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汉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汉将Z摆到自己的身前。
“为女士提出决斗,我想这很符合礼仪。”
游侠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Z在内也一样。
“这······”老凯率先打破了沉寂“老爷,你是认真的吗?对鸢尾人来说,决斗是和婚姻等同的大事。”
“我很认真。”云汉说“到是游侠先生,你的执着到底值不值得你接下这决斗呢?”
“你真的要与我为敌吗?”游侠露出不屑的表情“你也知道我的实力,说句不当听的,你认为,你一个三级佣兵,和A级灾兽比,几斤几两?”
“我很乐意试试。”
“哪怕会被我杀死?”
“也请你做好相同的心理准备。除非?你是个怂货?”
云汉很清楚,游侠被逼到如此境地,但凡有点心气,都不会泰然处之。
他向游侠提出决斗,一方面是出于冲动,另一方面云汉也有自己的打算。
最基本的一点,云汉想打乱他的节奏。再这样跟着他的节奏走,恐怕会出事。
再者,云汉并不觉得,真的有人能以肉身对抗数只A级灾兽。他要想办法试探到游侠的真正实力。
现在云汉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特查的身份。
那根天线就那么笔直地竖在那里,基地里人数众多,只要有一个人把这个情报传递出去,众人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缘由。
那么Z,现在就是最好的标靶。
两边的火药桶已经摆上,现在只缺一个火星。
云汉在找机会,他准备再激一次游侠,这样一来,可以把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可······
“够了!”Z发起火来,并把两人分开。
Z的力气真的很大,云汉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腿上的伤口再次传来剧烈的疼痛。伤口随不算深,但真的妨碍行动。
“你们都冷静点!”Z吼道,她的眼神像是一头雄狮,充满了力量与威严“你们都是好人。所以,只要我还在世一天。就不会允许你们互相伤害!”
“老爷,过分了!”老凯也说道“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更稳重的人。游侠是大家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可······”
“可什么!”Z瞪着云汉“擅自把咱拿上赌桌,你有考虑过咱的心情吗?”
事情,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不好意思,云汉兄弟”游侠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是我考虑不周,一定是我在招待的过程中哪里冒犯到了您,这里向您赔罪。”
“你是想认怂?”
“毕竟是我的过失,我愿意为此背负名誉上的损失,这是一个合格的鸢尾人该做的。况且云汉兄弟有伤在身,我若是接受决斗,只能说胜之不武。”
游侠见势,以退为进,打了云汉一个措手不及。
“你这个懦夫。”
“差不多得了。”老凯从云汉身后一个环抱,直接把他摔到了一旁的杂物堆上“人家好心好意,你却在这里咄咄逼人。我话放这里,我们家小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叽叽歪歪的娘娘腔!”
他指着云汉“但凡你有人家游侠兄弟半点大度,也不至于这样!我一路上早就看你不爽了!要不是小姐,我早就把你沉塘了!”
“老凯,带人走!我吃饱了。”Z头摔门而出。
众人不敢做声,哪怕还没动几口,也不得不离席。
有人趁着别人没注意,偷偷拿了一些饭菜。大多数人则老老实实跟在老凯后面。
见人都走光。
老凯把云汉拉了起来。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游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说,走了。
云汉心里明白,刚刚那些话,是老凯替手下的弟兄们说的。他本人并不想如此,但云汉的表现,也着实让他失望了。
“云汉兄弟,摔得不轻啊,需要我去帮你拿药吗?”
“现在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流行送礼了?”
“云汉兄弟,我们之间确实有些矛盾,但我认为那并非不可调和。我承认我有所失言,这样,今晚宵夜我单独请你一场,好酒好菜,向你赔罪。”
“赔罪,就用你的项上人头怎么样?”
