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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跟着他们跑过来的,那段记忆就和消失了一样。当我再次环视周围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和原先不一样了。我们扶着没见过的建筑,除去情成外的所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拼命的喘息着。

没人记得刚才跑了多远,唯一知道的就是那条蜈蚣没有追上来。也是一个废弃的居民区,这附近好像没有原肠动物的迹象。没有红色的眼睛,没有多余的声音,看起来暂时是安全的区域。

“队长,你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我像是没头脑的问出这句话,而他正坐在地上,跑了一晚上他的体力已经被消耗的太多了。

“田中优幸,起始者叫石田玉和,那边的是江口三七和白石浴子,他们本身不是一对民警。”

“那…”

“没必要问死人的名字。”

他很清楚我要说什么,也知道我的意思。他不想去讨论那些牺牲问题,也可以的规避着它们。

“情成你能不能去探路,看你的体力还保存的挺多。”

她是保存了很多体力,没有怎么喘气,脸也没有红。比起另外两个受诅之子的情况都好的多,她的实力也可以单人的行动。

“我不能离开野雄太远。”

她的这句话让我和田中互相对视了一下,田中对这个回答显然没有准备。我也没有准备,因为我而拒绝命令,这种话,是事实,但更多的像是借口,尤其是没有说明任何原因。

“那你们就一起去,找机会往回走,毕宿五是在那边,不过补给和其它人也在那边,我们必须得回去。”

我没有疑问的拉起情成的手,使她没办法拒绝命令。出奇的是她也没有反抗,我本以为她会甩开我的手,对我说危险的事情请别让野雄去做。

我们差不多走出去两三百米,在昏暗的夜晚看原来的地方只有几个小黑点。

我确定着弹夹里的子弹,终于连最后一盒子弹都装不满了。大家的弹药也都快见底了,就刚才这个状况看很难突围。

“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保护你,任何的突发状况下都可以。”

这句话我不知道掺了多少分是假的,就目前而言,应该是一句具有安慰目的地发言。

“为了保护我而去违抗命令也太过分了吧。”

“我就是为了带你走出来,才这么说的。”

我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情成,她就和没事人一样继续的向前走,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一样。她这句话不是暗示,是明示,明确的告诉我,那里有危险。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呢?”

她注意到我停了下来,也在我不远处停下,眼睛的目光四处漂移向附近黑暗的角落。我跟着她的目光一起往那些方向看去,什么也没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见。我重新看着她,用眼神询问着那些地方是否有问题。

她点了下头,又对我摆了摆右手,告诉我不要做太多动作,然后伸出手,让我靠过去。

我走过去,低声的在她耳边,害怕着惊动什么。

“我们得去接他们。”

“就现在的弹药数量和体力消耗,保护你一个人继续往那边走还是可能的,可要是一起走,我不能保证能怎么样。刚才你也看到了,人多的时候我没法照顾每一个人,他们更没办法帮助旁边的队友。”

“因为他没有得救,所以你对他们失望了吗?”

“那不然呢,我以为他们可以保护你,也能让我省一些力气,现在发现他们不过是一些废物,那样我们没必要陪他们玩过家家。你的任性也差不多该适可而止一些了吧。”

“你的任性才要适可而止才对吧!”

我大吼着,然后迅速的回头,开始往停留下的地方跑。就在这时,我身旁的围墙上出现一个黑影。它也许一直就在那里,只是趴着的时候,与其他的碎石融合在了一起,在黑夜中并不能很好的判断它,究竟是死物还是活物。

它即将扑到我身上的瞬间,情成挡在了我和它之间。情成以一种难度极高的空中踢腿动作,一脚把它踢飞到了黑暗中。然后我的右臂被情成拉住,用不容反抗的力量把我往反方向拖拽。

我理解她的意思,也明白她想做什么。但她的那种保护欲,完全到了病态的程度,我没办法全盘的接受。我的左手接过了枪,对着天空,空鸣出了一枪。

“你真的是没法管教啊。”

这句话的语气,像是溺爱子女的父母,对着砸坏碗的五岁小孩说得。责怪的情感不多,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与说不上来的情感。

她掏出了散弹和她的剑,周围爬出了巨量的原肠动物。她没有继续强行的带我走,而是与我妥协的留在了这里。

“怎么这么多啊,都藏起来…”

