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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苍风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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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要不要这样,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实在太打击人了。

“重来重来,刚刚鱼有点吃咸了。”

虽说人贵在自知,但我不想就这样让自己的第一次才艺表演耻辱收场。

想起来到这里的这些天,经历的种种事情,无数滋味在心中杂陈,又逐渐平复,我脑中浮现一首歌,于是打个响指,用轻快的语调唱起来。

“自打盘古开天辟地~侠行天下是礼是义,不战而胜最是理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除暴安良一身正气~闯荡江湖无人能敌,哪怕不知去向何方,努力下去就是希望……”

一首很多年前的情景喜剧片尾曲,与我同龄的人可能都没有几个听过了,不知为何,我总是贪恋古旧的事物,无论是游戏还是歌曲。

“这世界真的也许有太多的你不如意~可你的生活坎坎坷坷仍在继续,希望就住在你的心底,愿你勤勤恳恳,善待别人关心自己……”

我腰上系着斗篷,身体跟着歌瞎扭起来,颇有一些异域风情。

“喔喔!”可莉边拍手边跳,嘴里也跟着摇头晃脑胡乱唱着:“啦啦啦……”

我便拉着可莉的手围着篝火边唱边跳,芭芭拉也跟着用手打着拍子,小钟离则不时点点头,他们虽然听不懂中文,但调子却相当新奇,再者——不还有我喷薄的感情吗?

“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如意~可是我们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太阳每天依旧要升起,希望永远种在你心里……”

篝火闪耀,芭芭拉依然左右摇晃打着拍子,听着听着,眼里开始有些恍惚,火光在她的脸上跳动,却勾勒出几分黯淡的神情。

此时我状态愈加火热,开始放飞自我。

“来首苦情歌,你像天外来物一样,求之不得……”

“来首粤语,星的光点点洒于午夜,人人开开心心说说故事……”

……

声音在晚风中缓缓飘散,不知不觉,星星已经挂满了天穹。

“可莉睡着了。”芭芭拉轻声示意道。

可莉躺在芭芭拉怀里,篝火扑腾扑腾映照着脏脏的小脸,十分恬静。

于是我们便互道了晚安,芭芭拉抱着可莉倚着山壁闭上眼睛,这里本来就是之前小钟离和可莉躲雨的地方,地面都十分干净,我和小钟离则直接往地上一躺,以天为被地为床。

我闭上眼睛,并未直接睡觉,而是回想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一切。

我十分确定自己确实去了海底一趟,因为从头到尾我都十分清醒。

只是这过程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海兽和巨人,那巨人的话我不太明白,妄图解脱的灵魂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对我说吗?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法则下,灵魂是以真实的形体存在的。难不成……我是淹死了,灵魂被他拘到了海底,然后又把我送了回来?

越想我越觉得就是这样……由于这个可怕的猜测,我也就没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

至于巨人最后说的“恶鬼”,我这辈子也没做什么坏事,死了应该也算不上恶鬼……权且当做是巨人的贬低之语,可那妄图解脱是啥意思,我可一点儿都不想死啊。

虽然才来提瓦特大陆几天,却已经经历了很多事情,高兴、惊喜、失落、绝望,甚至死亡?统统感受了一遍。

千年后的提瓦特大陆仅仅才对我掀开一角,我就已经身心俱疲了,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此刻心中迷茫,脑子麻木,而接下来还有很多未知在前方等着我,未知的事物、未知的危险,未知的一切一切……真不是开玩笑的。

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熟睡的芭芭拉、可莉、小钟离,但也还有很多熟知的人和物,这场旅行我已经无法停下脚步,没有任何圜转的余地。

我吐出一口气,四肢张开,看着星空,就这样躺在空旷的蓝色穹野中。

晚风轻轻吹动着,虽说身处荒野,但抬头就是满天星光,好像也不错,或许旅行的意义就是这一刻。

由于实在太累了,脑子越来越沉,我闭上眼睛,一天的疲惫感彻底涌了上来,沉沉睡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可莉就起来做炸弹,然后兴致勃勃地把还在睡梦中的我拉到了河边。

我悲惨地预见到,此后再没有好觉了。

小钟离和芭芭拉在时不时回响的爆炸声中醒来,然后也加入了晨间炸鱼大作战。

之后的几天都是如此,沿水而行,沿水而卧,没有这条河的话我简直不敢想怎么活下去,不过吃了两天鱼后终归有点腻歪,我曾试着在浅流处去掏掏螃蟹什么的,但什么也没找到,况且可莉也不喜欢吃螃蟹,天天抱着鱼尾巴不松手,我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条河流的形成终究是其他地方的河流水位上升灌进来的,也就携带了一些游鱼,螃蟹之类的物种暂时还不会有。

就这样走走停停四五天后,明显能感觉到大地逐渐变得富有生机,我们揣着十几条鱼干离开向北的河流,再往西走了一天,小钟离琢磨了一下,说道:“到了。”

千年之前,苍风高地位于蒙德城以西,地形忽高忽低,落差很大,断崖翘入半空,山麓林野纵横,像是拱起来的破碎平原,其中会有野猪出没,切成肉片,两面翻炒,撒上盐巴与孜然,便是冒险家难得的美味。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和众人踏上了苍风高地的地界,相较于之前的荒漠,十里路不见一片草叶,苍风高地显然更像是有生命居住的地方,虽然也不像是千年前那样生机勃勃,地形也发生了许多变化,但一眼望去绿草满坡,水土肥沃,那可就好太多了。

这让我有些奇怪,为什么那些流浪者不来苍风高地,而要跑到蒙德城所在的那个荒漠一样的地方去,况且据小钟离所说,那个地方已经有二十年没下雨了,前几天那场暴雨是积蓄了二十年的第一场雨,只是我们运气不好,刚好走在低洼的山谷里。

来到苍风高地后,半空的云气变化就显得殊为正常了,夏季天气多变,眼见乌云从天边飘来,我们便在一截断崖下暂作休憩。

没过多久,天灰蒙蒙的,大雨簌簌而落。

雨水从断崖两侧滚落,掉下来仿佛一道幕帘,外面的一切景色都模糊起来,融在了一起。

芭芭拉蹲在地上,一只手拉住裙角,另一只手把竹筒伸到雨幕中接水,晶莹剔透的雨珠时不时跳在她的手上,再顺着洁白的手腕滑落。

我想起一句诗,腕白肤红玉笋芽。

但我不得不破坏这美景,伸手把少女拉回来。

芭芭拉转过来疑惑地看着我,我把食指一竖,目不转睛地看着雨幕中。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雨中慢慢行走着,手持一把长柄黑铁大斧,身形佝偻,但足有两米多高,头上长着一对向上弯曲的角,脸上戴着一张白色骨质面具,上面涂抹着暗红的油彩。

丘丘人,准确地说是丘丘人中的大块头——

丘丘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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