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米尔。
又是四年一度的骑士竞赛。
烈日炎炎,清冷的街道开始变得拥挤,大陆各地的人们涌进这个古老的骑士国度,来探寻着古老又神圣的骑士精神。
“谢谢您,库兰塔小姐。”
白发男人收起通过安检机的行李,抬了抬自己戴着的棕黄牛仔帽,牛仔帽的触感很细腻,就好像女人的肌肤一般,反射微弱的光线。
“…不用谢,先生,欢迎来到卡西米尔,祝您旅途愉快。”
她忙碌的玉手顿了下,先是一愣,再是神情平淡。
说完,她的双手又开始忙碌起来,就好像从不停歇的机械般。
白发男子左手提着稍沉的皮箱,靠在白长裤的一侧,皮箱的质感有些粗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穿过吵闹的等候厅,无非最多是孩子因为等待的焦虑和女人哄孩子的叫吼。
殊不知,这样越会激起双方的矛盾。
下了青白的台阶,很滑,头顶是一片白净。
出了边境的接待处,终于可以呼出一口浊气。
似棉花糖团簇在一起,云游着漫游无边的天际。
碧蓝如洗,那蔚蓝的天空简直就像某位堕天使的双眸。
白发男子如是想到,眯起双眼,阳光有些刺眼。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宽敞的街道上流动,巨大的人流量为经济带来了发展。
高耸入云的大厦,不输龙门夜市的繁华商业街道,随处可见的购物地带。
耳边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有些嘈杂,这还只是白天啊。
可想而知要是夜晚,这注定是座不夜城。
靠在出口旁右手边长长的长椅上,等待着紧促的出租车靠边。
长椅的椅背很硬很糙,估计是被人坐多了。
喉咙有些干涸,环顾四周,发现出口处的左手边有一台可爱的饮料机。
哦,该死。
他想到。
因为他现在正在出口右手边的等待区。
但他也不想委屈自己,只好乖乖起身去买饮料,好在来之前就已经换了点卡西米尔金银币,不至于那么麻烦。
他起了身,离开了他占据的位置,很快一个家伙抢着挤了上来,他也很需要这个位置。
经过出口处的时候,差点发生冲撞,那扇镀了层金的旋转铁门被人潮冲开,阔大车站里的冷气伴着门的旋开刮在人脸上,凉快极了,他想,至少比外边爽多了。
很幸运,饮料机倒没有那么热门。
小小的饮料机的柜台罗列着各式各样的饮品,五颜六色的,色素看起来没少加。
他点了点最后一行的最后一个按钮,这又不得不让他弯下腰来,这令他吃力极了。
“一块银币…”
他喃喃着,在白长裤的裤兜里摸索着合适的硬币,“叮铃叮铃”的响。
又是一阵“叮铃叮铃”,这不是口袋里的声音,而是一阵电子音。
他只好先放下手下的硬币,把他们放回裤兜,又是清脆的“叮铃叮铃”。
抠开皮箱紧陷在一侧的银弯钩,银色弯钩冰凉凉的,很舒服。
皮箱的里面是一些必要的衣物和一部正在发响的手机。
握着手机,接听,靠在颈肩处,抬高右肩,努力让肩膀的肌肉和侧脸的肌肤夹住它不掉落。
稍短的右手将皮箱拨回去,皮箱“吱”一声回复原样,除了那对银弯钩。
左手尽量把它们抠回去,紧紧陷进粗糙的兽皮里。
“阿森,到了吗?”
对方的女声清脆悦耳。
“到了,黑,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繁华。”
把皮箱放在白瓷砖上,确保一直在脚边,他的左手终于轻松了,斯坦森从宽松的裤兜里再度摸索硬币,“叮铃叮铃”。
拿出一枚银币,放入冰冷的硬币槽,硬币槽有些生锈,铁红的红斑打磨着入口,一时半会进不去。
“是吗?那你觉得和汐斯塔相比,哪里更吸引你?”
“你这话就没意思啦,那自然是汐斯塔啦,毕竟有你在嘛……”
“那和拉特兰相比呢?”
圆圆的硬币终于耐不住性子,向着眼前的悬崖滚去,最终传来一声清脆的“叮叮”声。
“…我不知道。”
“你还是放不下那些事吗?”
“也许吧,黑,那些事一直深留在我的心间,怕是这辈子也挥之不去了。”
“你就不应该去戍卫队的。”
“算了吧,黑,别提这些事了,我现在只想静静。”
“好吧好吧,这次的卡西米尔你就当是个旅游吧,我也不多管了,切忌,不要惹事。”
“嗯,谢谢了,黑。记得替我向爸和妈问好,哦对了,还有锡兰妹妹。”
“嗯,我会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会每天想你的。”
“笨蛋!”
带着一丝含羞,她挂断了电话。
透明的矿泉水瓶从满满的货架上推出,坠落,落在铺在缓冲毯的取货区,他弯腰拿水,脚边的皮箱还在。
小小的塑料瓶在手中就好似一冰川,冰冰凉凉,可以当冰敷贴。
扭开瓶盖,汇聚在瓶口的水有些撒在手腕和手背处,冰冰凉凉,很爽。
透过瓶口,汩汩细流进入我的喉间,干涸的感觉瞬间被驱散。
抹抹嘴角,有些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可惜,浪费了。
看了眼对面的等待区,难得的,竟然少的可怜。
………………
拉特兰。
司提望区。
“医生,现在怎么说。”
猩红似炎,两团火红的马尾扎在脑后,英气逼人。
她手捧着一团鲜花,柔柔地看着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粉头女子。
被子遮不住那团凸起,它是那么显眼。
“安啦,菲亚梅塔,虽说现在还是有些痛,但医生说估计五六月就能下地了,放心啦,这里可是大教主也会来的地方哦~”
粉色女子俏皮地对着她眨眨眼皮,也对着她身后的蓝头发黑环天使眨眨。
“莫斯提马,你打算当窗帘?”
菲亚梅塔转过身,露出身侧一旁的红色大口径霰弹,霰弹鼓鼓的,一看就很有料。
“……”
莫斯提马也坐了下来,手中的鲜花光亮鲜明,头顶生出的两只萨卡兹的角也是如此。
漆黑的黑环与她们显得格格不入。
“莫斯提马,我的伤,那不是你的错,你也不必太过惭愧。”
蕾缪安撑起身子,靠在软软的床榻上。
“你的…”
“没事,现在估计能稍微动动,来跟拐杖勉强勉强。”
她优雅地摆摆手,抬手间流露出淡然。
“要是那时候来得在快一些…”
蕾缪安轻轻握住那只有些颤抖的手,微笑着应答,“过去了就过去了吧,只是几个月而已,就当是放病假。”
气氛又变得沉默起来,明媚的阳光偷溜进窗户里边,泼在洁白的床单和被子上。
“他呢?”
蕾缪安问道。
“……”
这下还是沉默。
“斯坦森呢?“夜行者”现在怎么样了?”
她咨询的视线对着两人,却发现无人应对。
“难道他…”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绝望,不好的预感来临,但她还是硬撑着问道。
她希望有人能否定她。
“死了?”
死寂般的沉默,如潮汐般席卷着这间病房。
“是的,他…死了,把你推开的那一刻后,便倒地不起。”
莫斯提马紧紧攥着床单,褶皱如扇贝的壳纹。
菲亚梅塔神情黯然,握紧了那只手,头环上下波动。
就好像一枚硬币,当你抛向空中时,无论是旋转还是干扰,结局都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