我仔细去观察它们才发现,它们的身体多数都是不完整的,拥有非致命的部位残缺。有些身上有不少的圆形样的新皮肤,估计是子弹留下的伤口。

原肠动物,拥有高生命能力和高恢复性。因为第一层防线的人都差不多是边打边跑,彻底杀死它们的能力很有限,大多数都是被打残到无法追击,然后它们停留在这里等待身体的自愈。

理解到这里点的我明白了为什么情成要独断独行,不是说我们走进了一个小的包围圈,而是现在,整个战场都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没有被彻底杀死的原肠动物,会为后来来到这条路上的人,带来巨大的危险。

“我会保护好你的。”

情成说完后,就又开始她的舞蹈,和第一次相见时跳的舞一样。日本刀精准的切开原肠动物的咽喉,直接且彻底的杀戮着它们,不会再留下一个能够再次复活的存在。

她的实力一直都是这样可怕,她独自对付着一切,我就在旁边呆呆的看着,没有插手的余地。

“原单!”

不远处,小队的人追了过来,身后也跟着一群原肠动物。原肠动物的速度不是很快,没有痊愈的身体,会拖慢它们移动的速度,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想要反击,却没有足够的子弹,想要提高生存率,又需要避免接近战。体力和弹药的消耗,使得我们几乎失去了交战的能力。

“所以我说不要管他们吗。”

情成已经解决了这边的对手,大约十只以上的原肠动物。这对于她来说居然是一件轻松的工作。而对于正常的民警来说,这些对手足够杀死他们。

“我知道你嫌他们扯后腿,可我又何尝不是在扯他们的后退。”

“像个笨蛋一样的发言,确实很符合你的脑子。”

12

她这并不是什么辱骂,就是单纯的一句牢骚。小队的其他人和我们会合,然后继续向着别的方向跑。

当我们跑到另一个小巷的时候,红色的眼睛在小巷的尽头浮现。我们被迫调整方向,跑到了另一个路上,但没有用,那个地方的道路上也出现了原肠动物的身影。我们没有正面交火的打算,再次的后撤。

多次用不同的方位尝试突围,却只能再一次的被包裹起来,终于,再我们走了很多错路后,原肠动物彻底把我们包围住。

“上楼。”

无路可退的情况下队长做出了这样的指挥,没有人提异议,所有人却又都清楚,上楼是一场死局。

我们背后是一座废弃的大楼,大楼年久失修,并且看上去本身就是未完工的状态。也许一开始它就是一座不知道什么时候建成的烂尾楼。

我们踢开了围栏,进入楼内,楼内只有水泥色的墙壁和地板,还没有来得及装修。并且很多地方都开始了塌陷,整个楼给人一种随时会倒塌的感觉。

我们快速的从安全通道向上爬。原肠动物在后面紧紧的追着我们。巨量的生物挤在了狭小的楼道内。我们用枪进行适当性的反击,虽然能击杀几只,却对这样的军团毫无用处。

急迫的我,在上楼的时候会不时踉跄,情成就跟在我的身边以免我摔倒。我们没有办法逃过他们的追杀,他们受伤了,才没能快速的追上来,不过距离一直在拉近。

队长最后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把一个长方形的物体放置在楼梯上。那是一枚炸弹,大小只有几个手机差不多。放在地上后催促着我们继续快点跑,说着他不知道在这里威力有多大。完全是在赌。

我们继续向前,大约再上了三层以后,炸弹爆炸。爆炸本身不是特别大,但在封闭式的空间中,就让声音得到了加成,威力也并不是很大,刚开始只是炸掉了一小段楼梯,可裂纹却快速的扩散。

强烈的震动随之传来,底下的楼梯出现龟裂,然后被重力所影响开始塌陷。速度非常的快,裂纹像是一只贪婪的巨兽在吞噬着一切。

我们只能更加紧步伐向上,开始于另一个死亡赛跑,可它很快就追上了我们,我们背后不到半层距离的原肠动物腾空,然后从不知道多高的地方掉了下去。

看到这种场景,有人打开了安全通道的门,然后打架都跳了进去。最后一个人跳离楼梯后,楼梯分解成了碎块掉落。大量的尘土和钢筋混凝土从楼上掉下来,在安全通道前,形成一道奇异的瀑布。

在震动停下,外面看起来稳定了,我们才敢把脑袋探出去,看着已经成为了直筒的楼梯间,和深坑下面,有些蠕动的红色物体。有些可能被砸死了,不过应该还有不少活得的。

“这是几楼啊。”

