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尝试表演肢体分离的魔术时,藏在道具木箱中的感觉并不好受。
观众们的切切私语令人心烦。蜷曲的身体受不了拥挤的封闭空间。对人体有害的异味不停地钻入鼻孔之中。
即使这样,也要穿着笔挺的燕尾服等待着。
“好——那么,现在令人心跳的分离就要开始了。”
我的助手隔着木箱发出声音。听着他放松的声音,我感觉到了一丝安心的感觉。
不只是私底下交流过许多次,表情、对话、魔术流程都已不厌其烦地试验过了几百次。一定会成功的。
“嚓嚓嚓————”
突然,一股凉意从我的腰部传来。那就好像是有人用冰凉的手直接触摸小腹的表面,顿时发出了令人厌恶的感觉。
“嚓嚓嚓——嚓嚓嚓————”
这个声音越来越刺耳了。根据长时间练习得到的经验,状况恐怕失控了。
“嚓嚓嚓……”
我已经能听到有链条在腰部磨擦的触感了。眼睛向下方瞟动着的时候,腰部已经在闪烁的钢条切割出喷溅着的深红色血液。
“喂,停手啊————!!!”
嘴巴张开又闭合地喊叫、呼救着。手脚在这片封闭的空间里被卡死了,什么也做不了。
那频率交错的切割动作让我涌起了深深的恐惧。道具用的方块在整个被切割下来之前,是不会停止的。
当肠道与腰椎骨骼也开始感受道那颤栗的切割时,我没能及时做出反抗的动作。
喉咙里慢慢挤出颤抖的血色泡沫。隔板之外的惊呼声逐渐变为惨叫声。
……就连姐姐一月子的声音也在。
“唔哦……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
在剧痛的失败之梦中,千云发出了梦魇般的恶嚎。
【啊…………啊……呼、哈……呼………………】
心脏的狂颤,使得刚刚那个剧痛的噩梦显得无比的真实。
脖子上锁着冰冷的枷锁。手臂、大腿上被一堆灰褐色的电子导线缠绕着。
头上、身上流淌的滑腻腻的东西不是汗水,而是掺着铁锈味的奇怪液体。肚子上插着一把刀柄带有凹槽的金属刀具,从暴露在空气的到身上可以判断出,那是带着倒刺与针剂当然也是连着导线的。
“妈的……”
果然是这样。虽然次数不多,但自己设计的魔术是绝不会失败的。
【居然会做出这种恶心的梦啊…………】
千云的嘴里流出了猩红色的浑浊液体,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眼前出现了重影的人。
“……现在还不能让你睡过去,【魔方】。”
戴着眼镜的白袍男人面无表情地靠近过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用于记录的参考纸张。看样子除了情报之外,似乎是还想试验一下被选中的【人】在极限的痛苦下会产生的数据。
白色。到处都是映着白色的鬼魅灯光。在这个阴森的房间里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几名同样被拷在椅子上的人。但是,被血液与焦炭一样的秽物覆盖在表皮上的那些血人,早已面目全非。
他们应该没有一个活着的了吧。
“好了。还是与之前一样,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吧。你的那只左眼哪里去了?”
他像是在向课堂上的学生提问一样,语气轻飘飘的。
“…………”
“回答我。”
“……不知道呢。”
千云从喉咙里嗔怪地挤出一句。
“……”
他扶了一下眼镜,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现在开始进行对观察体21号【尾长谷千云】,【骑士】·【魔方】的讯问工作。”
他摁下了手机屏幕上的某个摁键,大脑的神经就产生了反应。
肚子上的那把刀,像搅拌机里让番茄汁搅拌起来的刀具一样,突然飞速地转动起来。
“呜…………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真的快忍不了了。这把刀除了注射能够让我兴奋的药物与催醒以外,还不断地切割着腹部的肌肉。】
腹部现在已经成了碎肉一样的东西了吧。就像中华餐馆里饺子里裹着的肉糜一样。腰部以下堆积着的、鲜活而浓烈的血浆,没过了自己的膝盖,打湿了破损发黑的劣质皮鞋。
“呜…………啊啊啊啊………………”
这些悲鸣的声音,与意志无关。纯粹在残酷拷问中的肉体的嘶喊声,是濒死时诞生的、凌驾于意识之上的绝望。
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时间的概念可能快要模糊了……
但从那个男人的话语里,千云才意识到自己仅仅只抗过了一天多的时间。
就在这段时间里,自己的新同事们全部被拷问至死。
……
几天前的回忆就像是从老式电影机里放映出来的,属于别人的故事一样。
因为那段经历有些模糊不清,所以那张对银幕上的人们的原本印象也充满怀疑了。
“……嗯…………”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带领着几个和他岁数差不多的三位年轻人。他们躲在的美术馆广告牌的一个角落里,其中的一个女孩向我招了招手。
我只能先过去看看。真是的,居然让一位堂堂的【knight】去做情报作业的辅助工作啊……
“……唔,啊,你就是第三分队所属的上尉,尾长谷千云君对吧!一直一直听着白神中校的私下介绍,今天终于能够见面了。”
“……你好。”
“我是隶属于【Black Hawk】的情报科搜查三课的组长,吹石睛也。请多多指教!”
