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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7 启明,长夜将尽(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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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黑蛇第十四天 时间未知 地点未知

大口喘着粗气,汗如雨下,近乎虚脱的伊斯塔利用剑支撑着身体,望着面前的男人。

这个怪人依旧闲适地单脚立于拐杖顶端,如渊渟岳峙,手中的剑刃兀自完好,而自己被他斩断的剑刃已是数不胜数,诚然自己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全部。

二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凝滞,喘气声和汗水滴在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接着,伊斯塔利再次提剑冲向对手,他的步伐比起之前已经迟缓了不少,动作也更慢了。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平淡的表情中似乎带着些许期待,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黎博利在电光火石间突然变速,先是一步迈到男人的右侧,然后挥剑横扫男人的双腿,但对方对他的行动了若指掌,剑刃已经先一步阻挡在前。年轻的骏鹰在这一刻手腕翻转,变招为自下往上劈斩,剑刃在空气中画过一个诡异的弧度。男人又是提前看穿了他的意图,随意地一挥封锁了黎博利进攻的路径,不过这次,他橙黄色的双瞳内闪过一丝讶异……

“铛~~~”

随着一声脆响,这是第一次,男人手中的剑刃从中断折,伊斯塔利乘胜追击,剑刃余势不减,直至对手肚腹,拐杖上狭小的空间明显无从躲避:“得手了吗?”

这个想法在下一刻就被否定了,男人竟直接向后倒下,躲开了伊斯塔利的一击,随后他那耷拉在地面的长尾迅速地缠住了拐杖,将失去平衡的身体稳定在了其上,左手张开,地面上新的剑刃飞到了他的手中。男人展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身体柔韧性,以近乎躺倒的姿态格挡住黎博利进一步的下斩,然后挥舞利剑如毒蛇吐信般展开反击,后者勉强挡住,被他巨力的回斩逼得连退数步,回到了适才的原点。

“乖乖,这个小伊,如果我没记错他刚才的那一招已经对我使用了13次,每次使用的间隔不一,但是他完全注意到了,我前面9次都用同一个位置格挡,后面4次的格挡点却偏离了之前位置1寸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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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塔做出了猜想,或许之前那个位置在不断的受击之下已经成为了剑刃的脆弱之处,于是当再次使出同样的招式时,他在双剑即将交锋的瞬间调整了攻击位置,令自己的剑刃直奔他猜想的脆弱点,果然一击得手,要不是那条尾巴,伊斯塔已经通过这一轮的测试了。”

小山丘顶端的Astra向身旁的智天使略作讲解,萨科塔听得一脸兴奋,头顶的光环似乎更明亮了几分,开始拍打Destiny领袖的肩头:

“这乌萨斯小鸟真不错,你这收养子的眼光真是犀利,君如。”

“噢,你的结论下得这么快吗?”

“别忘了你眼前的可是拉特兰教宗大学的校长,我几眼就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可造之材,而且从未走眼过。现在这小鸟,看起来最多才15 6岁的样子吧,面对如此的对手,表现出了足够的观察能力、应变能力和阅读战局能力,更重要的是能够在对阵强敌时不断学习,在战斗过程中完成了成长甚至进化,而最重要的一点……”

她的蓝眸闪烁着锐芒,转向了场内的伊斯塔利,并伸手指向了他:

“天赋只能决定一小部分,Destiny内最不缺的就是天赋顶级的家伙,我看到了他现在的眼神,这种在无比艰难处境下的坚韧,还有强烈的求胜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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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伊斯塔利又开始杵着剑柄喘气休息,虽然自己的体力消耗已经到了极限,对方的实力依旧深不可测,但至少已经斩断了他的剑刃一次,那么或许能找到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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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炙烤着广袤无垠的沙漠,地面升腾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热浪,这里本是一片不毛之地,甚至可以说是生命的禁区。

然在这个场景下,震天动地的爆鸣声夹杂着无数的惨叫冲击着这名旁观者的鼓膜,令他扇形的耳羽高高竖起,如同颜料肆意泼洒般的地狱绘卷在他面前呈现。

两拨士兵在沙漠上疯狂地厮杀着,人数较多的那一拨是看不出任何种族特征的人类,人数较少的则掺杂着瑞伯巴、黎博利、斐迪亚、卡普里尼、萨弗拉、阿达克利斯等数个种族,不断有人在战场上倒下,他们喷涌出的血液在高温中很快蒸发。

