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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短兵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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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作兽奴的男人走到眼镜男人伊蒙洛卡面前,相距不过三米,两人都没说话,竞技场也因为这沉默的气氛而安静下来。

高帽子此时转身,恭敬地看向古恩希尔德侯爵,年轻的侯爵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向身侧说道:“去吧。”

那些身穿银甲的兵士便走下高台,分作两排去到竞技场中,然后抽出长剑远远地形成一个圈,剑尖对着两位角斗士将他们围在中间,为首的军官则把长剑横着捧在手里,然后一步步走到眼镜男人面前。

眼镜男人将手伸向腰间,由于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手指的动作,但我脑海里却自然而然地浮现了他用手指拨弄圣遗物的情景。

竞技场中,眼镜男人将圣遗物角斗士的沙漏解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然后将其翻转一次,放在军官的长剑上,其中宛若血液一样的沙砾开始向下流动起来。

军官捧着长剑上的沙漏,一步步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围圈的兵士身边,站住不动。

被围在中间的两位角斗士则开始慢慢走动起来,与此带来的,便是高台上贵族们疯狂的欢呼,即使坐在墙头上的人们亦有神色激动者,有人低沉吼着听不清的话,有人面色涨红,而在我身旁的卷发老头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烟叶,黑黝黝的叶片粗糙地裹在一起,还有一种积年的潮润,他从旁边人那里借火点燃后便放在嘴里,烟雾飘荡在空气里,味道不是很难闻,但很苦涩。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竞技场上,那满脸疤痕被称作兽奴的男人整整比眼镜男人高一个头,身体更是健硕得不像话,那种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仿佛随时会爆炸。

我问男孩:“你爸爸能赢吗?”

此前我问过类似的话,那是在短发青年面对岩龙蜥的时候,我向身边的小钟离问道,此刻正如彼时,眼镜男人也仿佛面对着一只野兽。

不过那时小钟离给了我否定的答案,而身边坐在墙头上的男孩,两条腿垂下墙面,黄布斗篷里伸出的两只手撑在屁股两边的墙砖上,手指扣紧,青筋弓起,但我感觉不出他的情绪,因为他一直都是这么用力。

“不能。”他说。

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外的回答,我不禁怔了一下,为什么……

我觉得……虽然那个兽奴对比眼镜男人来说实在强壮得可怕,常人一眼看去便能觉出胜负,但我对眼镜男人抱着一丝幻想,没有任何逻辑和形势的幻想。

我觉得男孩再怎么也一定会支持他爸爸的吧,他只要说“能”,我就一定会觉得眼镜男人会赢,毕竟这个世界发生一点奇迹并不会让人意外。

可他说了“不能”。

我忽然明白,其实我是在向男孩寻求一种支撑,哪怕是虚假的。

我意识到自己的脆弱,真正在面对世界时,我从未有勇气。

或者说,可能有的勇气早已被消耗光了,到如今,弱小和无力感愈来愈笼罩着我,我渐渐发现这个世界和地球给我的感受一模一样的真实,甚至它剖开我平静的表面,让我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不甘、自己的痛恨、自己的苦闷、自己的无奈……越来越沉重。

弱小的人也奢望变得强大?所谓旅行,我真的能一直走下去吗?我不知道,也许哪天我就踯躅不前了。

男孩目光一直锁定竞技场,手臂的血管让瘦白的皮肤上显出青绿的颜色,身体向前倾斜,几乎要掉下去,像是蓄势待发的青蛙。

他摇摇头又开口道:“兽奴那么强壮,伊蒙洛卡打不赢他,镇上有几个很强壮的小孩子,我也打不赢他们。”

语气依旧平静,仿佛是在向我述说与己无关的事。

是的,更加强壮的人本就应该赢得众人的期待。

可是我看了看男孩,他应该知道,角斗士的输赢意味着什么。

此时竞技场中,两人开始互相试探,他们都全神贯注看着对方,各自手上都有一把短剑,不存在乒乒乓乓的长戈交错,只要出手,身体与武器就在咫尺。

满脸疤痕的兽奴仿佛已经忍了很久,但他此刻没有显得急躁,他大手抓着剑柄,像是在挥舞一种玩具,微微矮着身体,脚下步子慢慢地靠近。

眼镜男人右手拿着剑并不挥动,而是靠在后侧随时可以发力的位置,脚下前后缓慢地走动,保持着对峙的距离,当兽奴猛然刺过来的时候,他迅疾地扭头躲开,手中短剑闪电般向前划了一下,然后跳到两个身位以外。

高台上的人们高呼一声,只见兽奴的右手臂出现一道斜着的伤口,血液霎时染红了手臂,这红色刺激到了众人的视野。

兽奴并不因此而发出痛苦声,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迅速看了一眼伤口便移开目光,任由血液留出,然后把短剑换左手拿着,也不着急再出击,跟眼镜男人走动着对峙。

“兽奴左手比右手更厉害。”抽着烟卷的老头眨巴着嘴说道,一股股苦涩的烟雾从他嘴中冒出,“可只注意他左手的话,整体的观察力就会下降,他是在顺势故意干扰伊蒙洛卡呢……诶,伊蒙洛卡也换成左手了,他左手可不行。”

只见眼镜男人也把短剑移交到了左手,并且向前伸着,剑尖上下点头晃动。

兽奴皱了一下眉,脚步往前挪,伸出短剑,跟眼镜男人手中的剑猛烈交错了一下,然后两人又互相后撤。

但这回眼镜男人刚退回到自己身位,兽奴忽地发出狞笑,左手短剑势大力沉地横扫过来,眼镜男人往侧面一躲,兽奴不依不饶欺身而上,朝着眼镜男人压了过去。

眼镜男人只得往后不停退去,没一会儿便退到了兵士们的剑尖包围圈处,退无可退,兽奴的短剑眼看又到了身前,眼镜男人一矮身,短剑向兽奴左手砍去,然而兽奴却像是料到了一样短剑提前收回横挡,右手一拳狠狠砸了过去。

但眼镜男人竟也是虚招,他并未真正想要去砍兽奴的左手,而是再次往身后退了一步,背部立刻抵到了兵士的剑尖,身体扭动的时候被带出一蓬鲜血,但手中的短剑也因此而回拉,在兽奴右手划了一记后再次向旁边拉开距离。

以伤换伤,兽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沉默着没有再追击。

竞技场中的高呼声如潮水般一波高过一波,然而除了能够感受到众人不停高涨的情绪,我不知道人们是在表达高兴还是其他什么感情。

竞技场上,军官长剑上平放的沙漏此时正好走了一半,两头都鲜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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