这个留着褐色长发的年轻人是属于朝气蓬勃的那种感觉吧。嘛,看样子应该和我相处不来。
“啊,我是同属于三课的分析员,洼冢五郎。请多指教~”
“……是、是【骑士】的同时还是上尉的长官对吧!我、我叫……樱井丽子!是第三课里没什么用的干员,擅长黑客与烹饪!!”
“…………储形一木。请多指教。”
在那名情报科的队伍队长之后,分别是一位带着耳环的白发青年,一位看上去害羞且不善于外教的眼镜娘,以及一个相貌阴森的死宅。最后的那个阴森的家伙连职务也没有提及,草草地介绍了自己。
嘛,和这位叫做“洼冢”的年轻人比起来,我的头发应该偏向于银白色吧。
“呼……总之,关于【SSI】旗下的各企业的调查工作,从今天就开始了。希望各位能够事无巨细地进行搜查工作,凭靠我们的努力来尽可能减轻【德曼申因特维纳】本部的压力……”
【切。一本正经地宣布工作任务什么的可不是我的风格啊。快点对付一下然后回到公寓休息才好……】
站在这些年轻探员面前的“我”,就是尾长谷千云。
军事组织【Dark Squares】中的初级军官,情报生徒第二大队候补大尉【Knight】·【Magic Square】(【骑士】·【魔方】)。
千云自嘲地在心中碎碎念。他做了一段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结尾用英文说出了自己的代号。
“那个…………千云君,你的左眼……好像是有点闪烁着的感觉…………”
小队里唯一的女探员,樱井丽子小声地提醒道。
“欸?……噢…………”
自己都差点忘记了。在临行之前,要将那个绝对不会**扰的,好好地交给龙一。
“……——【Charm Solitaire(魔力纸牌)!!】”千云操控着体内存储的一部分【Angel Energy】,将其集中在左手手心,喊道。
“哦哦————”
探员们发出了好奇般的惊呼。千云戴着手套的手掌燃起了白色的火焰,浮现出一张纂刻着金色符文的扑克牌。
只是一张的用于移动的【魔术纸牌】。如此,千云将左眼处的眼球,毫不犹豫地捏了出来。
那是一个金色的完美球体。除了冰凉的金属触感,似乎还有着珍贵宝石一般的光泽。
“欸————?义眼吗??”
“……不完全是哦。是病毒造就了【Knight(骑士)】的身躯时,多余的魔力结晶的产物。为此一只眼睛就这样消失,转化为对应的【义眼】了。”
他将义眼塞入扑克牌背面的眼睛图案之中,接着打了个响指。
“……啪!”
随着命令一般的响动,那东西如飞镖一般瞬间弹出,接着消失于视线范围内。
“真是便利的【魔术】啊。借用这种东西来运送那只义眼,也就是说有相当重要的意义吧。”
“……不,这只是我的一时疏忽而已……其实应该当面送到那家伙手里比较好。”
万一与龙一那家伙在通讯方面出了问题,这应该就是最后一道保险了。
千云笑笑,接着看向突然聚在一起商议着的众人。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
啊,疲劳的工作时间要开始了吗。
“……神保町温泉!!”
“哦————————”
千云诧异地看着大家熟练性地举手欢呼,眼神飘忽地钉在原地。
“等……等等!为什么要去温泉啊!?”
“……嗯?”
探员们用诧异的眼光看着自己。仿佛在问【发出这种不解气氛的声音做什么】。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那种程度的工作量,根本不是仓促进行就能解决的吧。”
“……千、千云桑…………我们三课在正式工作之前的节奏,基本都是这样的哦。”
“啊,理解不了也很正常…………时刻徘徊于阴影之中的工作本来就不能用一般思路来理解。在彻查那些黑心企业之前,进行必要的休整与讨论,也是十分重要的吧?”
“可是,不是……”
啊啊。这是什么啊?一本正经地偷懒进行调查工作,而且是团队级别的……
好羡慕啊!!
我也要做一般社员!什么候补上尉之类的、老子才不想干呢!
这样光天化日之下、一本正经地度过明显犯规的休憩时光、不是最棒了吗!?!
“……就算、稍微调整一下时程,也可能会来不及的…………”
慌张的双手背在背后紧张地拿捏着。尾长谷千云掩饰着自己开心的情绪,吐出连自己都无法信服的领导语录。
“……放心吧,上尉。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了,这种程度完全可以控制的。只是一个上午而已,趁机大家再彼此了解一下,也可以更好地促进工作……”
情报科搜查三课的组长,吹石睛也竖起了拇指,一脸爽朗地说道。
心动。
“……那……没办法……………”
“——哦————————!”
大家挤成一堆,熟练地走向了路边的南甲宗谷车站。
……
“呼…………”
千云将白色的头巾压在脑袋上,吐出了沉重的气团。
枝媛县的神保町温泉果然名不虚传。什么也不需要思考,就让身体静静地沉于一丝杂尘的热泉之中……
“啊……超爽啊~~”
这是什么节奏啊……工作什么的,顺着被泉水蒸腾消失的压力一起,全部飞走了啦~~
不知不觉中,似乎那些繁杂的士官文本之类的活计,似乎记得都不是很清楚了~~~
“哦~~千云桑还蛮喜欢这里的,感觉……”
“……这也是没办法的。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透支工作,没有一个好领队是难以完成的。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照顾上尉先生啊!!”
