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前面快到威胁区了。”Z在火装里联系房车中的云汉。
现在，云汉正被霜和小空捉着打牌。
长途的旅行实在是有点无聊。刚开始，众人还有那么些兴奋，但看惯了周围的风景后，这种兴奋很快变成了疲倦。
“枭去跟废物组长换班吧。”雪说道。
哪怕众人打牌的地点只和她的房间隔了一扇门，她也懒得出门，只是用那只玩偶当做替身。
云汉将手中的烂牌向桌子上一甩。
他早就不想玩了，今天他的运气差到离谱。
3456没有7，想跑必被上家拦。
“收到。”云汉回复Z“现在有信号了吗？联通天问的。”
“没，估计是附近的基站毁了。老爷你们真是阔气，用直连线的网，一分钟都要花上万。”
“要跟公司商议一些重要的事。”
云汉口中重要的事，自然是洛荞事件的后续。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八天。他们表面上是和小空的经纪公司联系，实际上是转到了科长的通信上。
三天前，最后一次通信中，据科长所说，形势渐渐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舆论催促着迅速给洛荞定罪，在特查和部分武装安保的坚持下，勉强给洛荞定了个嫌疑人的“头衔”。
他们开启了全城搜捕，并且向其他城市递交了协查函。
但这并不能平息大多数人的怒火，只是缓兵之计而已。
最坏的情况······
他们真的在愤怒吗？云汉不清楚。他们或许真的在害怕，在寻求保护，在寻找一个自己理想中的家园。
这不仅仅是所谓的幻灭，更多的，是信仰和支柱的崩塌。
就好像是一直支撑自己的大地在一瞬间被抽空了一样。那个能在绝对的绝望中守护自己的人，转瞬之间变成了要杀死自己的恶鬼。
但也有一些人是嫉妒。
他们平日里将洛荞视为偶像，启明星。
人们仰望明星，大多数人就是盯着。盯着这个该死的，和自己一样的人，什么时候会跌下圣坛。他怎么敢，怎么敢比自己更优秀。毕竟，你们是那么相像，而你，又是多么爱他。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一片平原。
“老爷，你们先停一下。”Z驾驶着火装挡在了房车的前面。
绯雾一个急刹车，差点让车里的人都飞出去。
幸好绯雾系了安全带，不然他的头，现在就该插在车玻璃上了。
“搞什么啊。”小空摸了摸大腿。
刚刚的刹车好像撞到了那里，现在有些生疼。
霜一脸淡定地将桌上的水杯拿了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反观雪那边可能比较惨。玩偶没了声音，本人八成被房间中分不清是垃圾还是配件的东西埋住了。
云汉从腰间抽出手枪，将小空护在身后。
“那个，老爷······你们还好吗？”
“不要随随便便跑到别人车前面啊！真的会死人的！”绯雾将身子探出窗外叫骂。
“抱歉哈，因为前面好像看到了火装的残骸，所以有点着急。”
“残骸？”云汉下了车，走到Z的火装旁边“把我送上去看看。”
Z将火装的手掌缓缓放下。
云汉拿着望远镜，攀上了火装的手掌。随着手掌不断举高，远处的平原前方，七八台火装的残骸出现在云汉的视野中。
“看起来刚刚损坏不久”云汉说“残骸还很新。剩下的，可能要过去才能知道。”
“七八台火装都损毁在那，看来这里有A级灾兽出没的消息是真的。”
云汉看了眼时间，从手掌上跳到了驾驶舱一侧。
“是不是真的，还有待商榷。派几辆无人机去看看。我们在这里先行修整。”
车队停了下来，三台火装呈三角队形警戒着周围。其余的车队成员则熟练地搭建起营地。
现在正是午饭的时间。
队员们支起了一口大锅，注上水后，将带来的半成品食材一股脑地扔了进去，直到大锅再也装不下。
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并不能评价它的味道，只是在方便这一项上算是拉满了。
“怎么样。”云汉问Z。
Z从火装上灵巧地跳下来。
“没看到灾兽的痕迹，不远处有个弹坑。就是，有点一言难尽。”
“怎么说。”
“一般来说，炮弹的弹坑直径最多一两米。那个弹坑足足有十几米的直径。”
“这是什么末日武器啊”云汉苦笑了一下“不过，既然不是灾兽留下来的，那我们暂时就是安全的。”
说罢，云汉将手上另一份午餐递给了Z。
“辛苦了，我给你也拿了一份。”
Z将午餐拿了过去，一把抱住云汉“谢谢老爷，咱开心极了！”
紧实的肌肤触感混着阵阵柔软。
机油味和阳光的味道夹杂着说不上是菜香还是肉香粗暴地闯进了云汉的鼻腔。
这种过分热情的人，云汉是怎么也应付不来。
