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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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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33年的帕特罗夫事件发生以后,凯伊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她会把她觉得重要的东西都写在笔记本上。

“现在是2048年7月19日,我所知道的美利坚民主共和国依旧没有发起过任何一次反攻大陆的行动。不过这并不是重点,我并不关心那个所谓的政府到底有没有过反攻计划。

自我从姐姐那儿离开,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三个月,每个月我都会向姐姐报平安。我知道她很担心我,但我还是想一个人出来待一段时间。她很疼爱我,但绝对不是溺爱,否则她之前绝不会让我加入S.S.R.T(A)。其实严格来讲,到现在我仍是属于S.S.R.T(A)中的一员,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归队了,大概已有5年左右了吧?不过我知道至少在斯特尔那儿,我的名字还记录在S.S.R.T队员列表上。说来实在惭愧,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归队,可特斯尔给我的工资还是一分不少。如果我下次还能见到他,我一定会就此事跟他聊一聊。

回归正题,今天我想写日记,是因为我想记住一件事。时隔4年,我再一次见到了我的未婚夫——威克尔。其实我们本该在2033年就结婚的,可因为后续的事情…………往事我并不想再次回忆。就在昨天,我在这个马萨尔营地中再次遇到了他,尽管他做了些伪装,可在人群中我一眼就能认出他。我本以为他在零点事件中已经阵亡了,毕竟我们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我在他的身上并没有看见属于我们两人的订婚戒指,却也没有看见结婚戒指。看起来他并没有结婚,但他或许已经忘记了我们俩人的约定。不过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我想明天就清楚了。我已经知道他住在哪家旅店,明天一早我就会去找他,给他来个惊喜。或许是惊喜吧,可四年没见的我们在见面后又该如何开口呢?”

日记结束

清晨,白色的雾霭充斥在街道上,由碎石铺成的街道上人还是寥寥无几。不过这个景象不会持续很久,伴随着太阳的升起,雾气会逐渐散去,街道也会被人群所填满。在荒凉的大陆上,新的一天即将到来,生存的斗争还将继续。

还在熟睡中的上校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本能地从枕头边拿起一把先前准备好的格洛克17手枪,从床上弹起。他左手握住枪的握把,右手托着手枪握把及左手,将枪口指向正对床尾锁着的木门。

门外除了走廊中偶尔的脚步声以外,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上校保持原先的动作,拿着手枪将其枪口向上,悄无声息的来到窗框上有些铁锈的窗边。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身体略微向前倾,望向窗外。上校可以看到,在清晨行人不多的街上,离旅店大门较近的地方。有三个他们先前见过手持M16A4步枪的警卫,正在询问一个衣衫褴褛的幸存者。只见幸存者与三位守卫嘀咕了几句,守卫便将一个棕色的布袋子交给了他,然后径直向旅馆走来。

上校见此状况后,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向还在床上睡觉的詹姆斯说道,“种植工的手下来找我们了,如果你不想死,那就别睡了。”

说罢,他走回到自己的床边,麻利地从枕头边拿起另一把手枪放入自己位于腰部的枪套内。接着又从床边那把到处都是撞痕划痕,甚至有些残缺部分的木椅上,拿起那个他先前背着黑色战术背包将其放到床上。

他拉开拉链,从背包的底部拿出一把黑色的蝎式冲锋枪与三个弹匣。可他想要的不仅是这把冲锋枪,他又翻了翻背包,直到找齐先前放在背包里的两颗F1破片手雷与三颗M18烟雾弹后才停止翻找。

“把这个(蝎式冲锋枪)拿上,还有把包帮我背上。一会儿我负责反击,你负责向前跑。”

詹姆斯点点头,一切就绪后,两人无言地向门外走去。

在他们准备拉开门之际,走廊内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他们决定将计就计,第一个试图拉开门的倒霉鬼注定会成为这场战斗中第一个丧命的人。

长满苔藓的木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一小道缝隙出现在门与门框之间。从门外向内看去,可以直视到床上。

