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兵队驻扎在明月湖上,湖心有很多小岛,最大的叫东山岛,清城的宪兵队就在东山岛上有办事处。
这些岛本来就人迹罕至,后来加上战区划分,现在都是彻底的无人岛,这些地方有一些血腥的传说,过去大人们经常用恐怖故事糊弄张笠,说湖心岛上住着妖怪,主要是怕孩子们下水,现在有幸来到童年阴影的现实模板,张笠觉得难怪这里的可怕传说那么多。
东山岛上的森林都是高的离谱,张笠只认识梧桐,其它都是一些不知道的树,反正都是阔叶林,现在诺大的太阳照不进来,搞得阴森森的,鸟叫配合悠长的知了声,每一次草丛的“嗖嗖”都感觉能蹦出来东西。这个宪兵队不会是传说中的东西厂级别的组织,专门搞酷刑逼供,然后搞得这里阴气这么重?张笠想到。
由宪兵队秘书处的人带领,张笠穿过丛林,在宪兵队办公楼门口见到了轮值的宪兵队负责人罗东升,罗东升30岁出头的样子,寸头英眉魁梧身材加海军军服军靴,像是正规军队出身。
唤醒舰娘的玄学很多,并不是所有报考学院的人都有机会成为指挥官,同样的指挥官里也有一部分不是海军学院出身,总之只要能唤醒舰娘,舰队国际就能给指挥官编制,张笠就是这个方式当的指挥官。只是有资格逃训练的不多,像罗东华肯定参加过训练,另外就是逃训练是没机会进宪兵队之类的机构,这点天城之前提醒过,只是张笠不在意什么晋升,依旧拒绝了集训。
在罗东升那里得知这次抓人有交火的情况,但最后抓的人没什么威胁。张笠接过探视对象的具体资料,被抓的人叫阿莱耶,是个沙漠教团外围人员,但是可能和教团大祭司关系密切,所以有审问价值,现在被关在监禁室里 。
宪兵队张笠听说的地方不多,监禁室就更少了,因为和其它指挥官聊天时只有听说被叫来问话的情况,关监禁室还是没听说过。另外宪兵队像这次主动出任务并产生交火的的情况并不多,虽然主动出击肯定会是武装上阵,但出击舰娘本身无法对目标的舰娘出手,只能对指挥官本人出手,所以直接就是秘密绑人或者挟持,真正开火都是很严重的情况。
只要保证对其指挥官的绝对威胁就能防止劫狱,所以宪兵队的监禁室配置相对来说不怎么高,没有铜墙铁窗红外警报什么的,倒是有监控摄像头,总的来说有点像普通的宾馆。
另一边的秦昕碰巧和高代坐上了同一列火车,还认出来一位老朋友伊璇。
列车上的伊璇寸步不离高代身边,尽心照顾,秦昕也没有主动接近。虽说老朋友有缘同坐一列车怎么说都是要打声招呼,问候几句,秦昕不是热情的人,所以不会去。
伊璇抽空来找秦昕,这位老朋友过去就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当初主动找秦昕交朋友时就没忌讳过什么敌对关系。
“多年不见,老胡德。”伊璇挑的下午茶时光来见面,果不其然看到老朋友在喝茶,但是怎么一股咖啡味。话说回来上火车都会带着茶具也就这一位了吧。
“也没有多久,十几年前的会战那时不是见了一面吗?”秦昕的咖啡刚刚冲好,列车上目前只有咖啡,她不介意红茶换成咖啡,重点是列车稳,杯子的水不会洒出来,窗外风景也特别好,有这种气氛就够了。
“啊咧,原来那时候找到高的真的是你,我以为你几十年前死在大西洋了,没想到公爵什么都安排好了,可别告诉我那次审判是你一手设计出来的。”
“那倒不是,倒是你怎么脱离塞壬(海妖)了,塞壬排挤你了?”