“那个，亲爱的。”霜走了过来“哦，这，亲爱的你······”
“啊”Z看了眼云汉，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梨花带雨的霜。
稍微反应了一下。
她那小麦色的脸上泛起了一抹不甚明显的红。
“那那那那，那个，咱，咱，不是你想的那样，咱和老爷只是正常的朋友······”
“行了，不用解释了。”霜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看来我是多余的。”
“啊啊啊，怎么办”Z彻底慌了“老爷你别光站着啊，过来一起解释啊。”
“啊？”云汉摆了摆手“你随她去吧。”
“老爷你不能放弃啊，虽然这种事情咱没有经验，但是咱不能成毁坏你们关系的罪人啊。”
“不用了，你们好好过吧”霜背过身来偷笑，声音却还是哭腔“祝你们幸福，我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的。”
Z几乎放弃了思考。
“不行了，不行了，咱要成千古罪人了，只有以死明志了。大伙，对不起，咱要先行一步了。”
“差不多得了，霜凝。再下去要出人命了。”
“霜凝”是霜的昵称，毕竟在外人面前直呼代号很奇怪。
“啊。”霜转过身来吐了吐舌头“她的反应实在太有趣，我没忍住。”
“那，那那那，那个，怎么回事啊？咱？不对，老爷你们？”
“我和她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只是同事而已。”云汉指着霜“你放心，我打死也不可能和她有什么关系的。”
“啊，云汉哥哥不要我了。喵呜。”
说着，霜模仿小猫开始卖萌撒娇。
“咱，咱是不是不用死了？”Z终于搞清了状况。
“至少目前看来是的，对不起啊，小Z，因为你的反应太好玩了。原谅人家吧，呜喵~”
Z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能活下来，真好。
“所以呢，霜凝你来找我什么事？”
“司机大哥找你过去。”
云汉点了点头。
“Z，你先加油，大概一小时后我们出发。”
房车里，小空用勺子一口口喝着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行人里，只有Z知道小空的身份。云汉也建议小空尽量避免外出。
虽然很不爽，但小空还是勉强答应了。
“司机师傅，什么事。”云汉拍了拍在自热食品里挑肉丝的绯雾。
“嘿，你小子，在自家地盘还跟我玩这套，没大没小的。”
“等什么时候废物组长你功成名就了，我再考虑把废物两字拿掉。”
“不说这个，雪刚刚派无人机去侦查了。”
“啊，Z那边的侦查报告已经拿到了······”
绯雾打断了云汉的话“这点小事怎么都无所谓。我让雪去看了看别的地方。”
绯雾将地图拿了出来，在这附近的基站上指了指。
“你不觉得，这附近的基站全部宕机很蹊跷吗？”
云汉点了点头“如果是灾兽的话，总会留下那么一两个。”
“来看看这个”绯雾将一张照片调了出来。
基站的外围铁丝网被剪开，内部装有设备的箱子被挖了出来，上面布满了明显的枪弹痕和爆炸产生的破片。
“这下要留个心眼了。怎么办，和佣兵们同步这个情报吗？”
绯雾摇了摇头“见机行事吧，接下来的规划你来负责。必要的时候跟他们说也没关系。”
这个要求让云汉很头疼，警戒灾兽和警戒人员所用的设备与战术完全不同，现在佣兵们几乎都相信附近可能有灾兽这个事实，突然让他们重点侦查人类敌人，不免有些唐突。
“那些火装的残骸，你怎么看。灾兽吗？”云汉问“想要说服他们，那些痕迹或许是个好抓手。”
“很明显是内斗了，至于原因，不得而知。有可能是利益分配不均。不过······”
“不过？”
“那个弹坑我没有头绪。如果那是敌人的火力的话，我想我们现在讨论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只有现在调头才是明智的。”
“行吧”云汉答应了下来“我等下会要求详细的侦查情报，借此诱导他们。”
云汉走到车门口“我问一句······”
他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合适，但，还是说出了口。
“必要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你的心里，不是早有那杆秤了吗？”
绯雾，少有的，向云汉说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