游侠大笑“云汉兄弟真会开玩笑。这里可是我的基地,你打算怎么取这人头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游侠笑得更大声了“得了吧,你是网络小说看多了?是不是还要补上一句‘莫欺少年穷’?我这里有四百号人,武器装备不计其数,火装虽然只有两台,但也足够要你的命。”
云汉不说话了。
他现在就能一刀宰了眼前的人。他有这个自信,游侠走的不会有半点痛苦,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是身首异处。
但他不能这么做。
刚刚他明确说过,小空在他的手上。
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绯雾和霜也没有试图反抗他。
他们两个的精明程度在自己之上。
事情有太多的可能性。在弄清楚全貌之前贸然动手,只会让事情更加不可收拾。
“我同伴的房间在哪?我要去看看他们。”
“他们刚刚睡下,现在去打扰他们不太合适吧。”
“没事,我们关系好。”
“那当我没说,出门左转第三排的木屋。他们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云汉走出餐厅。
Z一群人已经不见踪影。
现在的云汉,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局外人”。对于游侠来说,失去了商队庇护的云汉就是一只张狂的小虫子,随时都能捏死。
这种局面虽不全如云汉所想,但也不坏。
至少第一个目的达到了。
基地中处处透露着违和感。
云汉顺路观察了这里的成员。
他们真的是懒散过头了。
现在天还没完全黑,既看不到有人在训练,也看不到进行采集,侦查,物资调配的后勤人员。
这些人都在,抽烟,喝酒,打牌,无所事事。
偶尔能看到一两个人在维护武器,但其业余程度已经能让人瞠目结舌。
那些价值不菲的武装在它们看来好像完全是身外之物。别人用性命来珍惜的一挺班用机枪,对于这些人来说只不过是可以随手一扔的消耗品。
他们没有多少战斗经验。
云汉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
那么,在这个灾兽横行的地方,他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仅仅靠游侠一人吗?
哪怕他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武器装备的来源呢?
商队的捐赠?总部的补给?
四百人的规模,究竟要多少商队才能维持他们的开销?如果有,那一定是要塞都市间极大笔的贸易订单。
可那种规模的商队,已经好几年没有过了。
自从凛冬和联邦的战争进入僵持期。他们向天问订购的装备和资源就锐减。
一方面,他们找到了胧月为其提供装备,另一方面,两边装备资源的消耗骤然减少,面对堆积如山的库存,确实不再需要继续买入。
Z他们之前也抱怨过,走凛冬这条线完全没油水可捞。
他们真的没有察觉到这些吗?
云汉觉得不然,作为商人兼保镖的他们对于这方面比别人要敏感,他们只不过是选择性地无视了而已。出于对“恩人”的信任与尊重。
来到木屋前,里面安静地出奇,完全听不到日常生活该有的响动。
这里说是木屋,也只是外部装饰而已。外墙的厚度高得出奇,炸药都得炸上好一会。
木屋的管理员看到云汉,向他陪了个笑。
那笑容说不上热情,就是,很假,假到像是画上去的。
木屋内的其他房门都关着。
从狭窄的楼梯走上二楼,云汉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长长的走廊,没有任何掩体,也没有外窗。只要有把自动武器,就能封锁人所能到达的一切角落。
“是个埋伏的好地点”云汉心里想。
他轻轻敲了敲房门。
没有人应答。
拿出终端看看,网络被游侠的人设置了权限,无线信号依旧被浓雾屏蔽。
“我说了他们在休息。”游侠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本人没有出现,他在利用云汉的终端向他喊话。
“你应该知道,私用公共基站是违法的。”
“很遗憾,这里并不是天问或者凛冬的地盘。”
“城际法也管不到你?”
“只要他们愿意千里迢迢派兵过来。”
云汉笑了笑:“外面那些基站,也是你干的?”
“我说过了,是灾兽干的。”
“是吗”云汉小声说“那不好意思了。”
突然,云汉拔出匕首。
合金的防盗门在锋镝的锋芒之下就如同烂泥。
化为碎块的房门轻轻一推便散落一地,房间内的景象,一览无遗。
哪有什么同伴,房间内空无一物,甚至连家具都没有。
其他的房间听到声响,瞬时间从中冲出十几名士兵,各个全副武装。
上来的楼梯被合起,变成了地板的一部分。整个二楼连外窗都没有,它本身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监狱。
“原形毕露了啊,游侠。”
“你说什么呢?是你先伤了我的尊严,不是吗?我只是想给你点教训而已。”
“真希望我用枪指着你的时候,你还能同样嘴硬。”
“前提是你能活着出来。”
外面的人似乎并不急着攻进来,这里没有退路。只要一露头,就会被射成筛子。
“在这里开枪,你不怕被别人听见吗?”云汉抽出腰间的手枪。
“那个地方被我做了隔音处理,在里面开枪,听起来和鼓掌没什么区别。”
“我要是死了,你该跟其他人怎么解释。”
“你不甘受辱,独自离队,最后被灾兽袭击,面目全非的版本怎么样。不过······”
“不过什么?”
游侠说道:“我可以给你活下去的机会,只要你老实一点。”
“你还是不能让我死。”
“你这该死的直觉让我不得不如此警告你。”游侠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不要做多余的事,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我只是懒得去处理虫子的尸体而已。你的同伴也是一样,他们在我手上,所以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你要我怎么做。”
“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明天,你只需要在一旁,老老实实地看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