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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5 灯火,浮光掠影(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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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历1094年的年末,在哥伦比亚西南的移动城市群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三座聚集的移动城市遭遇了意料之外的雷暴天灾,其中两座城市惨遭摧毁,大楼在巨雷的轰击下成片坍塌,市民死伤惨重,遭受矿石感染的更是数不其数,为此,哥伦比亚政府紧急派遣救援队深入城中。

关于这次遭遇的天灾,一个言论在南部城市中流传已久,那就是这三座城市和危机合约产生了利益冲突,以至于后者停止了对他们城市天灾预警系统的维护并拒绝派出天灾信使,不过随后危机合约发表了公开声明,声称预测的失准纯属意外,否认了这一观点。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令人迷惑了,救援队提完关于薪水、人员安全等种种要求后,慢吞吞地在城里挖掘着碎块,在被杰基·斯图尔特评论为与其是救援更像是作秀的过程中,死亡数字麻木地不断上升。

不过这无关紧要,媒体并不关心能救出多少市民,而是对那避过了天灾的第三座小城市——西木市趋之若鹜,西木市发言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得意地指出,城市使用了由一家刚成立不到两个月,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向他们提供的“新型天灾预测装置”,预测到了这次天灾的到来,他们向兄弟城市发出了数次警告,对方的不信任葬送了市民。

于是,这家于荒野中建立,由大量感染者职员组成,名为“尤克特拉希尔”的科技集团登上了加州各大报纸第一版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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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1日 p.m 19:00 天使之城 科技产业商品中心

伊斯塔利在台上中央的位置端坐,面朝众人,周围摄像机的聚光灯全部打在他身上,带给他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在过去的三个多月里,他先是组织起了自己在命运科技集团进行项目研究的感染者团队,在荒野中招募了更多的感染者劳工,接着从他的老朋友银灰那里借贷大量资金,购置了离天使之城不远的荒野中新建的数幢楼房,成功注册了一家独资公司,并凭借其实现了自己近一年来的研究成果。

随后,运气也站在了黎博利这边,他很快获知传言中和危机合约产生矛盾的西南三城,“广域天灾预警器”清晰显示其会在几周后遭遇天灾。经过他一番苦口婆心的游说,西木市市长终于同意在城内安装这个装置,结果令他和他的公司声名鹊起,得到了在这天使之城的科技中心举行新闻发布会的资格。

坐在伊斯塔利身旁戴着护具的是公司的执行总监比诺托,这名出生于叙拉古的鲁珀在技术和管理上都深得前者的信赖,唯一值得担忧的是此人的感染症状似乎影响了他的脑部,导致他智力间歇性丧失,所以黎博利请来欧厄西丝在前几日给他做治疗以防万一。此刻趁着比诺托回答技术方面的问题,伊斯塔利环视会场,默数着前来参会的重要人士:

“沙滩伞、塔山科技、沃尔沃钦夫斯基、黑钢国际,圣塔克谷那些有头有脸的家伙到了不少啊,不过果然还是左侧的那两名代表最引人瞩目,也是今晚要应对的重头戏。”

这两名最受黎博利重视的“嘉宾”坐在发布会坐席左侧最显眼的位置,他们是来自莱茵生命的两名主任。首先的是半眯着眼的褐发丰蹄男性,工程科主任梵尼瓦尔,看上去像是没什么精神的中年人,却是在整个圣塔克谷威望极高的大工程师,其次是坐在他身旁年轻的黎博利女性,看到她的出现,伊斯塔利心念一动。

“伊斯塔利总裁先生,我已知晓贵公司天灾预警器的预测原理,确是称得上是非常新颖、创造性十足,但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否认识20多年前布莱恩生创的气象学者,伯纳德·伊斯塔兰?”

梵尼瓦尔左眼蓦地睁开,问了一个令黎博利神色骤变的问题,后者急忙平复心绪,沉静而坦然地回答:

“伊斯塔兰先生是我父亲的挚友,差不多算是我的教父,也是我气象学的启蒙导师。”

“果然如此,怪不得你和他的名字如此相似,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闻他的消息了,能否请问他近况如何?”

“他已经去世很久了,谢谢您的关心,梵尼瓦尔主任。”

“抱歉,我会为此哀悼,不过现在让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

梵尼瓦尔接着开始询问伊斯塔利研发的具体细节,并夸赞了他驾驶近地飞行器升入云层以绘制源石尘分部密度曲线的行为,称其为“追求真理所需的极致勇敢”,饶是如此,黎博利也对他摆出了严阵以待的姿态,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答如流。

绿发的黎博利安静地坐在梵尼瓦尔身旁,除了提笔记录,她并未向伊斯塔利提出任何问题。黎博利注意到,比起半年前的那次偶遇,她的头上多了一个颇为喜感的头饰,为这略显紧张的会场增添了一抹轻松的色彩。后者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在两人目光交接时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然后满意地看着他有些仓皇地别开视线。

发布会一共进行了三个小时,在伊斯塔利和比诺托将众人的问题一一回答清楚后,梵尼瓦尔又作了简短的最后发言,肯定了尤克特拉希尔集团对《感染者劳工法案》的支持,号召各公司重视感染者职工的价值。虽然伊斯塔利认为梵尼瓦尔多少有借此在众人面前给莱茵生命总辖立威之嫌,但这也正好符合黎博利自己的诉求,发布会就这样以一个他满意的结果落下帷幕。

“那个梵尼瓦尔主任也太厉害了,技术上的细节一个不放过,西格弗里德说这家伙的能耐在哥伦比亚首屈一指,诚不我欺。”

在前往车库的路上,比诺托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朝他的总裁感叹道。

“好在我自己做了充分的准备,你的Plan A B C没一个管用的,比诺托!”

伊斯塔利瞪了鲁珀一眼,然后自顾自地道:

“不说这个,梵尼瓦尔认识伊斯塔叔叔,甚至知道我的设计思路来源于他,有机会要想办法打探一下这事……”

“请问是伊斯塔利总裁先生吗?”

突然出现在前方的黑衣人打断了黎博利的思绪。

“正是,先生有何贵干。”

“刚才会场上,有人给您留下了消息,我负责送达,具体请您过目。”

黑衣人递上一张密封的纸条后直接离去,伊斯塔利眼神微微一凛,打开了纸条,然后只一眼就扫到了那娟美的字迹勾勒出的名字——缪尔赛思,莱茵生命生态科主任。

“这是谁给你的,伊斯塔?”比诺托好奇地问道。

“暂时不告诉你。”

伊斯塔利露出诡异的笑容,将纸条收入口袋中,比诺托只得狐疑地挠了挠头,打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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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同样是晚上七点,伊斯塔利绕过天使之城繁华喧嚣的街区,应约前往,它位于一个僻静的巷道,需要在隐蔽的门前输入密码进入,其安静的氛围倒是颇合黎博利之意。

踏入酒吧的瞬间,一股怀旧感铺面而来,复古的红砖墙,复古的吊灯,复古的装潢,就连音乐也充斥着三十年前哥伦比亚散漫而略带颓废的韵味,伊斯塔利扫视一圈,酒吧内别无他人,除了坐在第一张桌旁,笑意嫣然的邀约者。

“嗨,你果然非常准时”,绿发黎博利挥了挥手,“我把整个酒吧包了下来,今晚我俩可以畅所欲言。”

“麻烦您了,您考虑得真是周到”,伊斯塔利恭敬地走上前去,和站起身来的对方握了握手,“晚上好,缪尔赛思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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