在门后的上校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眼床上,很快便意识到了敌人想要做什么,随即抬起枪猛地向门缝靠去。

一声枪响过后,门外传来了人体倒地的沉闷响声。那个倒霉鬼死了,尽管此前他非常谨慎。在他拉开门看到床上没有人的一刹那,上校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对着他的脑门果断地按下了扳机。

如果他能跟着他的两名同伴一起行动的话,也许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可是他为了抢夺功劳,决定一个人先行上来。他认为敌人在这个时间内一定还在睡觉,此时率先进门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抓住两人。这样一来,在他回到营地之后便可名利双收。

不过梦想总是与现实会有点差距,难道不是么?最终,他用生命为自己的贪婪与鲁莽付出了代价。

在来到走廊后,情况与上校想得有些出入——走廊里并没有其他人。这是意料之外的事,不过他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他清楚地看到来到酒店的人总共有三个,其他两人一定还在什么地方等待着他们,剩余的两位看来要比第一位倒霉鬼稳重些。

上校用手语示意詹姆斯,让他尝试打开他们房间对面房间的房门,自己则去楼梯口处查看情况。命令下达完毕后,他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军刀谨慎地走向楼梯口。

一切都充满巧合,当上校快要抵达楼梯口处时,他恰好撞见了剩余的两人——手持M16A4步枪的两人正自下而上从楼梯上刚抵达这层。

他没有任何迟疑,闪着寒光的匕首被猛地刺进离他手边最近那个人的咽喉部位。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痛苦的叫声充斥在走廊,猩红色的血液从喉咙中喷涌而出,飞溅在上校的脸庞与持刀的战术手套上。

现实的情况不允许上校的动作有丝毫迟疑,他顺势一脚将那人踹开,同时趁着这个空挡,利用手中的手枪对着后面敌人的胸膛连开数枪。鲜血染湿了他的胸膛,血液从口中喷涌而出。他如同前面的倒霉鬼一样,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上校夺去了性命。

失去生命的躯体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两个鲜活的生命瞬间变成两具死尸。这两个人一个死前遭受了莫大的痛苦,而另一个则死的极为干脆。最后一个人是幸运的,至少他在死前没那么大痛苦。

“来这里!”身后的詹姆斯朝上校大声吼道,同时上校听到有更多的脚步声正从下面传来。

“该死”,上校低声抱怨了一句。随即取下一颗手雷并用大拇指将其保险环拉开,向着楼梯口正对的墙壁猛地反手斜着扔了过去。手雷撞到墙壁后,因力的相互作用被弹到了楼梯间内。伴随着爆炸所引的烟雾、碎屑与人类的阵阵哀嚎,楼梯间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如果忽略掉那些哀嚎声的话。

时间紧迫,每一秒时间都值得去抓住。

楼下的敌人因畏惧手雷来再次袭来,而待在原地迟迟不肯上楼。上校趁着这个空档,抓紧时间进入了詹姆斯所在的房间内。

房间内的家具摆设与他们所租住的房间完全一致,只不过此时屋内已是一片狼藉,床上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带的物资被随意扔在床垫上。上校快速扫视过床上的物资,并未发现他所需之物,便径直来到窗边以观察屋后的情况,寻找撤离路线。

屋后是一片较为开阔的水泥地,空地上停有两辆报废的汽车,在其车身边还放有一些汽油桶以及一些杂物。空域的四周除了右边有一扇可以容纳一辆汽车通过的拱形门外,剩余的地方则由一圈一楼没有窗户的三层房屋所围绕。他低头看向窗外下方,一堆废弃的轮胎正位于此处,这是正好可充当缓冲垫。

“跳下去,去车后!”上校扭头向正在门口负责警戒的詹姆斯吼道。

待詹姆斯跳下楼后,上校往房间内扔下一颗烟雾弹后紧随其后。灰色的烟雾在房间内弥漫,遮蔽了一切。如上校所料想到的一样——敌人现在没办法追踪到他们,他们接下来只需静待敌人搜查过程中的破绽,然后从这个聚居点中撤离。

事情本应如此,但在这过程出现了一些意外。

趁着房间内的烟雾散尚未消散,上校一个滑铲来到了废弃汽车车身后——此处正位于敌人的视线范围之外。

上校坐在车后大口地喘着气,在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空气同时还不忘观察敌人的动向,他必须确定他的计划不会出错。片刻,上校缓过神后,侧身紧贴车身,探出头小心谨慎地望着他们刚刚逃出来的那间房间窗边的情况。

“嘿,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不想发表一下你对现状的看法吗?”

