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15楼的楼梯间,从走廊里涌进来的嘶吼声变得越发清晰,里面夹杂着“咔咔”的骨骼断裂声,显得尤为醒耳提神。
如此毛骨悚然的声音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感染者的帕奇把背包里的袋装果冻重新掏出来了,就像哮喘病人吸喷雾一样,叼在嘴里使劲吸了起来。
克文紧咬着牙,用极小声、几乎是口型而不是声音问迪亚:“(好像有不少。咱们……打吗?)”
迪亚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他不是在思考打不打,而是在思考怎么打。外面虽说聚集着20只以上的感染者,这对第一次进行肉搏战的帕奇和克文来说挑战有点大,但在迪亚看来,只有在巨大的挑战下活下来,那才是真正的活下来。
如果这仗帕奇和克文扛下来了,对他俩的实战能力将起到巨大的提升作用。能让他俩更快速的融入这个残酷的末世。
迪亚本身是个险中求胜的高手,能在末世中一次次的逃亡并且存活,他靠的绝不仅仅是运气,而更多的是蕴含在骨子里那种险中求胜的勇气和魄力。
想当初,遭遇野龙的围攻,他为了逃跑,在无法使用飞行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就从狭窄的小巷间穿梭。那种魄力一般的龙根本做不到。
而且不仅有魄力,迪亚还有着惊人(龙)的洞察力和敏锐的第六感,他总能在乱局里冷静的找到值得冒险的机会。他选择冒的险,从来都是在他力所能及范围内或者只超出一点的。在巨大的克制力保证下,那些超过他能力范围的,包括直觉上感觉不对劲的险,不管能收获到什么样的好处,他从来都不冒。正是这种天赋,才让他以孤身一龙之力活到今天。
现在面对上这个情况,惊人(龙)的洞察力让他感觉这个险值得一冒。虽说门外的感染者数量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力的承受范围,但他们并不是没有获胜的可能。而且真打的话,他们还能很轻松的取胜。
眼下的关键就是要利用好15层的这个楼门。
这是一扇反开的棕黄色包钢实门,上面镶着一块磨花的玻璃。玻璃的面积大概有两台14寸笔记本竖拼起来那么大。
迪亚觉得这时他们三条龙只要能把感染者都堵在门外,然后隔着窗口打,不让感染者们一拥而入,那简直就是逆向的关门打狗,会打的非常爽。
斟酌了一下细节,觉得附近楼层的楼道里不可能出现感染者从后面包围他们。迪亚决断的对帕奇和克文说道:“这仗有的打。待会我把感染者引过来,咱们堵紧门,隔着玻璃打。只要不让它们冲进来,胜算就会很大。”
借着磨花玻璃渗进来的光线,克文和帕奇可以看到迪亚说这话时眼里带着深沉的自信。他们深信迪亚有预测危险的特殊能力。这时见迪亚如此自信,心里底气一下就足了,甚至还生出了隐隐的兴奋。
迪亚见帕奇嘴里还叼着果冻,一脸的兴奋和紧张,小声提醒他:“(一会儿克文隔着门捅,你来堵门。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门堵死,一定不能让它们冲进来。)”
帕奇把果冻扔了,用胳肢夹住铁棍,“呸呸”往双手上都啐了唾沫,搓了搓手心后,又抓起铁棍,狠绷着脸对迪亚点点头,用坚傲的眼神表达出就算死也不会让感染者冲进来的决心。
同时克文握紧了手里的三刃长枪,退开两步,把长枪和门的距离拉到最佳,也向迪亚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做好拼命的准备了。
看两条龙都准备好了,迪亚也冲两条龙都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他攥紧银剑,把精神提升到了最高警戒状态。
从独角上流出的电流席卷全身,这感觉让迪亚打心底里升腾出一股浴血沸腾的冲动。
这时需要狠战,他没有刻意压制这种急欲升起的杀戮感。
他转身轻轻地拉开了楼门。
门开的一瞬间,外面正好传来一声剧烈的骨骼断裂声——“喀!”
这声音让克文和帕奇听的全身绷紧;迪亚身体里的电力也被这声音影响着发出了一丝波动,搞的他身上神经更加绷紧了,就好像变成了一张急欲张开的弓弦。
迪亚习惯性的把半张脸露出门,朝左边看去:就见左边走廊八米远近,正有一大群穿的破破烂烂、露着消瘦腱子肌的红眼感染者围在一起,在疯狂撕扯几具新鲜出炉的尸体。那些尸体估计是之前躲在客房里的顾客,这时饿疯了,想逃出来,结果被感染者给撞上了,就成了现在的惨状。
迪亚只一探头的功夫,临近他这边的那具男尸的上半身,已经在五只感染者的乱爪下成了一堆支离破碎的烂肉。那人的血还没凉,颜色还很鲜红,被感染者撕开肉后,喷溅到墙上显得无比鲜艳。
看到感染者们把尸体撕咬的血肉横飞的场景,迪亚脑子里浮现出了很多以前一起在西城中逃难结下友谊的朋友们被感染者杀死的回忆。体内的电力在情绪的激化下快速增压,不过这时他眼神依然很沉静,但这种沉静背后,已经积压出了巨大的杀气!
目测一下感染者数量,大概在25只左右,清一色的敏捷型,没有恐怖的力量型。这样看,他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迪亚抽回头来提醒帕奇和克文:“准备好,我要引了。”
克文和帕奇点头,目光里含着紧张和期待。
迪亚随即把半个身子露出门外,眼里现出一种压抑后的淡漠,盯着一群凶残的感染者。随后扬起四指宽的银剑,用剑柄狠狠的敲击上了墙壁——“当!当!”
连敲两下,巨大的声音穿透蔓延在楼道里的雀跃和嘶吼钻进了感染者们的耳朵。撕咬中的感染者们本能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头扭了过来,二十几双凶红色的尸瞳齐齐的看向了楼梯间露出半个身子的迪亚。
楼道里突然就变得安静了,空气中骤然升起了欲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