队长自言自语的发着话,然后四处张望寻找着标牌。我也抬头向上,看着楼梯口上的标牌上,写着十二。

“大家去找找还有没有别的路,四十分钟以后来这里集合。”

以为能够休息的我,拖着疲惫酸痛的双腿开始向着一个方向走。三组人走向三个方向寻找出口。这样的大楼不应该只有一个楼梯。

在我们拐角之后,情成拉住了我的手,然后望着我。我借用从窗户外照进来的月光看着她的脸。她好像对现在的状况不清楚一样,脸上的写满了轻松。

“坐下来歇会吧。”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刚想要问,她却打断了我,说坐下来歇会吧。实在太累的我直接坐在了地上,拉开我外衣的拉链,获得更多的氧气,并降低着自己的体温。

“休息五分钟就去。”

“不必要。寻找出路完全是无用功。”

我也不能理解她的意思,不过我也想要找个机会休息一会。我坐在了地上,情成就坐在我的旁边,她稍微有一点喘气,她的体力也在消耗。

“总觉得好像离死越来越近了。”

“死亡不会追上你的,因为我会把它挡在外面。你跟在我身边就好,不要乱跑,也不要做那些任性的选择。”

“我根本就没有在任性吧,比起知道危险却完全不告知队友,还想要一走了之。我的做饭才是正确的吧。”

我把头转向她,我的眼睛可能有点凶,这对她刚才的行为表达不满。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挂着一个轻松的微笑,还是那样的目光。

“好好好,是你对了。”

简直是哄小孩语气说出的话,让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回答她。深呼吸了一下,解开衬衫的领口,望着大楼外面的天空。

到现在为止飞机也没能够过来吗?

我的问题不知道该去问谁,也许本身小说自带一定的剧情修复能力。毕宿五还没能找到我堂,他不死的话,接下来的剧情就不会推进吗?

我也不理解这个世界的运作方式,只能这么猜测着。而就在我想要稍微深入思考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接着传过来的是地面的震动,我还想站起来,可情成却拉住我的手,对我摇头。

很快,队长从拐角跑着冲过来,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到地板上。

“你们也看到了。”

“看到了。”

“队长!”

另一组民警有人跑了过来,然后站在我们的面前。

“原肠动物包围了这座楼,我刚去楼梯间它们就从楼梯下涌了上来,还好那里有防火门,挡住了它们。”

完全包围了这里吗?我瞪大了眼睛,然后看向情成,她依旧微笑着点头。

我把脸埋在了双手里。周围的人也全都安静着,没有人出声,空气静的能听到心跳的声音。而我感觉我的心里防线快要崩溃了。

“大家都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可用的工具,我会想办法带着你们逃出去。”

队长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底气,甚至都只是自言自语的程度,他和他身边的起始者,眼睛中好像有什么消失了,然后两个人垂着头,开始向别的方向走。走得就像没有灵魂的活尸一样,无力的感觉充满了他的全身。

那个起始者握住了他的手,他好像又发生了变化,挺起一点自己的身体。两个人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肯定和情成对我说的话不一样。

我也走向别的地方,寻找有没有生存的可能。如果楼梯走不了,那下楼最好有绳子,或者在楼旁找到排水管,在原肠动物少的排水管道,小心的滑下去。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方法,我没有想到的可以逃走的方法。

“随便找一个可以走下去的楼梯,然后把一切交给我,你不需要为活命这种简单的事情如此烦扰。”

她拉住我的手,用天使一样的面庞说着恶魔说的话。红润的嘴唇上下继续翻动着,进行着那些奇异的诱惑。

“你又在说什么啊情成,你真的能对付这么多原肠动物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和他们商量突破。”

“我没办法保护所有人,就像你们刚才一样,明明同伴就在那么近的地方,却没有人能够保护他一样。同伴真正的作用,就是成为突破口而已。”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战场上总有人会死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不是在反驳我,是在提醒我。她也没有在对我说教,就是单纯的说出一句现实。战场上会死人。

“可是比起直接放弃,在能救的范围内救下更多人,不才是正确的吗?”

“你救不下他们,没有力量的人,就会死在战场上。就是你这次救了他们,下一次他们也会死。”

“那你为什么觉得你能保护我?按照你的说法,我也会死,而且有力量的就一定能活下去吗?”

“有力量的不一定能够在大战场上活下去,但拥有绝对力量的人可以。”

“你可真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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