“……”

见詹姆斯没有回应后,上校顺着詹姆斯的视线望向了拱形门处。在那里,有一只全身灰白不知品种的小狗正好奇地望着他们。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上校小声嘀咕道。

上校用手势向狗示意让它走开,但也许是因为他动作幅度较大使狗受到了惊吓的缘故,狗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还冲着他狂吠起来。

上校见此后脸色一沉,举起手中的枪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向它的脑袋,狗见状后便夹着尾巴飞快的向拱形门外面跑去。

詹姆斯见此后长舒一口气,当他扭头望向紧绷着脸的上校正想说些什么时,有些东西打消了他这一念头——密集的子弹如同暴雨一般立即向他们的藏身处倾泻了过来。

在低声咒骂一句“该死的畜生”后,上校向微微倾斜身子从车尾探出半个脑袋,试图看清对面的火力分布位置以防便接下来的还击,不过敌人手中的步枪和子弹并不打算给他一个机会。几颗子弹近乎准确无误地集中了他面前的掩体,使尘土与金属碎屑四处飞扬,甚至有那么一颗子弹是擦着他的头皮而过。

在感受到剧痛后他本能地缩回脑袋并伸手摸向伤口想知道自己究竟流了多少血,随后他看到鲜艳的血液染红了一整只手,未干涸的血液在手上因重力原因而缓缓向下流去。他小声骂了一句“狗娘养的**”,然后将手中的冲锋枪放到一边,转而拿起一把先前从敌人那所缴获的M16步枪。

“我想你刚刚应该听从我的建议,拿了几把步枪对吧?”上校向身旁负责警戒拱形门的詹姆斯询问道。

“当然 ”

“很好,我有个计划,需要你配合。我之所以想出这个计划是因为我相信你,我觉得你不会背叛我,我看人一向都比较准。”

詹姆斯听后点头以示回应。

“詹姆斯,一会儿我会向拱形门与我们的掩体之间的这段距离内投掷一颗烟雾弹,以遮蔽他们的视野。庙时你要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大街上,然后想办法逃出这回到营地那找到康诺尔他们。我会在你后面为你提供掩护并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只管往前跑就好。记住,不用管我,只有你找到康诺尔他们才是真正帮了我。我相信你能做好这一切。”

“作为一个陌生人你如此信任我真的好吗?”

“时间紧迫,我们没时间浪费。”

敌方的火力逐渐减弱,长时间持续不断的火力压制突然出现了窗口期。上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军事素养不高的掠夺者们根本不懂的如何做到真正的持续火力压制。他们在短时间内如同暴雨一般的火力压制缘于他们在同一时刻内不间断地开火,这样做的弊端就是大多数人换弹的时间就重合在了一起,在这个时候就是他们火力最弱的时刻,也可以说是某种火力真空期。

一颗圆柱形通体呈黑色的M18烟雾弹自上校手中扔出,在空中划过一条曲线后同他预想一般准确地落在了拱形门与掩体的中间。稍等几秒后,浓密的烟雾如同一堵白色的云墙一样挡住了敌人视线,而敌人的视线也随之聚焦而来。“跑!”上校不假思索地从车身后探出身子,并举起步枪对准了围攻他们的敌人。

上校的枪法很好,被射出的子弹其运动水平线一直都稳定在敌人的胸部至眉心之间,及时是在运动状态下他也能做的两发子弹以内解决一个敌人。倘若时间与弹药充裕,他解决掉这些敌人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不过前提是在对方没有重武器的情况且缺乏战术装备的情况下。