目前,混合种族的部队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劣势,尽管他们围绕着层层叠叠的沙丘建立了数个阵地,但没有种族特征的人类明显拥有更高的战斗素养,以及更加合理的战术。在指挥官的命令下,他们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一个接一个地攻陷了对方的阵地。

“这些士兵手中的武器,是铳吗?造型类似,威力比铳好像还要大,但是,铳怎么可能是如此普及的武器?”旁观者疑惑地想道。

不仅如此,在人类士兵进军的同时,金属制成的战车从他们后方驶向前来,顶上的炮杆喷吐着火舌,将炮弹飞速地发射到对方的阵地内,剧烈的爆炸收割着敌军的性命。混合种族的部队也随即展开反击,一些士兵扛着巨大的金属筒从阵地中探出,呼啸的炮弹从金属筒中喷出,或令战车爆炸,或将一大群敌人炸飞至半空。

似乎混合种族的负隅顽抗让无种族特征的人类有些恼怒了,人类那边将一些新的士兵送入了战场,他们身着特殊的黑色制服,带着一脸自信的表情,以及无比嗜血的眼神。旁观者敏锐地注意到,他们的双手、手臂上都铭刻着复杂的圆形图案,在步入战场之后,这些图案开始发光……

“地上受伤士兵的伤势开始恢复了,空中出现了一个壁障挡住了对方的炮火,不仅如此,对方的阵地上莫名地升起了旋转的火焰风暴,将烧焦的尸体甩的到处都是……这些家伙是术士?不需要法杖就释放出如此夸张的法术,但他们身上一点感染者的特征都没有啊?说到底,他们的法术真是源石技艺吗?”

无数的疑惑在旁观者的脑海中纷至沓来,他无法得到答案,因为此处的他宛如一个幽灵,士兵们就当他是空气一样,完全注意不到他。

“术士”的驾临让混合种族的部队行将崩溃,开始向后撤退,旁观者在他们身后沙丘的高处发现了指挥官一般的人物,令他更加震惊的是,混合种族部队的指挥官竟也是一名没有任何种族特征的人类。

旁观者仔细地观察起这名人类,他身姿英挺,冷峻的面容令自己感到似曾相识,身着白衣,头缠白布,而最引人瞩目的是他头顶白布中央金色的标志——如一个圆环下方接上了“T”字符,和生父在自己幼时交给自己的护身符一模一样!

这个指挥官大吼着指挥士兵,他的用语与萨尔贡语接近,他的声音就像是怒涛狂澜,令部下混合种族的士兵们振奋了精神,部分士兵井然有序的分散驻扎至剩余的阵地,其余人则负责填补防线空缺。

“奇怪,这家伙的穿着就像是史书上记载的古代人,交战双方的军械看上去比现代还发达,他怎么还在靠吼叫来指挥,没有无线电和联络器?”

旁观者的疑惑越来越多,不料那名指挥官已经准备从自己身边经过,他也没多想,下意识地让开了路,随即反应过来这名人类应该也和其他满身血污的战士们一样,把他当做空气。

但这个指挥官注意到了,他指挥的大喝声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然后收回了跨出去的脚,转过身来面向旁观者。

是的,他看到了旁观者,令对方一个激灵,满脸愕然。旁观者也明白了,这名人类不但能看到他,而且还看得十分清楚。指挥官的赤红双瞳凝视着旁观者的蓝色双目,这道目光如此热烈,他也开始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从对方眼里看到的东西令他喘不过气来,旁观者最终认输般别过了头。

当旁观者再次回过头来,他看到那个指挥官正对着他点头,这是一个简短,甚至可说是轻微的点头,同时人类的双唇微微地动了动。随后指挥官转了回去,继续前行,找到一名军官模样的萨弗拉,并对他发号施令。

旁观者再也按捺不住心脏的狂跳,他奔向指挥官,试图跟着他,追问他,为何只有他能看到自己,他究竟对自己说了些什么。但随着又一阵剧烈的炮火声遍布在他周围,沙漠在自己的眼前扭曲变形,化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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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塔利就这样睁开了双眼,在床上苏醒了过来。

时已至清晨,强烈的疲倦感依旧笼罩着自己,黎博利明白其原因便是这个不像是梦境的梦境。

昏黄的沙漠火焰滔天,惨烈的战场尸横遍野,然而这些场景在那个指挥官面前显得无关紧要,那个似乎也看到了他的,气度斐然的指挥官,他的视线似乎看穿了伊斯塔利的内心,洞悉他的一切想法。

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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