“哦——!”
“………………”
千云皱起了眉头,一把扯下了头上的头巾,向周围的几名**健硕的探员方向游去——
“……不要理所当然地把我当作保护对象啊。虽然我没什么就是了。”
“……抱歉。大家每次的任务都是疲劳地奔走于各个地方,难度很大,有时甚至危机生命。如果工作不能讲究最高效率的话,就只是单纯地浪费时间罢了…………”
吹石面带难色地抱着手臂,声音里满是历经磨难的沧桑。
“嘛……虽然我确实适应不了,但是重要的搜查工作没有全力做好的话,白神那家伙说不定会唠叨我吧……”
“啊——你说的是白神三阶前辈啊!天才的远距离战斗型、【射手】!!”
“是啊……也算是一同战斗过的同伴吧。”
“好啊、不错…………听说中校的身材堪比…………她的欧派是什么尺寸?腰围也……”
洼冢五郎双眼冒光地在胸前扭动着手指,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冷静,五郎。你的好色本质暴露出来了。”
“……理解不能…………”
千云稍微有些害羞地苦笑了一下,接着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
【啊……真是一帮天真的家伙啊。工作真的没问题吗……】
时间就这样在极热的温泉中流失了。如果疏忽的话,可能会在泉水中晕过去。
最后一个从温泉出来正是千云。当他红着脸准备穿好衣物的时候,几名男探员已经穿好了各自的便服。
“喂、喂……!”
“那么……现在真的要开始工作了。拿出必死的觉悟,将的情报一鼓作气完成!!”
“哦————!”
“噢……哦。”
千云学着那几人的样子,迟缓地举起手。
调查工作的任务相当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像间谍一样从各个角度搜集关于目标的信息。
【Dark Squares】永远不会暴露在阳光之下。所以,散布于全世界的组织中的情报员,都带着一重伪装的身份。
在日本,内阁省厅,内阁府,自卫队,甚至于防卫厅情报本部,都有十分优秀的情报人员存在,那些地方也成为了监测【实验体】状况的重要情报来源。而这些情报员们,统称为【Black Hawk(黑隼)】。是一群在保卫一般平民的安全与不触碰保密协议的原则之下,在**中不留余地完成任务的【眼睛】。
总部的情况亦不乐观。在【德曼申因特维纳】的防御事态提升至AA级之后,终于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冲突事件。
战争。发生于【灵魂之海】的战舰渗透出了小股的未知魔力机种。那是被军事卫星与宇宙级预警机充斥着的、处在魔术轰炸之间的死战。小型的舰队以分散队形如蚊虫一般,对封闭的魔力护罩进行随机轰炸。除【德曼申因特维纳】以外的诸多主力舰队,均派遣抵达灵魂之海的第二层防御术式,进行集中式阻击。目前进展缓慢。
……
一切事件能够窥探到的端倪,就是以【SSI】为首的众多新生企业。
表面上是从事军工护理的良心工厂,但背地里却成为了凶恶的军火商们牟取暴利的合法场所。事实上,在【德曼申因特维纳】在年末临时召开的第二次检查会议上,以相马原一郎为首的科研部发现了这个新的威胁。
【SSI】以某种方式盗取了由Chaos博士研发的【亚箱】技术,并在暗中制作大量非法军械,企图与世界各地的黑道及雇佣兵组织进行合作。在短短的数天之间,一些公司的“新日本科学股价”翻涨至原来的三至四倍。
而这些武器的开发蓝本,与【Dissident saboteur(异变破坏者)】如出一辙。也就是说,政府对【异变体】特殊歼灭部队——【PCU】,也在这次跨界交易中大干了一场。
为了调查事件的真相,减缓总部的压力,【Black Hawk】的探员们开展了大量的秘密调查,无论是可疑的付费订阅用户,抑或是商战中的得胜者,没有任何一方势力会漏掉。
…………
……
已经是工作的第三天了。在没日没夜的电车山休息睡眠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6个小时。
“……加油哦,千云君。按照这条推定的路线走下去的话,迟早会查到幕后主使的……”
吹石组长一直耐心地劝说着自己。即便是个看上去粗犷老练的男子汉,但对待同伴却是十分细腻。
啊……现在重要的是不要睡着。每一家公司遗留下的珍贵数据,需要很多时间来一点点地解读。
系统更新之后升级了的【Block Transmitter Ⅱ】,是一个一只手就可以轻易握在手里的多边形薄板。
电子显示装置是处于开启的金属夹层之中,同时还压缩了前代的“虚拟全息对话”与“尖端信号强化”的能力。这些功能全部集中在那块折叠显示屏上,像是一个压缩型的全能计算机,以现在的角度来说确实便利了不少。
而最重要的就是这块计算机的末端的凹槽中装填着的金属触手。根据白神·米切尔·三阶的建议,可伸缩的逆辐射触手是用来接触一些危险品的,之后再投入至封闭皿中,属于附加功能。这里的危险品,自然就是指【Knight Seal(骑士印章)】。
尾长谷千云闭着眼睛吞掉了一口像中药味道一般的褐色饮料,触摸开了存储资料的智能手机。
日康高尔夫球场。东京有名的军工企业·御保町公司在一次集团外出的消遣之地,时间是11月13日。
就是连这样的地方,也不得不调查一番。有内部情报的资料表明,那里是御保町与其他公司暗中交接的地点。
“啊…………肩膀好痛啊……!”
