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塔利还记得维多利亚一本知名军事小说上的一句话:
“如果将指挥战争比喻作攀登一座高峰的话,指挥小队作战就像爬上攀岩墙。”
不可否认的是,攀岩也需要攀岩的技巧,攀岩比赛的冠军也需要身体天赋外加大量的练习,然而和攀登那些目不可及的高峰比,终究是层次上的差距。
同理,指挥一只小队进行突袭或是游击,与战场上指挥大军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无论是战场局势的多变性、指挥系统的复杂性、各级军官间战术协调的难易度,更遑论统一士兵的思想,确保士兵的战斗意志,以及最重要的补给上的确保。越是规模庞大的部队,对指挥官能力的考验越大。
名垂青史的将领们,他们往往希望自己能够统领千军万马,伊斯塔利比较崇拜的一位炎国史上百战百胜的大将军,曾经向皇帝夸口自己带兵“多多益善”,就是这个道理。黎博利眼中,库可夫和科涅托娃很有希望成长为这样的将领,而他自己也要朝这方面进发。
因此,伊斯塔利从不把指挥小队作战的胜利看做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即便带着极少的战士达成以少胜多,那要么说明对方指挥官能力糟糕,要么说明己方具备一些特殊的条件,比如占据了有利地势,使用了更先进的武器等等。
在这次的小队作战中,特殊条件便是伊斯塔利自己——他冒充的术士逼迫对方必须主动出击,他那超乎寻常的个人能力,无所不在的冰盾又能保证别动队顶住术士的进攻。这支可称作“死眼小队”的游击队对莱塔利亚术士这个老对手也是非常熟悉,大部队能够在别动队吸引火力的同时抓住对方的弱点,神出鬼没地自灌木丛各个方向射出致命的冷箭。战术顺利执行,胜利也就随之而来。
总之,指挥小队作战需要考虑的因素较少,战术执行也比较容易,伊斯塔利心中基本不允许自己在小队作战中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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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战斗宣告终结,最终死眼小队仅以8人负伤的代价,将1.5倍于自身的莱塔利亚术士部队全歼,众人一边救治伤员一边埋掉这些术士的尸体,弗拉基米尔等人得到信号也进入了森林内。
伊斯塔利将死眼介绍给了诸位乌萨斯革命者,后者也干脆地告诉他们自己真名为莫拉莱斯,来自萨尔贡、哥伦比亚和玻利瓦尔三国交界之地,手中铳源自于一个不能透露的萨科塔朋友,而他的部下和他一样,也都是来自他国,流亡到莱塔利亚的感染者。
弗拉基米尔温和地和他交换了情报,他推测出了游击队诞生的原因:莱塔利亚有一套独特的感染者规则,这套规则对外来的,或是贫困的感染者极端严苛,稍微违背,就会遭到抓捕,沦为术士的施法材料——即使巫王的统治早已终结,其中黑暗部分还是遗留了不少,每年都有各国感染者希望来到传言中最温和的莱塔利亚,他们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至于弗拉基米尔等人,一方面得到了资金支持,另一方面通过缜密的调查选择了间谍城市莱比茨,而死眼和他的部下就没那么幸运了,每天都生活在术士的围追堵截中,除了反抗别无他法。
“反正我们也无路可走,既然你们看上去有在莱塔利亚生存下去的手段,投靠你们也未尝不可,现在你就是我们的老大了,伊斯塔。”
死眼大方地宣言道,周围的部下们还没从适才的厮杀中回过神来,一脸难以置信,但略加讨论后还是接受了这个结果。伊斯塔利谦虚地称赞了他们的战斗,将胜利归功于众人,也得到了他们的好评。
“死眼兄弟,弗拉基米尔先生是引导我们革命的领袖,以后你们还是听从他的安排吧。”
