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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3-7 启明,长夜将尽(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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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7日 a.m 9:12 莱比茨城外围

“事不宜迟,我们今天中午就撤离这座城市,报社的资料从现在开始赶紧销毁。”

巷子内,弗拉基米尔对周围的同伴们严肃地叮嘱道,他身边的伊斯塔利保持着那日莱塔利亚术士装扮。根据他的调查,现在想要出入城市都必须接受森严的检查,于是他令黎博利继续冒充安斯巴赫伯爵的亲卫队成员缪拉,将自己等革命者当做被扣押的“感染者囚犯”带出城市,虽然这个决策相当冒险,但也是众人能想到的最好的逃离手段了。

事实证明伯爵亲卫队这个身份果然极具影响力,伊斯塔利几句威慑式的发言让守着城市出口的军警不敢反驳,带着弗拉基米尔等人成功地通过了这第一道关卡,前来接应的几辆汽车停靠在城郊两公里外的位置——分布在莱塔利亚各城的乌萨斯革命者们随时都做好了这样的应急措施。

“加米列夫,那支感染者游击队,你们侦查到他们现在的位置了吗?”伊斯塔利朝接应车上的男性乌萨斯问道。

“他们现在正朝西北方向移动,虽然行军速度飞快,但快不过我们的汽车。”

“我们跟上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会找到逃离这次感染者大检查的路线。”

“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伊斯塔。”

天空中阴云密布车,视野对于荒野中极速驰骋的车队而言并不算好,伊斯塔利干脆跳到了一辆皮卡车背后的货箱中,一刻也不敢放松对周边环境的侦查。

车内,弗拉基米尔安抚好他的妻子,然后望向窗外的景象。他在莱塔利亚侨居了大半年左右,深刻地理解到这看似温和的感染者政策实际上也是水月镜花,贫苦劳工被贵族剥削的现象比起乌萨斯不遑多让,这片大地离自己的理想亦是无比遥远。

大概5个小时后,车队来到了一片密林前方,看起来密林中似乎只有一条直道可以走,直道旁是繁盛而茂密的灌木丛。伊斯塔利神色微变,在车顶上做出手势,示意车队停在密林之前。弗拉基米尔随即反应过来,他当即下车,用手势和暗号对众人示意:

“不能再向前行驶了,这是个圈套!”

◇◇◇◇◇◇◇◇◇◇◇◇

与此同时 树丛中

死眼聚精会神地趴在灌木丛内,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森林的空气似乎浸润着不安,令他颇为焦躁地摆了摆尾。

“老大,我还是觉得,我们这样做似乎有些太不地道了……”一旁获救不久的奈特哈尔忧虑地低声道,但他的话却招来了另一名菲林弩手的反驳:“地道?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假,但是派人刺探我们的行踪,打算让我们为他们开路,这样的行为很地道吗?”

“停止无聊的争论,我不会改变决定。”死眼颇为不耐地回应道:“这么多敌人,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现在大伙能不能活着走出森林都不知道,你们给我集中注意力。”

他的话让两人噤声,的确,漆黑的边角在前方郁郁葱葱的植被中隐约可见。整座森林似乎被划了一条无形的线,线两侧的人都忍耐并克制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交流的声音比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更加细微。

不过,新的来客似乎打破了这无形的平衡。

“哎哟,看这样子,前面的敌人就是专程埋伏在这里的,是为了围堵各位,还是为了不让感染者从这条要道逃脱啊。”

一句蚊吟般的话语,传到众人耳中却如同巨石入水,掀起波澜,阿达克利斯人在电光火石间转身,将长铳对准不请自来的黎博利,后者连忙举起双手:

“我是来帮忙的,死眼兄弟。”

“伊斯塔利先生,你怎么……”奈特哈尔心里惊喜了一瞬,然后被惊骇占据,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找到潜伏得严严实实的游击队,如果他是敌人,直接使出那日救自己时展现的源石技艺,怕是立刻就能解决掉他的首领和同伴们。