千云用力地抻拉肩膀,拖着空荡荡的疲惫躯体跟在情报科搜查三课几人的后面。
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前面的几人突然停下来了。千云一不注意,鼻尖顶在了吹石坚硬的背部。
“呃啊……痛痛痛…………”
他拨过几人之间,捂着鼻子向远处看了看——
“那个……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你看看那边。”
洼冢五郎一脸严肃地指了指高尔夫球场。几人面前是一条清澈的河道,被大片松树、青柏树遮盖着的巨型球场,想用视线确认目标物不是什么容易的事。顺着洼冢的手指看去,则是一侧球场内段的球道。
“果岭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修复过了。这样的草坪就是足球也踢不过去。”
洼冢向樱井丽子使了个眼色,她点点头,迅速跑向球道,一路向北直至果岭。
几分钟后,她回来了。
“……不只是果岭。沙坪的泥沙非常浑浊,很脏;球洞也被封死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正式的进行球技运动了。”
千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调查前来的目的地之前,就查到了了日康因环境污染而效益底下的新闻。
“也就是说,他们是为了【亚箱】而来……实验新型的武器材料及验收成品……”
“这里应该还有调查的价值。我和洼冢去球场的经理室看看,你们在附近的开阔地仔细找找。”
吹石分配了下任务,几人便分开寻找。
几个小时过去了。当几个人再次会合的时候,洼冢带着一个穿着脏兮兮制服的人回来了。
他戴着一顶黄色的防尘帽,自称是河道下游园区的清洁工。曾经在清扫的杂草区,发现了一块闪着白光的异物。起初他想直接捡起来查看一番,但是在烫伤以后,才意外发现那东西的温度高得吓人。
“然后……按照千云上尉的说法,【Block Transmitter Ⅱ】确认了这东西的危险性,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带回来了。真是的,警报提示音想起来的时候真是够吓人的!还有啊,这东西的质量似乎不够好,触手的接触面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洼冢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呢。毕竟是那个Chaos博士研发出来的检测仪器,第一次使用还不至于“中奖”吧。
白色的机械薄板的末端,就是被机械触手牢牢牵制住的东西。
那是一团涂抹在圆形石块上的、橘黄色的光辉。石块上镶嵌着凝固着的东西,就像高温中的岩浆一般。
“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
【炎女】的【印章】。应该早就被龙一击败,在【α】世界端的姿态为“食人鬼**”的特殊【骑士】。关于那家伙的一切,应该都被埋在C13区秋田县的遗迹地下了。
但是,现在那家伙的【Knight Seal(骑士印章)】,居然出现在了这种地方……
“还活着吗……?”
实在是不敢想象。那家伙如果就在这附近的话,只凭我们几个人……还不够她吃一顿的吧…………
“怎么会这样……是陷阱吗…………?!”
“……千云桑,你在说什么?”
说道【Knight Seal】的话,自己的身上还剩下半块。自由分离这颗石块的能力,亦是【魔方】难以理解的能力之一。留在学校的半张是左扇面,而自己怀里的,则是……
【合并……一起。】
“……什么?”
耳边响起了微小而惊悚的,如机械音一般的杂音。
【合并……合并,一起。】那个声音还没有停下来。既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只是单纯地说出、必须要做的某件事。
“为什么……要扣在上面吗?到底要怎么……”
【合并……合并……合并…………】
“啊啊、吵死了我知道了!!”
吹石等人。千云君就像对着空气的什么鬼魂在发牢骚一样,情绪变化得太快了。
千云从怀里掏出了属于【魔方】的白金色的半块印章,扣在了【炎女】的【Knight Seal】之上。大概……是这样吧。
“……啊嘞?”
原本以为会发生幻魅级别的魔法阵或是突如其来的猛烈爆炸的。但是,那只是属于游戏里的魔法师脑补画面而已。
几秒钟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而刚才的那些杂音,也毫无征兆地消遁于耳边。
千云尴尬地耸耸肩。莫名其妙对【Knight Seal】做出这种事情似乎过于草率了。
“千云君……你在做什么?刚才是在对谁讲话啊?”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看一下印章之间的尺寸是否相符,或者有什么特殊联系之类的。”
虽然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联系的吧。
战争等级9.9的顶点怪物【炎女】,与等级为0.12的【魔方】……根本没有可比较的余地嘛…………
“收队吧。虽然没有查到他们留在这里的目的,但或多或少还得到了一些【宝物】……”
“…………【宝物】?就是这块不停发烫的烂石头?……”
“……完全不是啊。之所以【Block Transmitter Ⅱ】上的指示说明要使用特制机械手来拿取,就是因为【谛阿厄病毒】的浓度过高,人类不可以直接接触……”
“嗯……也就是说,【Knight】可以直接触摸,对吧?”
