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就是深夜，月光能盖住木林。宪兵队门口是个广场，有路灯，但是更远的丛林中什么光都看不见，张笠没想到怎么出去，记得来时就是小路，要是有个分岔，怕不是一晚上在这里绕路。
林静初也出来了，主动招呼道：“张指挥官，今天秘书处的长良和声望都有值守任务，我来送你出去。”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张笠见状回道：“有劳”。
宪兵队秘书处是属于副官类，不过具体来说林静初和罗东升是平级关系，可能是避免一家独大所设计的平衡。
林静初走在前面，张笠在后面只能看到手电的光，然后是摆动着的粉色长发，人类就算染发也会和舰娘发色就有明显差别。正好路程不长不短，张笠主动找起了话题。
“林姐这发色真少见，是偏爱这种发色吗？”
林静初听到了，简单回了句道：“以前我有一个舰娘昆西，后来战沉了，这算是一种纪念吧。”
得知踩了雷区的张笠道歉后决定不再多嘴。
听到张笠的道歉林静初反而笑了，说道：“没什么，上次会战有很多舰娘和指挥官都阵亡了，比如说罗家死了一个少将，拢共6个指挥官，战后统计他们一家可能损失了五百多舰娘。”
“这个罗家是罗佳莉她们家？”张笠知道问的多半是废话，舰队国际东煌世家就没几个，罗氏更是只有一个。
林静初说：“罗家家大业大，这种伤亡都没损到东煌第一家族的名号。”
“林姐好像对罗家有点看法？”看法？张笠觉得林静初有点巴不得罗家出事的意思。
“也算不上对罗家什么看法，只是世家大族都不太行，他们对外无益于抗击海妖，对内不能解决内部矛盾，只靠着拉拢、分化指挥官当几天‘山大王’，早该消失的。”林静初接着简单解释了自己的看法，“舰队国际这十多年来退化严重，很多大家族也在上次会战后销声匿迹，有些家族是没落，另一些则是退居幕后，抱着养寇自重的想法，只要海妖一日不靠近海，他们就一日不出击，平日里就压着限度训练舰娘。要是哪天海妖发脾气，他们肯定比很多‘反战组织’跪的更快。”
林静初话里有劝张笠别离罗家太近的意思，张笠听到的是指点江山的书生意气，张笠以前吹牛大谈天下局势时敢放这种话，倒不是现在胆小，只是接触到了指挥官这个职业后，张笠才发现了解的太少，不太敢吹牛了。
对方负责的是秘书处，舰队国际情报中枢，还是在实战中历练过的，张笠怎么说都会尊敬一手。
张笠突然想到一个敏感的问题，想到时就已经是脱口而出：“林姐服役很早吗？”
林静初回的很痛快，说：“比绝大多数指挥官都早吧，我是14岁服役的，可惜服役太早经验不足，才让昆西最后战沉了。张笠指挥官半年练出了那么强一支舰队，还从未让舰娘涉险，您真的是天才指挥官。”
要是别人说这话张笠多少会怀疑是阴阳怪气，但林静初说话就是有莫名获取信任的被动。
可惜路程很短，没聊多久就到了渡口。张笠在渡口看到企业还在，心想企业难道在这站了一下午？平时企业就是看海发呆，换到这边看湖面看了一下午的情景完全可以想象。
和林静初道别后，张笠招呼企业回游轮。
港区的游轮不算大，张笠来到二层，明石已经窝在沙发上睡觉了，利安德在驾驶位边，张笠递过去一份油井报告，询问利安德的看法。
“这个油储量有点高，按港区现有的消耗能用一百多年。”利安德惊讶于指挥官拿到的报告，港区可能以后都不用找舰队国际要油了。
张笠看向熟睡的小猫咪，说：“开油田可能要辛苦明石她们一段时间了。”
明石和利安德是来海军学院交反屏蔽天线方案，利安德告诉张笠工程部已经通过专利，给了二十年保护期。张笠原来想一笔专利费直接卖给舰队国际也行，但是对方这样送钱也不好意思不要。
今天收获不少，主要是很多原来只是猜想和传言的东西，如今有靠谱的说法，而且信息来源更加高效，起码比学院图书馆这种地方慢慢查来的方便。
林静初说过曾经在源城读的大学，看来是昆西战沉后脱籍了，某种程度上她对舰队国际有和罗佳莉不一样的认识，比如她说的那段话，张笠能通过前世学的知识理解，罗佳莉就大概率会当成对罗家的挑衅或者暴论。
因为罗佳莉本身养尊处优，同时按照皇室的方式接受教育，天然认同现有局面，自然理解不了世家渗透的舰队国际有什么不好。
林静初罗佳莉两个人对舰队国际有不同的立场，林静初想要更加积极的对塞壬方针，罗嘉莉则是更想针对来自内陆的“敌人”，张笠也不知道她们分到一个宪兵队是巧合还是缘分。
仔细想想她们还是有共同点的，比如她们都是想扩大舰队国际的影响力。
清城是在战区边界的城市，由于东煌战区边线和入海河流的交点并不多，清城可能是东煌最特殊的城市了。张笠记得地理书说战区边线往西会有大致60公里“无人区”，然后在这60公里后又会出现经济黄金地带，但长江是特殊的，清城向西就不存在“无人区”，这条河流保住了黄金航道的称号。
张笠看着夜景，明月湖从小到大看过很多遍了，突然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于是准备去睡觉。
茗喵缩在沙发上像极了一只猫，利安德已经盖上毛毯，看来今晚就让她睡在这里了。
舰娘开舰装后疲劳度只会和带了多少油有关，所以利安德说可以夜航回港区，但是张笠没同意，想先停到海军学院那边，明天再回港区。
罗佳莉送走张笠和林静初后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坐着，罗东升进来看到妹妹晕晕乎乎快睡着了，于是抱起她准备送回房间。
“不去阿莱耶那边了，我回自己房间。”罗佳莉突然开口。
罗东升也不奇怪她又来精神了，只是问道：“阿莱耶打算交给张笠了？”
“还没有，反正搞不定这小家伙，给谁都一样，就看林静初会不会接着拦了。”
“张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是不是理解错‘二次元’了，不是说哥特萝莉属性吸引力很大吗？”罗佳莉想想今天开始的遭遇就有点烦躁。
罗东升只能回道：“调查资料不会出错，你事先应该先问问懂行的。”
“算了算了，什么劳什子二次元，我看张笠就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你看他那么多舰娘婚舰，居然都没混个肾虚，也没个黑眼圈，多半是身体有什么暗疾。”罗佳莉诋毁别人时一点都不像公主。
罗东升听笑了，说道：“家里不会在意他有什么问题，要是把你嫁过去能和他交好，家里没人会反对的。”
“我看你们敢？”罗佳莉在罗东升怀里大闹了起来。
“哎哟，莉莉别闹了，我说着玩的。”罗东升被锤到了下巴。
“父亲那边不会对我们的行动有意见吧。”
“父上说了沙漠教团相关事务全权交给你，不会有意见的，另外今天叔祖父来信叮嘱要我们保护好高先生。”
“老家伙要不直接认他当干儿子好了。”
“莉莉这话记得不要在外人面前说。”罗东升很尊敬家中长辈，但也偏护自家妹妹。
“啊啊，我懂的，困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