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她一直记得。
“海豹——”恶玉突然叫道。
“嗯？”
“嗯，你现在有空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问吧，想问什么问什么。”海豹小姐一屁股坐到游戏舱上，看着瞪大双眼的恶玉。
头顶的月光非常明亮，好像给两个少女蒙上了一层洁白的薄纱。
“游戏是真的吗？”话一出口恶玉就知道不太对，但她也想不到要怎么表达。
“......害，你都说了是游戏了，还能是真的吗。”
“你，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恶玉轻咬嘴唇。
“咦，那你想说什么。”
“所以，你给我的那部也是假的吗？”恶玉一脸认真。
“不然呢？”海豹小姐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孩，“恶玉，不要沉迷游戏，分不清现实与虚拟喔——”
“那部，S级游戏，也是虚拟的吗？”恶玉明清澈的赤红双眸倒映着海豹小姐那面无表情的脸，好像那双眸子就是最纯净的、照耀谎言的镜子。
“......是。”
“是吗......”恶玉低下头，幽幽问。
“那你能告诉我，S级游戏到底是什么吗？”
“恶玉......”海豹小姐张了张嘴，“是，是在游戏里碰到什么事情了吗？”
恶玉沉默着，直直看着面前的友人，却始终对不上海豹的眼。
她叹了口气，轻轻坐到海豹的身边。
“海豹，你有喜欢的人吗？”
“噗......”
“怎、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恶玉眨眨眼。
海豹小姐一愣，把头偏向另一侧。“怎、怎么可能！如果硬要说的话——”
“宝贝！我喜欢你呀！”海豹小姐回过头，看着恶玉深情款款。
“啊啊——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恶玉看着海豹小姐，不为所动。
海豹小姐脸色微微一变，沉默下来。
“我呢，是跟你说正经的哦——”少女低下头，看着自己白裙下的小小赤足上下摆动，在平静的海面掀起浪花。
“毕竟，在这里，我也没别的人可以说了。”
“嗯，有的。”恶玉耳边传来轻轻的声音，随海风飘散。
海豹小姐看了恶玉一眼，微微抬起头。
“大概只一眼，就会忍不住被他吸引注意吧——”海豹的脸不着痕迹的微微一红，在幽幽夜色下只能勉强辨认。
恶玉小姐似乎从没见过这个强势的少女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似乎总是那么冷静，那么自信，仿佛无所不能似的。而只有现在恶玉才意识到，眼前的友人也只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而已。
“忍不住想去了解，想去接近，又拉不下面子。忍不住猜测他的想法，这样不争气的感觉连我自己都暗暗恼怒，这就是喜欢吧。”海豹轻轻说着。“知道他的相同心意后会欣喜，看到他的脸庞会想亲近，把对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这就是喜欢吧。”
这是她的答案。
“这就是‘喜欢’......吗？”女孩的脚尖停在半空，上面的水珠闪闪发亮，她呆呆地出神了片刻。“但如果，如果说这之间掺杂了一些奇怪的因素，如果性别相同呢？如果......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喜欢就是喜欢啊。”海豹小姐的语气回复了自信，一如她平时自信地给她的小小学生们教授知识——哪怕她并不确信问题的答案。
“性别也好，家庭也好，哪怕彼此不合适也好，喜欢就是喜欢啊，喜欢是做不得假的！”她定定说着，仿佛不止要把这种信念传递给恶玉一人。
“没有法律规定，人必须喜欢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没有人规定，人必须为了喜欢的事物做什么吧？”
海豹小姐轻轻仰身躺倒在胶囊顶部，暗色发丝披散在身下，脸上就是微光。
“喜欢，只是一种感情。无论你怎么想，怎么做，它都是客观存在的。只要你喜欢，它就不会因为其他的什么因素就发生改变。”
“当然，我更倾向于一有机会就当机立断地把人压在身下就是了。”海豹小姐撇嘴。
“......海豹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呵，一个喜欢害羞的笨蛋而已。”海豹不屑地轻哼一声。
“噗，谢谢你，海豹老师！”恶玉小姐撇头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眸中映着星光。
“啧，怎么的，我们家恶玉有喜欢的人了？”海豹霍地坐起身，面露狐疑，“然而你又不出门，整天打游戏......终于到了少女发春的年纪，沉迷上什么恋爱游戏了？”
“才不是啦！”恶玉小姐大叫。
“真的，很谢谢你，海豹——一直都是。”恶玉摇头晃脑。
“哈？干嘛突然说这个，很奇怪哎！”
“不，感情，就是要好好说清楚的吧。遇见你，真的是很幸运的一件事——”恶玉的小脸上是名为“认真”的神情。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好好谢谢你，明明你救了我，帮了我那么多......”
“噫——如果你说的是这个，大可不必嗷，本小姐可是要什么有什么，别把这些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喔——”海豹小姐摇了摇头，突然邪魅一笑：“真要谢，以身相许吧，本小姐还差几个丫鬟小妾。”
恶玉小姐脸一黑。
“抱歉，只有这个还是算了吧......”
“好了好了，记得我的复古烤肉哦，一并还了吧。”海豹托着腮，笑了笑。
“没问题！”
......
“好嘞，这台新的应该没问题。说好了，给我节制点哦，再被我发现你这么胡闹我当场没收你的游戏！”海豹小姐叉起腰，气势汹汹。
“好的好的！遵命海豹老师！”那孩子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多少还能让人稍稍放心。
不知不觉，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呢......
“还有，贾维尔，你给我看好她！”
“......”不知怎地，她临走之前却有点迈不动步子，她对女孩说道。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S级游戏已经绝不是人设定的程序了，你应该也有自己的判断。”
说完，她慢慢走远那只孤零零的胶囊。
突然她顿下脚，抬头看了一眼。
薄薄的光凝成缎带，卷着那漫天琳琅的珍宝——这个星空，真的很漂亮，可惜......
轻轻摇头，快速一挥，莹蓝色的芯片出现在她手上。
“在不在，松子大小姐？”
“哎呀，又不会给外人听到，怎么，害羞啦？在床上的时候也——”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过几天去撮一顿吧，嗯......我想想，就复古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