“嘛,这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就在大家闲聊着,准备撤离这个地方时。
千云手中的两块贴合在一起的印章,没能被及时分离。它们之间带着一股奇妙的力,就像彼此贴合的磁石的正负极一般。
突然,脚趾受到了如电线一般的刺激。千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接着忍不住僵硬地挺起胸膛,望向天空。
风。大量的风在高空席卷着,如受伤的巨龙一般吞吐着庞大的阴云。
河流的流向发生逆转。残破的塑料水瓶与折断的球杆、还有一些混乱的泥沙之类的,突然在爆发的气场之间疯癫地冲击而来。
庞大的低气压如下坠的巨石一般,让身体沉重的无法动弹。
“糟了……不知什么缘故,周边的能量等级在急速提升————”
“磁场开始发生混乱……”
一道由黑紫色光柱扭曲结界,咆哮着从头顶张开了。就像是吞噬一切的爆炸宇宙的起点,在迷茫而空旷的虚无之中,散布着点滴发亮的星云。
脚跟在急速的冲波下之下几乎快腾空了。身体被看不见的巨力粗暴地向后推搡着。在烈风的狂躁冲锋下,大家的表情异常夸张;即便是狰狞着的表情大声嘶吼,也传不过来任何声音。
但是,那东西绝非善意。或者说,那是意识里不得不承认的,绝灭般的毁灭力量……
【神。】
【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可能就在这座大门之后世界的某处等待着。】
【带着邪恶的黑色双翼,满脸阴沉地蜷曲着身体……】
这是千云在一瞬间脑补出来的虚幻之物。但是,那些颇具画面感的东西,在疯狂的现实面前也并非虚无之物吧……
“Dimension…………Gate………………??”
在暴涨的能量之间,千云断断续续地念出了一个令他神经触痛的词。
那是什么。
嘴唇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啧、好痛啊啊啊……”
“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的手……!!”
惨叫,惊呼,悲鸣。伴随着血肉崩离的,千云的意识渐渐被那道结界之中的光芒强硬地吞噬。
身体被那东西弹飞了。不幸的是,最后着地的似乎是头部。
在被撞击的身体感受到潮湿的暴风席卷而至时,身边传来了低沉的脚步声与的枪械拆弹的声音。
…………
……
直到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身体被绑在了一座冰冷的拷问椅上。
毫无的人道主义的单方面拷问。肉体的疼痛已无法用语言来言说,但耳朵已经被同伴们的惨叫声沾染得麻木了。
【骑士印章】已经不知去向。而且,似乎只要自己还坐在这个地方,【Angel Energy】的能量便无法使用。
“突突突——————”
带着眼睛的男人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经过了三十六小时之后,尾长谷千云的腹部、腿部、双臂均已被特制刀具所捅穿。
刀具的末梢是各种型号的【谛阿厄胶囊】。那也是看准了【骑士】的弱点才使用的拷问器具。
“那么……如果真的没有与我们合作的意思的话,就先品尝一下极度痛苦的死法再失去意识也无妨。这次是将所有的肠道全部取出。我不会”
“放心吧。只有嘴巴的部位什么都不会做的。毕竟还要充分共享【Dark Squares】的内部情报呢。”
说罢,他抬起了那支发动着的圆锯,向千云的胸口而来。
胸腔随着嗡嗡的躁动慢慢颤抖起来,血液向眼前喷溅。深红色的肠道以不同长短的从腹部流淌出来,先是顺着力度向上一扬,接着便是向脚边随意地一扔。
已经凝固了的脏臭血液上,搭上了几根长短不一的肠道。它们还有活体反应,在脚掌上颤抖。
那是脏器。从自己的胸腹剖开,接着像腌制过的香肠一般长短一同扯出,带着酸咸的深色黏液。
受刑后,千云满是猩红色血丝的右眼突然向外暴起。控制不住嘴里吐出的恶臭血液,他的头颅终于垂了下去。
自己呻吟的声音……开始变小了。
逐渐什么也听不到了。
再怎么努力地想维持意识,似乎都是在做无用功。
大脑也随着触感一同消逝……
……
身体轻盈的就像躺在棉花糖制作的云层之上一般,身下非常柔软。
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但是却出奇的放松。
只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欲望而已……
【这里是…………】
千云的眼睛慢慢睁开。地狱般的恶痛在某个时间节点戛然而止。而自己的微妙反应也停顿在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反应里。
“嗯…………”
是类似娇喘着的低沉哼声。嘴唇在某种异样从触感之下,被湿润的接触面与粘液包裹着,发出“滋滋”的声音。
千云感觉到了舌头内的异样。当右眼意识到了的眼前的事物时,他慌乱地猛睁右眼。
一张无限接近于放大的少女的面孔。而嘴里的那种湿润感,正是少女与自己嘴唇重叠展开的深吻……
“唔!呜呜…………”
疏松短发,白皙而美丽的脸庞。在千云微弱的推搡之下,俏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呃……呸!给我滚开!”
千云粗暴地将少女推倒一边。他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满脸通红地向后挪动几下,接着费力地倚着
“什么啊……现在这种状况下还在做什么啊!?”
她的眼神很奇怪。
不是为了追求情欲,也不是为了玩弄情感。那就像是在可怜着街边一条奄奄一息的流浪猫一样。她没有恶意。或者说,她微妙的表情似乎是想要辩解什么,但最终还是被那股冷漠压了下去。
【天使】。这是她的代号。将【魔方】的力量赐予自己的神秘女孩。在这个无法理解的白色世界里,她再一次出现了。
这是意识世界。看到了她,关于她的一切模糊记忆便全部如泉水般从记忆深处涌出。
这次,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她指了指自己的颈部,手指做了一个收拢的抚摸动作。最后,她靠近着自己,将脸凑了过来——
“喂!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啊……?!”
