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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白垩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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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在彻底暗下来之前,我寻了一个背风的栖身之地,先是找来一些枯草,可莉轰地一声将其点燃,地面露出一个小坑,轻烟徐徐。

离得远远的我将冒着火苗的枯草聚拢在一起,然后用枯枝搭成架子,随后便在旁边用剩余的枯草铺在斜坡上,再把携带的羊毛被拿出来,十分轻盈,或许更应该叫做毯子,但芭芭拉用麻布缝了两面,这是跟流浪者换的,包括身上穿的这些御寒的衣物都是用节省的食物和水换的。

可莉把嘟嘟可放在她旁边,然后十分具有仪式感地躺下,把被子拉到身上,望着我说道:“吃鱼哥哥,给可莉讲故事吧。”

我扯过被子一角,摇摇头,“我不会。”

可莉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慢慢地垂下目光,再慢慢地将胳肢窝下的被子拉到脸上,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一双大眼睛圆圆地睁在外面。

我问道:“你冷不冷?”

可莉摇摇头。

“快睡吧。”

我转过头去,看着篝火变换出神。

因为有着重来之前的记忆,所以我没有再往苍风高地的方向走。

小钟离和岩龙蜥虽然没有出现,但我不敢保证那个方向还会不会有毛毛虫出现,虽说我猜测重来是因为毛毛虫身上那黑雾的原因,但实际情况我并不清楚,我也不可能去面对这个怪物……

有小钟离,我轻而易举便救出了芭芭拉,没有小钟离,我竟一无是处,眼睁睁看着芭芭拉被带走,毫无办法……

“啪!”

燃烧着的枯枝忽地发出爆裂声,火苗猛烈跳动了一下,把我惊醒。

我又转过头去,发现可莉仍然睁着圆鼓鼓的眼睛,被子搁在脸上。

“怎么还不睡?”

可莉转过脸来,大眼睛水汪汪地。

“可莉想念蒙德城了……”

我感到心口霍然出现一道裂痕,感情无法抑制地奔涌而出。

我到底在干嘛?芭芭拉让我好好照顾可莉,我就是这样照顾的?我就这样被击垮了?只顾及自己的感受,沉沦在自己的自怨自艾中,已经变得完全不像我自己了,可莉这么可爱的孩子,我竟忍心这样对待吗?

心中狂扇自己耳光,骂了自己千百遍。

“可莉,我刚才忽然想起一个故事,你要听吗?”

“要。”

“从前,有一个姓白的萝卜和一个姓胡的萝卜,两个萝卜是很好的朋友,但有一天……”

夜幕深沉之后,我开始沉入梦境。

记忆乱七八糟地搅在一起,出现了无数凌乱的景象,芭芭拉寥寥不多的笑容,小钟离始终不去的灰暗眼神,可莉拉起我的手……岩龙蜥进化时的震天动地、短发青年、转刀女、天星城、圣遗物、神之眼……河流、面具、诗中的月亮、黎明的蒲公英……

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小船,在波浪上翻滚,卷进一个又一个漩涡,青黑的天空轰隆作响,闪电一道道在耳边爆裂。

我感到自己脸上湿滑滑的,下雨了吗?我忽然醒转过来,只见两只小手放在我脸上,晃来晃去。

“吃鱼哥哥,下冰雹了!”

我一愣,掀开被子跳起来,果然,天空正噼里啪啦地开始下着冰疙瘩,落在地上便爆裂开来,原来梦中的雷电爆裂声是这个。

可莉戴着帽子,兴奋地用手去搓冰雹,没一会儿就被打得通红。

我用手护着脑瓜仁儿,看了看前面,地势趋向山谷,往前走应该可以躲一躲,还好天蒙蒙亮了,不然只能拿可莉的神之眼照路了。

我蹲下身去收拾好东西,然后牵起可莉的手大喊一声:“快跑啊可莉!”

可莉乐得咯咯直笑,张开另一只手像只小鸡一样跟着我跑起来。

其实我觉得这冰雹下得有点诡异,一点风一点雨都没有,白天那天色也不像是下冰雹的样子,实在有些突然,可能提瓦特就是这样的。

“居然跟到这儿来了,那位总是不肯放弃呢。”

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有些头疼的样子。

我陡然停住脚步,可莉却听出声音,下意识脱口而出:“阿贝多哥哥。”

只见一道人影从冰雹中走来,蓝黑的内衬,金与银的符号交织,白色的短袖风衣恰到好处,轻便、优雅、潇洒,没有一丝一毫的赘余,在过膝处拉起精巧的弧线。

胸前挂着一枚金色羽风徽章,其内镶嵌着一块黄澄澄的宝石,一明一暗,是大地的微光。

但比神之眼还要惹人瞩目的是他的双眼,青色,物生之色,他有着一对青色的眼眸,就像玻璃珠一样,明亮澄净,清澈不失深邃,仿佛可以通过这眼睛走到世界的尽头,探寻到唯一的真相。

白垩之子,阿贝多。

有着一头丰茂的白垩色头发,蓬松而细腻,有条不紊,生机勃勃。

阿贝多捏碎手里的几块冰雹,然后手张开,将其掉落在地。

“是阿贝多哥哥!”

可莉惊喜地跑过去,阿贝多蹲下身接住可莉,开口道:“好久不见,可莉。”

“阿贝多哥哥阿贝多哥哥,可莉好想你!可莉还想妈妈,还想琴团长,还想凯亚哥哥、丽莎阿姨……可莉好想蒙德城的大家,不过我和吃鱼哥哥在一起很开心,吃鱼哥哥昨晚跟可莉讲了一个故事,可莉好困……”

可莉说着说着便眼睛一闭,阿贝多就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抱着她站起来。

“可莉?”我看着活蹦乱跳的可莉突然之间睡着,就像皮球泄了气一样,一下子变得软趴趴的。

“阿贝多?”

我紧紧看着他,本来看见阿贝多的时候,心中是有些惊喜的,但此刻一丝不安却在心中蔓延。

与此同时,我发现阿贝多所站的地方冰雹格外密集,只是在他的头顶上空悬浮着一朵金银相合的岩花,所有落向他的冰雹尽皆被岩花阻挡,发出砰砰砰的密集爆裂声,与那相比,我头顶的那些冰雹反而只能算是溅落的碎屑。

“看来你认识我。”

阿贝多轻声开口,然后看了一眼睡在肩上的可莉。

“你说梦中的我们,也有生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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