自烟雾弹被抛出并散发出滚滚浓烟后,继詹姆斯成功击毙埋伏在拱形门外的守卫后。上校一边移动一边朝身后射击,如同猎豹搬迅速冲出烟雾来到大街上,他身后的景象可谓是敌人尸横遍野。但即使蒙受巨大损失,可敌人的人数似乎不减反增,穿着服饰各异的武装人员如同潮水般从街道各处出现,朝向他们所处的位置蜂拥而至。

如若事情的发展是按照计划的那般进行,他们究竟是否能从马萨尔营地全身而退显然是一个未知数,但一个小插曲的出现——一个老熟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个窘境。

在逃亡的过程中,他们突然感觉自己察觉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向后望去。一种奇异之感觉萦绕在他们心头,他们感觉身后仿佛有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要求他们站在那不要向前跑去。

见到前方正在被追击的敌人突然停下脚步,追捕者们也本能地停下脚步并举枪瞄准他们。他们不知被追击者为何要这样做,但这个举动显然需要引起警惕。忽然间,没有任何征兆,一阵刺耳的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从人群的后方传来。片刻后,一些还没弄清楚状况的倒霉蛋被一辆蓝色的皮卡车送上了天空,在一番自由落体运动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殷红的鲜血不断自尸体身下向四周扩散而去。而目睹此状的大部分人被暂时的惊吓所影响陷入了呆滞状态。

此时他们距皮卡车的距离只有不到五步,趁着敌人陷入恐慌之际登车绝对不会有问题。上校与詹姆斯心灵会神,当他们在跑向皮卡时扔在皮卡周围的烟雾弹开始工作时,二人早已登上车。不过二人所座位置有所不同,上校在车斗内而詹姆斯在副驾驶位置上。二人上车后的一刹那,车子便再次飞快的运转起来,载着三人一路向营地外驶去——所驶向的方向恰好与上校的营地相同。

驾驶位置上的驾驶员下身穿有一件灰黑色的战术牛仔裤,一双黑色的皮靴,上身是一件黑色连帽卫衣,外面套有一件同养颜色的外套。他的面容被紧紧地包裹在兜帽与防毒口罩之下,只有一双深蓝色的的双眼依稀可见。驾驶员他们上车以后从未说过一句话,只是无言地开着车娴熟地躲过各种拦截,有条不紊的向出口驶去。如若不是她那优美的曲线即使在衣物的遮挡下也不失魅力,詹姆斯还无从分辨出他们的救命恩人是一名女性。

于此同时在后车斗内,上校仍在举枪向身后的追击者门予以“回报”。这样乏味又惊险的工作直至持续到他们成功逃离营地后才得以结束,如释负重的他靠在驾驶舱上望向身后在明媚阳光照耀下渐行渐远的马萨尔营地感到无比的轻松,一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浮现——先前在执行任务归来后所获得的片刻宁静,那是一种令他怀念的惬意时光。尽管那时他的空闲时间并不多,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安排了各种行动任务,但那种在劳累之后与队友们聚在一起共享来之不易的休憩时的感觉是至今近乎任何时候都无法比拟的。那时队长夫尔特与副队长拉黛尔还在,况且他也还能见到他的未婚妻凯伊。往事已去,昔物已逝,无法重拾。过去的任务结束后与队友在休憩时的闲聊与凯伊在一起的时光仍历历在目,每当回想起这些时他的内心就愈发觉得悲伤。

终于,他决定放松,不再去想昔日的美好。人总要向前看,这样才能确保不会再次被绊倒。他仰头望向碧蓝的天空并将手随意地放在两边,而这不经意的举动却让他发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东西——一个通体呈银灰色且表面上刻有北斗星图案的长方形匣子。他知道这件物品的主人是谁,营救者的身份在此刻对于他而言已是昭然若揭。时隔四年,在某些机缘巧合之下,他与她再次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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