“不,这就不必了,论带兵打仗,你行我不行,什么样的人才干什么样的事,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乌萨斯人微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你来领导他们的好,伊斯塔。”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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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3日 a.m 10:22 风信子城 市政厅
“来的人是你的话我就放心了,好久不见,塞巴斯蒂安·维特尔先生。”
“好久不见,伊斯塔,你在哥伦比亚的故事相当精彩。”
两名客人在进入市政厅前拥抱了一下,伊斯塔利笑着拍了拍蓄着小胡子的男性卡普里尼:
“霍纳先生和马尔科博士还好吧?我的人有没有没给他们添麻烦。”
“他们很好,就是特别忙,尤克特拉希尔的人也比较规矩,都在我们安排的感染者居住区老老实实地呆着,红标集团为他们伪造的身份天衣无缝,不必担心。”
“看来派比诺托提前一个月来找你们是个正确的选择,那么就让我们代表红标集团去和这里的主人会面吧,代表红标的主人马特希茨伯爵。”
两人并肩走上三楼,在市政厅的行政长官办公室内,他们见到了年幼的风信子伯爵,也即霍恩洛厄伯爵——如传言中一样,伯爵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他的家族因为卷入可怕的政治事件险些覆灭,让这无比年幼的继承人统领城市是各方贵族角力之后,再互相妥协的结果。
“向您致敬,霍恩洛厄伯爵大人。”
伊斯塔利恭敬地朝主位上幼小的卡普里尼行礼,褐发碧瞳的霍恩洛厄伯爵微微颔首,尽管他的俊俏的脸还略显稚嫩,黎博利却在他眼中读到了贵族内少有的坚韧不屈。
不过,比起伯爵本人,他身旁的侍从更加引人注目,那是一个年轻的卡普里尼女性,看上去比伊斯塔利大不了几岁,然而她却明显不是生于莱塔利亚的卡普里尼——白色短发,红色眼眸,健美的褐色皮肤,头顶一对金色的弯角,白色的外衣和黑色的紧身裙勾勒出她挺拔而优雅的身姿,一个外族之人能担任伯爵亲卫之职,在莱塔利亚算得上奇事了。
伊斯塔利和维特尔坐定之后,两人友善而礼貌地同风信子城的伯爵展开了交涉。霍恩洛厄伯爵在数年前不幸遭到感染,这本是这名贵族必须掩盖之秘,然现在在二人面前却是拿到台面上交涉的砝码——原来,伯爵在一年前便开始从制药公司罗德岛那里购置药物,罗德岛并未公开售卖这些药剂,因而这名为卡涅利安的侍从也正是罗德岛的干员之一。
不过,即便是罗德岛的药物,并通过卡涅利安亲自从凯尔希医生手中带回,也逃不过红标集团之眼。盘踞在大城市萨尔茨堡的红标集团,其创始人便是城内贵族马特希茨伯爵,以售卖饮料起家的他现在已经涉猎了各个领域,在莱塔利亚势力稳固。马特希茨知道霍恩洛厄的处境后,积极为其提供帮助,并保证卡涅利安药物购置的安全,所以现在两个家族也算是结为了盟友。
当然,霍恩洛厄伯爵不知道的是,马特希茨及其红标集团正隶属于Destiny旗下。
“我会保证这些来自乌萨斯的感染者客人在风信子城内的绝对安全,那位阿达克利斯感染者和他的武装小队必须下放到周边城镇并保证不能惹事,与此同时,红标集团需要向我们支付更多。”
霍恩洛厄伯爵用稚气未脱的声音冷然宣示。
“您能应允此事便是我们的荣幸,红标集团一定会达成您的要求”,维特尔恭敬地道,“马特希茨大人也想趁此机会扩大和您的合作。”
“你有什么意见吗,卡涅利安?”伯爵转向了一旁的侍从。
沉默了许久的女性卡普里尼第一次开口,她的声音与伯爵相反,成熟、稳重而又带着一丝野性:“我尊重您的决定,伯爵大人,当然我也希望这些合作者们能遵守合约,以诚相待。”
“这是我等的职责所在,伯爵大人、卡涅利安小姐。”伊斯塔利回答着,对她点了点头。
“那么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卡涅利安,送客人们去他们的居所。”
在年幼伯爵最后的命令下,卡涅利安领着两人一路来到城市5区,一幢不起眼的住宅楼下方,弗拉基米尔等人已经等候在此处,他们事先就接到了伯爵部下的通知。
“在城市内谨慎行事,各位。”
这名外族侍从最后叮嘱了众人一句,转身离开,伊斯塔利带着革命者同伴们打点好居所,《星火报》的发行也将自此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