话顿时涌上心头。
“咳……我……此生从未背叛帝国,可是你为什么……帝国为什么……”
阿达莫夫喷出一大口鲜血,双目圆睁,就此倒在了地上,一个闪烁着指示灯的黑色盒子从他的身上掉了出来……
◇◇◇◇◇◇◇◇◇◇◇◇
与此同时 巴特雷斯指挥塔
联络器的指示灯亮了起来,黎博利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听到了吗,坎切尔斯基?”
“没错,我,全都听到了。”
曾经的乌萨斯中将语气惨然,皱纹爬上他的面额,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能让我参与战斗吗,感染者?”
“接下来的战斗由你指挥,还有,叫我伊斯塔就好。”
坎切尔斯基缓步挪动到熟悉的主控台前,彼得连科等人向旁边让开。他浑身颤抖,眼中充斥着伤痛、不解、无奈,还有愤怒,带着这一切压抑的情感,他下达了指令:
“第一到第十营,排出A阵型,支援5区,向贝尔斯科特发动总攻……”
接着,指令化为歇斯底里的大喝:
“为阿达莫夫上校报仇!!!!”
◇◇◇◇◇◇◇◇◇◇◇◇
“Ура! Ура! Ура!”
畏手畏脚的俘虏士兵们,听到老长官的命令,怀着与他同样的悲愤,发出震撼天地的怒喝,不顾一切地冲入了硝烟弥漫的战场。第五集团军的士兵完全没料到与曾经同僚的生死相搏,瞬间被这一轮猛攻冲的七零八落。
“阿达莫夫死了,被沙托夫杀死了!”
“他是个好上校,一直关照着我们,沙托夫这‘乌萨斯粗口’,老子今天跟他拼了!”
战舰马罗维特内,悲愤同样蔓延开来,随着阿达莫夫一起逃离的前巴特雷斯士兵再也无法忍耐,拿起武器冲向了战舰上沙托夫的部下,还在1区与幻影弩手激战的士兵亦是纷纷倒戈,加入了进攻贝尔斯特科的大军。见此情景,梅菲斯特和浮士德近乎呆立原地,彼此对望一眼。
胜利的天平至此彻底倾斜。
◇◇◇◇◇◇◇◇◇◇◇◇
a.m 6:00
月光逐渐消散,漫漫长夜迎来了结束之时。
沙托夫脸色由通红逐渐化作惨白,他命人清理了阿达莫夫的尸体,也踩碎了那个联络用的黑盒子。然自己的部下已经损失过半,只剩数支队伍在巴特雷斯作负隅顽抗。
自己数十年的奋斗,在莱宁坎普和鲁兹斯基面前日日夜夜的阿谀奉承,难道就在一夜之中灰飞烟灭吗?沙托夫不可能承认这一点,他下令继续投入战舰的预备队,打算战斗到底。
在战舰的对侧,奇特的轰鸣传来,似乎有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
“报告中将,是第二集团军,那是……那是旗舰索斯鲁科!”
“什么?第二集团军也被杜马派过来了,还是旗舰亲临,我怎么不知道?”沙托夫脸上恢复了生气,匆忙起身望向塔外。
“也对,那个康斯坦丁·库可夫是一开始被命令处理这些感染者的将领,可他却无所作为,现在也该轮到他出手了。”沙托夫在心里暗道,随即下达新的命令:“传令各营,第二集团军的援军到了,我们胜利在望,打开战舰联络系统,联络他们的库可夫上将!”
索斯鲁科庞大的舰体进入了他的视野内,它的构造和巴特雷斯有相似之处,令人望而生畏。
“不对,明明离巴特雷斯还有这么远,为什么索斯鲁科打开了主炮”,沙托夫不解地喃喃自语,感到一丝微妙的不安,“库可夫上将有没有接到联络?”
他没能等到回答,炫目的光芒覆盖了他的视野,索斯鲁科主炮“石之剑”将他所在的指挥塔夷为平地。
这一记重炮为这场战斗画上了句点。
◇◇◇◇◇◇◇◇◇◇◇◇
a.m 6:22 巴特雷斯3区前端 战舰接舷处
清晨的微风温柔着抚摸着血战一夜之后的幸存者,似乎想给他们一丝心灵的慰藉。
伊斯塔利立在最前侧,他浑身血污,脸上亦无丝毫胜利的喜色。经历一夜的激战,整合运动和俘虏士兵的混合部队伤亡近8000余人,扬科维奇、彼得、别尔夫什卡等名字永远地消失在了名册之中,对每个幸存者而言,这都是无法弥补的伤痛。
但黎博利心里清楚,决不能停止前进,否则逝者的血就白流了。
而现在,正要向前迈出重要的一步。
◇◇◇◇◇◇◇◇◇◇◇◇
索斯鲁科的船舷缓缓靠拢,最后稳稳当当地衔接在近乎化为焦土的巴特雷斯3区前端,两艘卡克索斯发迹的战舰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握紧了彼此的手。
高挑而健硕的乌萨斯军官,身着严整的黑色军服,迎着第一缕曙光踏入了巴特雷斯,肩章上的银色冠冕与三颗银星昭示着他的地位,棕色的双瞳严肃地环视四处,当他捕捉到伊斯塔利的刹那,目光又很快柔和了下来。
“你没有失约,我的兄弟,真的了不起!”
库可夫走上前来,在爱国者的注视之下,给了黎博利一个大大的拥抱:“你还好吗,你伤的不轻。”
“没办法啊,你让我等太久了,康尼亚。”伊斯塔利苦笑着回应道。
“抱歉,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敢朝这边进军,原本以为我们能前后夹击第五集团军,还是棋差一着”,库可夫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复坚定,“你要知道,我们踏出这一步,就不可能回头了。”
“我们早在五年前就无法回头了,不是吗?”伊斯塔利笑了笑,带着库可夫来到爱国者面前,后者看上去并不惊讶。
“来,彼此认识一下,这是第二集团军的军长,康斯坦丁·米哈伊诺维奇·库可夫上将,我的发小。康尼亚,这是……”
“不必多作介绍,我都清楚”,库可夫打断了黎博利的话,转向了屹立一旁的温迪戈,“博卓卡斯替大尉,后生晚辈库可夫,向您致敬”,说罢他敬了一个标准的乌萨斯军礼。
“我知道你,年轻人,你的父亲是近卫军的米哈伊尔将军。第十次乌卡战争,令尊在弹尽粮绝地情况下突围成功,先皇也多次赞扬了令尊的英勇。”爱国者有些吃力地应答道。
“哪里哪里,先父在世时,常跟我提起您和您的盾卫部队,他说您是乌萨斯军队的中流砥柱,而他和您比只是败军之将,不足言勇。”
“不必如此抬举,令尊有着令人尊敬的正直品性,所以遭到了小人的陷害,我对此也深感遗憾。”
“遗憾可以弥补,大尉,现在开始,我们第二集团军将站在感染者这边,和您并肩作战”,库可夫诚挚地朝他点了点头,“这一夜的战斗让您受伤不轻,还请赶紧接受治疗,保重身体为上。”
爱国者不答,也只是点头作为回应,在伊斯塔利向他交待几句过后,望着两人前往昨夜战场的背影,一阵恍然……
或许,变革的时代,真的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