身体被重压似地压在了自己。她骑在自己的身上,眼中没有感情。
一般地女性被评价为“很重”的词汇时,应该会狂躁地反击吧。但她没有。
双臂被压制住后,那种绵长的湿吻再次来袭。**顺着嘴唇,从口中直接灌入咽喉,一点一点地侵蚀着……
【这到底是…………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啊啊啊?!】
【拜托了……无论如何说明一下啊…………!!】
生理上的刺激使得脸颊由温热转向火烫。
意识如沉浸于冰冷的海水之中,再次模糊了。
……
…………
似乎,已经了解了什么。
少女的吻中没有爱欲。虽然这样说很可耻,但被这种动作慰籍的身体,似乎变得更舒服了……
身体,在渐渐恢复……
【嗡嗡嗡——————】
随着那声讨厌的声响回荡,那个提着圆锯的男人似乎愣了一下。
“…………”
又回到现实了。
【也就是‘谛阿厄’力量在灵魂力量波动时,受到吸引所产生的第二意识节点。简单点来说,你已经处于濒死状态,但是意识在被‘谛阿厄’能量影响的一瞬间,你的一切存在都跑入的另一个维度控制区。而这些都是在现实中一瞬间发生的事。】
第一次与天使的会面时,她可是介绍的很详细呢。
现实中的冰冷与威胁瞬间刺激着千云的微妙的神经。他不能再坐着忍受下去了。
就算是无法使用力量,也要尝试着赌一把————
【————【远景魔术】!!】
【骑士】的力量终于发动了。眼前的男人浑身战栗地一抖,接着将那柄附着着血液的圆锯锔开了千云左手的束圆环形束缚板块。直到那个束缚着的板块被完全切割开来,他便又刃片指向了自己的咽喉……
“唔啊啊啊啊啊啊——————”
这应该是这个男人唯一一次发出人类本能时的声音了。他的惨叫声十分刺耳,就像一个被卷入绞肉机的公猪的嘶吼。
千云趁此机会,由左手开始,依次解除了束缚着其他肢体的机械板块。
……
身体的痛楚感居然消失的一干二净。地上的肠道与血层依旧还在,但自己的腹腔确是相当完好的,被绞破了的衣衫之下的,是干净完好的躯体。如果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回复能力】。
“好厉害…………该不会是刚才的那个家伙…………”
想起那种害羞的动作,千云的脸颊燃起了一阵温热。这应该就是她赋予自己的某些方式吧,仅此而已。
但是,当走到了其他的拷问位旁的时候,沉重的悔恨心情如火山一般剧烈地爆发了。
“啧…………混蛋……畜牲………”
“…为什么同为人类,却要做到这种地步…………”
如果只是人类的话,使用拷问用的药剂就足够了吧。为什么要把活生生的人玩弄致死……
洼冢五郎的鼻子、耳朵与手指全部被割掉。
樱井丽子的双腿被砍断。截面被几层绷带马虎地包裹着。
储形一木的双眼被挖了出来。脸部被淤血染得已经一片模糊。
除此之外,他们也坐在与自己同样的拷问位上。脚底的血液凝固层甚至已经产生了蠕动的蛆虫。
千云将他们暴睁的双目一一平抹闭合。被挖去双眼的储形在最后也没有说什么话,还是一如保持着他沉闷的个性。
“手机已经丢了,但是【Block Transmitter Ⅱ】还在…………只要在这附近稍微调查一下,就应该还能找到可以利用的东西吧…………”
就在双眼。樱井丽子的胸部似乎比之前要大了一圈,而且**的位置还有些不自然地凸起。
“抱歉…………”
千云撕开了樱井的西服扣子,在蕾丝花边的内衣内侧摸到一丝不自然的冰冷触感。
是一支小型的间谍用枪。从重量判断,弹容量最多只有三发。
“唔……唔嗯…………”
刚才的眼镜男人捂着自己的喉咙,挣扎着想要翻过身来。
“………………”
你他妈还活着啊。
……为什么,人类可以卑鄙、扭曲、疯狂到这种地步…………
把那些罪恶全部施加于自己的身上,就足够了吧…………
……绝对…………不可原谅…………
千云抓住了那个家伙的长发,将手枪顶了过去。
第一枪击中了腿部。第二枪击中了心脏。第三枪顶住了额头。
“…………死吧。”
随着最后一颗子弹的打出。那个男人终于挣扎着不动了。
千云举起了那只冰冷的手枪。枪柄朝下,一点点将那个男人的天灵盖与脸部砸成了烂泥。
双手被沉重的血液浸湿了的时候,颤抖的双臂便再也无法再支持这个动作了。
“总之………………先离开这个地方…………”
【Black Hawk】的情报科搜查三课全灭。唯独没有发现三课的组长,吹石晴也。
“还活着吗……吹石…………”