死眼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放下了铳,发出一声冷哼:“阁下不仅源石技艺高超,而且身手过人,我对此甘拜下风,想必你也已经察觉我们的意图了。”

“我们前来侦查的人已经被你发现了,你就知道我们肯定会跟着你们走,到了这个对方设伏的位置,就顺势让我们的车队当个最理想的诱饵,埋伏在前面的莱塔利亚部队肯定会拦截我们,你们就可以趁此机会向暴露的他们发起突袭。”

伊斯塔利一脸轻松地回复着。

“换我的话可能也会用这个手段吧,毕竟对面的数量比起各位多上不少。”

死眼皱了皱眉,自己的想法没达成半点实施的基础就被对方识破,眼前这个仅见面两次的黎博利绝非易与。

“我可以承认我的确有这种卑鄙的想法,黎博利,你很强,也很聪明,我开始有些好奇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了。”

“这不是摆在眼前的吗,如果术士们继续盘踞在这里,我们谁也过不去,等搜查部队到了,大家都会完蛋,可我这边车队的同伴都没有战斗力,因此只能指望诸位了。”

伊斯塔利认真地向众人陈述道。

“我现在想到一个战术,既可以击溃这些术士,也可以保证各位尽可能少地折损人手,当然,愿不愿意接受,还是取决于各位。”

游击队的弩手们彼此互望,眼神中更多的还是怀疑之色,不过他们很难从伊斯塔利的表情上看出破绽。死眼依靠在树丛边,瞥向另一边若隐若现的敌人,经历了一番内心争斗后,终究还是吐出一个词:“说!”

年轻的骏鹰脑中构筑的是这样的战术。

首先,他自己加上首领死眼,再加上数名能力较强的队员作为别动队,故意弄出声响,向森林外围撤离,并让对方能够观察到。由于黎博利身上穿着冒充术士的衣物,观察到他和死眼一起行动的对方会误认为己方出现了参与游击队的叛徒,得到信息的游击队准备由此撤退,这是不能容忍的。为了避免让对方成功撤离,术士们只能兵分两路,派部分人包抄到游击队后方进行前后夹击。

此时别动队再突然回头,和依旧潜伏的大部队一起,反客为主,先一步夹击术士们的前方追击部队,消灭敌人后再汇合在一起攻击术士们的绕后包抄部队,在两个位置分别形成局部多打少。

这也就是利用时间差进行各个击破的打法。战术关键在于别动队,死眼必须参与其中,伊斯塔利假扮的术士也必不可少,这样才能让术士们认为游击队的意图一定是撤退。别动队会率先暴露,也基本会成为对方集火的目标,风险极高,对队伍成员执行力的要求亦是极高。

这个战术并不能让大多数游击队队员们满意,尽管伊斯塔利再三强调他能保证别动队员的生命安全,但在众人看来别动队就像是急切地想要自杀的人,最不能容忍的是其中竟然包括他们的首领。

“别在这叽叽喳喳的,你们想得到更好的办法吗,继续在这里傻等还不是死?”

死眼的声音轻微但铿锵有力,令众人停下了细碎的讨论,黎博利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不由得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伊斯塔利先生,你也看到了,现在的状况对我们接近于绝境,既然你作为战术提出者都敢把自己放在别动队内,我死眼没有害怕的理由。”

“我来加入别动队,伊斯塔,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大不了还给你就是。”奈特哈尔也马上站了出来。

“再加上我,乌萨斯的老乡,有意思,我在整合运动没见过你这种风格的家伙。”罗斯托夫紧随其后,他心中开始不自觉地将伊斯塔利与他曾经效力过的塔露拉相比较。

最后,死眼的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如果今天你真的能带我们打败这些术士,我不仅同意你之前的联合提议,而且以后你就是我们新的老大,记住了,伊斯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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