“切,她们算什么,老娘自愿来这边玩。”
“看不出来你还会服侍别人,整天装温文尔雅对你来说应该很难受吧,说起来塞壬那边这么看好高代的理论?”
“这随你怎么说,我主要是来求你帮忙的,这次去的海参崴多半是个饵,谁放的还不清楚,但如果有什么事我希望你能出手保护高。”
“不需要的,舰队国际安排了宪兵队,将军级别的安保,一开始我还真以为列车上有将军。”
“我知道舰队国际内部有一些人不喜欢他,尤其是清城的宪兵队很可能就有他们的人,所以我不信任宪兵队。”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宪兵队有自己严格的纪律,不单纯是只听从某个人指令的打手。”
“但是这部分人现在能量不小,比如他们向来痛恨沙漠教团,这次宪兵队在清城附近的抓捕就是其中成员主导的,本来能够全部拿下,结果宪兵队最后只抓了一个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说沙漠教团是比以前正规了很多,上次听说到他们还只是散兵游勇而已,前段时间貌似有人开始要陆战队指挥权,准备去内陆对沙漠教团动手,能让这帮自命不凡的小家伙远道跋山涉水,沙漠教团算是混得不错。”
“你这个说法还真是清奇。”伊璇顿了顿,接着说:“他们能对伤害过舰娘的组织下狠手和清算,肯定会对高的理论有意见,所以希望你能帮忙盯着点宪兵队,塞壬那边我来拦着。”
“不想帮忙,宪兵队行为模式和几十年前有很大不同,我帮不上什么忙,同时宪兵队是不可能被允许有自我意识的,如果动手,那也只会是某个指挥官个人和他的舰娘,这你一个人来就够了。”秦昕再次拒绝。
伊璇知道这位老朋友话是这么说,该帮忙时还是帮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如果我是说如果,海参崴并不是饵,如果高最后完成了模型,这对舰娘和塞壬都是巨大威胁,舰娘未必有意见,但她们的指挥官一定有人会视高为敌人或者...背叛者。”
“既然你知道高代模型不仅是对付塞壬的武器,也是威胁舰娘存在的巨大杀器,那你应该能理解现在的情况,舰队国际新生代中已经有人闻风而动,不然他们为什么最近突然急着根除各种‘教团’,而且我觉得早已有人在接触高,顺便评估模型的危险性。总之这理论一旦完成现有的局面肯定会洗牌,舰队国际的维系都是一件难事,高在洗牌后一定会被各大势力盯上,各式危险分子都有可能靠近他,你真能保得住?”秦昕把心里的判断说了出来,泼冷水不至于,带高代回塞壬是伊璇最后的选项。
秦昕觉得塞壬对人类舰娘都不感兴趣,而这个完整的模型说不定能让塞壬打道回府,但是秦昕不能替人类赌这种可能性,伊璇只在意高代,她对高代生命安全的判断会间接影响人类命运,秦昕觉得这种决定方式还挺好的。
伊璇想叹口气说尽力而为,忍住没说,她不太会对付人类的反对者,或者说除开舰装她只能用拳头征服别人,但这些手段只能是必要时才能用,也就是在别人跳脸时才用得上。对付正面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能给他打趴下,但是激进者会当马前卒以命搏命,受益者却躲在幕后安享利益、操作局面,拳头不知道打到哪儿,打出去也毫无意义。
秦昕放下咖啡杯,看着沉默不语的老朋友,问道:“你真的是因为高代那段话才来的东煌?”
听到这话伊璇有些意动,回忆转瞬而过,十几年前的大雨和炮火声覆盖着一大片空气,还是少年的高代在岛上大声喊着什么,然后被震晕不省人事,当时的“皇后”倒车驶离小岛,动用舰装把少年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说的大话,我当真了,他也当真了,现在他可能离成功很近很近,废物人类居然会因为一个理论就可能去威胁他的生命安全...如果高真的出了什么事,余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天青色的火焰在伊璇眼角边燃起,却在血红的瞳孔中什么都映照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