“真是的……没想到这件封闭设施的隔音效果居然好到这种地步。在被发现之前,至少为我争取了点时间…………”
千云用手绢小心翼翼地包起了那支轻巧的手枪。是时候离开了。这个满是尸体的地方。
在逃离的过程中,千云发现了自己的双眼在不断地外溢出温热的液体。
这是一栋如腐臭的海螺贝壳一般外形的复杂要塞。虽然只有几十米高,但内部的结构与路线却相当复杂。侦察基地矗立在几条跑道的正中心,从上倾泻而下的探照灯灯光就像飘在夜空中的幽灵,直线地划破夜空,不断移动着。
完全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只能看到天边昏暗的星光。
离开了不过几分钟,刺耳的警报声便从离开的拷问室方向传了出来。
“被发现了吗…………”
虽然有些危险,但还是继续使用【远景魔术】从偏僻的地方慢慢离开吧。只要确认了追击人员的路线,出口便不难找到。
驱使着体内残余的魔力,千云如变色龙一般附着在墙壁的侧面,身体表层附着上了一层灰黑色的保护层。
“哈……哈…………”
昏暗的林间在不同程度的树木遮盖下,恍如迷宫一般。阴沉而潮热的热带空气,千云身上沾血的衬衫不一会儿便透上了一层温热的水珠。三两人一队的干员像幽灵一般,从任意一个角落里都有可能钻出。
……除了盯紧这些随时会走火的家伙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将脸慢慢探出草丛的千云如此计算妥当后,像一条蟒蛇一般在阴暗的棕榈树根之下滑动着。
左边有三人。右边有两人。这些战术干员被厚重的防弹与冲锋步枪武装成了灵活的火力点,在警报响起后握紧了胸前的枪把。
【虽然比较警觉……但毕竟还不是【PCU】的部队。勉强可以对付…………】
千云摸着手心里的锋利小刀,向掩体之外探望而去。在两人队伍的其中一个终于士兵分开些了距离的时候,手里的刀慢慢摸了过去。
“咕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喉咙已经被一道寒光刺了进去。
不久,另一个人的面颊亦被锋利的军刀深深地插入其中。
千云抹去了头上的鲜血,接着将他们的尸体慢慢拖入草丛中。躲过了头顶随机而来的远程监视灯,他终于俯下身子向远处而去。
终于看到了要塞的尽头。在热带植物之间产生的潮热之海,以及边缘处燃起的颇具活力的阳光——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一直在疼痛与不安中震颤着。总觉得那些光芒似乎是由鲜血构成的,真的非常刺眼。
那个女孩的侧脸再次出现在意识中。不过,这次她的身姿附带着机械一般的乱码。
“你出现在我的意识中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抖动的嘴角犹豫了一下。构成那副冷静而遗憾的表情,想表达的只有一种感情……
“…………这样啊。”
是疼痛吧。如果,吹石他们还在的话,现在应该是回到枝媛县那边的神保町才对。
沉重的失落感,让千云无力地跌坐在湿软的植物丛中。
当深不见底的地狱之刃穿透灵魂时的疼痛,与肉体上遭受的极端疼痛,在某种角度上来说都是一样的。
“……太好了。这样,至少证明了我还不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
就算是这样,也没办法减轻心脏里那股的持续不断的疼痛。只是让伤口变得溃烂而已。
杀死的两名战术干员之后,看着他们庞大的尸体,就像两只穿了特种部队战服的狗熊一样。光是撕开他们的衣物,检查物品,就花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张奇怪的地图,是围绕着几座小岛的边缘的坐标示意图。画这红色警醒符号的应该就是他们的据点了吧。
“……唔,那么,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
千云打开军用手电筒,在工整的牛皮纸地图上用手指拨来拨去。
“阵图……或者说,标记在日本国界内的‘星象图’?”
国境内的全部坐标清楚地标志着。地铁、站点、自卫队驻地……何等精密的情报信息,甚至连地下信息中枢都有精确的定位。
他们对这一切都非常清楚。就像一个黑道世家在设计着自己家的后院一样。
“为什么……是东京?”
这应该不是选择作为秘密据点的好地方吧。如果每一处据点都选择在人烟稀少的荒芜地区,或是无人岛屿,这都说得通……
但是渐渐地能发现,据点的选择没有那么简单。
东京、大阪、京都…………这些都属于人口繁多、都市圈中心的地方。
北海道、鸟取、岛根、福井…………还有一些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无人岛。
虽然不是所有的都区,但以上这些地方全部都设置了如此程度的秘密据点。这些地方并没有明显的共通点,如果非要冒着被自卫军发现的风险也不得不如此的话……
如果将的秘密据点视为地图上的【白子】,而视作【黑子】的话,那么两者相距的距离似乎也太过遥远,没有纯粹的针对性。
……那么这些【黑子】应该是为了某种特别的目的,围绕着其他【固定的点】而设立的。
而这些隐蔽在这些据点之中的神秘军队,居然就是那支【Dissident saboteur】。负责在暗中捕捉【实验体】的踪迹,是除【Stealth】之外存在着的第三势力军。
为了排除掉潜伏于的代号为【Experimental body】的怪物,他们不惜杀死并替换现存的社会现存的警力;嘛,这只不过是在重复火上焦油这个过程罢了。
所有的纸质材料的顶端,都有一个像军旗一样的小标志物。
【R·G】。
“这是…………这个组织的名字,或者是某个大人物的代号吗…………”
虽然打印的图标非常简陋,但整份文件的格局非常工整,没有什么多余的军事宣传栏;虽然不太肯定,但这个新出现的势力绝不好对付。
放手与【德曼申因特维纳】及主力战舰群进行持续性作战,应该无心在日本偷偷地搞些秘密实验吧。更何况还是这种规模的……
突然,地图上的一个名字吸引了千云的注意。
“不是吧……连宇督宫县都种小地方都有…………”
【难道是…………与之前的那次奇怪的门有什么联系吗……】
不安的揣测,使得千云握着纸张的双手渗出了些许冷汗。
……
在经过了最后的调查后,千云最终选择了丛林中几道河流交汇着的岸边。
之前意外地开启了那道新世界的大门,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是魔法阵。或者说,是由【Angel Energy】的魔术印记构成的浓度极高的物理结界。
千云再次重复了之前的动作。
【炎女】的印章。以及半块【魔方】的印章。
将它们合在一处,接着竖着压在胸口之前。
一道由黑紫色光柱扭曲结界,咆哮着从面前张开了。
它没有任何意识,只是一个充满了危险的未知领域。
意识中不断涌现的、绝灭般的力量……
这就是…………
【Dimension Gate】的力量。这也就是白神三阶以及组织里的人拼命地对池鲤鲋龙一隐瞒着的那个东西吧。
但是,连自己也没有接触过。明明完全没有与这个领域交涉过,但似乎知道了这扇门的意义……
以及自己一定要进入搜寻,一探究竟这件事。虽然已经是第二次看见了,但还身体还是在那道神秘能量的呼唤下,因亢奋而不断颤抖…………
“这扇门……到底是什么…………”
……看来,再回到公寓报告之前,还必须调查一下这里吗…………
“喂——那里的可疑分子,立刻停止手中的行动、举起手来、双手抱头——”
是军用直升机。从天空中扩散开来的刺眼灯光,使得千云烦躁地用双手护住头部。即便只剩下了一只眼睛,也还是能感受道那股令人厌恶的气息。
“……好…………开火——!!”
武装直升机上的重型机枪即将开火。但是,如飓风一般的风浪,将那架如纸飞机一般的渺小之物瞬间掀翻——
“什么……呜嗷嗷嗷嗷………………”
“机体受损……请求迫降…………!”
机翼被折成几段,而机身亦在轰鸣声中被冲击得弯曲,最终爆裂断为数块……
“哪里还有降落的机会啊……蠢猪————!!”
千云嘴角咧开,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嘲笑着。
“轰——————”
白光在迟钝的闪动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天空中产生的半径数十米的剧烈爆炸。
随着烧焦的机身一起,那块满是焦痕的残骸向倾斜的东南角降落而下,伴随着的黑色的烟灰与异样气体。
“好——差不多该走了。”
这道由能量汇聚出来的大门,在慢慢缩小。千云没有迟疑,他丢下了身上所有的,向前迈去。
如机械轰鸣一般的噪声从耳朵直击大脑。仿佛空间的氧气开始变得稀薄,喉咙似乎渐渐被异物卡住,无法连一声简单的呻吟都发不出。
最要命的是,大脑的深处有一种铜铃般的声音在反复迸发,像是无规则的共振运动在脑干上。简单来说,那是一种非比寻常的疼痛。
“呃…………”
发不出声音来。说不定,这种焦躁而疼痛的来源会直接将人折磨致死。那就好像放射性元素对机体造成的慢性损伤。
“嗡——————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声音在一瞬间停下来了,千云睁开右眼,发现眼前是一片橙黄色的天空。
在奇怪的力的操纵下,他的全身像沙袋一样倒了下去,以脸朝下的方式。
虽然和想象中的“能量传输门”之类的有些许不同,但总算是在那种频繁轰鸣的异常能量场中活下来了。
手边抓着的是某种尖锐的植物,像是带着锯齿状的小草。他擦了擦皮肤上溢出的冷汗,不自然地看着手中那棵锋利的植物。
“…嗯?………这是什么?”
酸麻的手心里,握着的是一株冰蓝色的小草。那东西的根茎在拉力下已经被拔了出来,其上还沾着不少白色的颗粒物。
“……嗅…………”
这种草的味道怪怪的。而那些白色的颗粒,闻起来就像……
“什么……这就只是普通的泥土而已吧……?”
至于这株植物,虽然外形没见过,但应该就是某种珍贵的濒危植物而已吧。
千云躺在草堆里,长长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快点想办法找到龙一他们吧……然后再联系总部…………】
不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当千云缓缓地从原地站起时,才发现了事情的端倪。
那株他认为的濒危植物,数量非常庞大,甚至覆盖了整个庞大的草场。在温和的风的吹拂之下,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天空的太阳也很奇怪。明明照耀出来的是鲜亮的橙色。但那个圆盘的东西,的确是由沉重而怪异的青色构成的。其日冕层的边界大气稀松地反射着各种活跃着的过渡色。如果占据在天空的位置没有错的话,那它应该就是太阳了。
但是人类的历史上,从来就没有记录过什么青色的太阳吧。
“不是吧…………”
“我现在……到底在哪儿…………”
这个满是陌生物的幻觉般的世界,没有一丝善意。千云反复地揉搓着自己的额头与眼睛,试图将自己从幻觉中拍醒。
但是即便是将脸颊掐的生疼,眼前的东西也丝毫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