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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洋流的汇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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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万九千英尺的高空上。

一架多利安皇家航空公司的四发喷气式客机正在飞越大洋,执行国际航班任务。而其他乘客不曾知道的是,这飞机上有一位「卷入洋流」的亚麻色发质少女。

艾琳·赫克托,一名不久前还在立米尔联邦陆军特种军事院校学习的一名学生。她之所以搭上这架飞行在万米高空的铁鸟,原因还是一封来自大洋彼岸的信件。

十小时前。

立米尔联邦陆军特种军事学院的校长哈维尔·米勒将艾琳叫到了一间隔音性极佳的会话室内。两人刚面对面坐下,这边校长就把一封从多利安公国首都贝华城送来的一封加急信件交给了她。

要知道,陆军特种军事学院是一所在全立米尔乃至全世界都有很高知名度的军事学院(因为它教育出了众多军事人才),而其保密等级也与它的知名度持平。所以这么一封国际信件——即使是来自这个国家的友邦,能这么轻易进入学院,并且还被不常露面的校长亲自带过来,可想而知这封信的重要性了。

保持疑惑态度的艾琳抬头望向哈维尔,但校长什么也没说,甚至都没有直视她,只是摆手示意她打开信件阅读。

艾琳·赫克托小姐:

请立刻乘坐今晚八点到温蒂亚克机场(位于立米尔联邦首都汉达加斯郊外的一座国际机场)乘坐指定航班前往贝华城向「洋流」小队指挥官卡尼斯·卢布斯报到。机票已附在信内。

在信签纸背面还用别针卡着一张多利安皇家航空公司的头等舱机票。

「校长。」一向直言不讳的少女立刻就向校长提出了疑问,「这是什么意思?」

且不说对方是通过什么方式帮自己办的机票,光是这张纸上不明不白的解释就够她糊涂了。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有什么底气,敢直接到如此优秀的军校要人呢?

「哎~」

哈维尔轻叹一声,如同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般无奈地回应道:「不知道。这封信是由情报保卫处的人交给我的,他们只说让我直接交给你。」

「情报保卫处」,这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名词传入艾琳耳中,使得她多少有些惊讶和不安。

作为立米尔联邦的重要情报机构,情报保卫处主要任务是公开和秘密地收集和分析关于国外政府、公司、个人、政治、文化、科技等方面的情报,协调其它国内情报机构的活动,并把这些情报报告到中央政府各个部门的工作。在战争时期,他们还承担着维持和利用大量军事设备以推翻外国政府,领导发动革命的任务。

「那……校长,你的意思是我从事情报工作吗?!」

艾琳用略有忐忑的口吻再次向哈维尔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我想我也没有权利知道吧。」

这样的回答只是加深了少女的疑虑和不安而已。

其实,艾琳·赫克托之所以在16岁就进入这所学校,为的只是向她那思维保守的父亲,同时也是陆军中将的斯宾塞·赫克托证明「他的女儿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以及「女孩子也能当将军」这两点。

虽然她本人的各项数值均达到了入学标准但很讽刺的是,即使她尽力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但还是以「斯宾塞的女儿」的身份进入了这所学校。

学校大多数人见到艾琳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这可能是因为她的父亲也经常到这所学校做报告的缘故,所以她出名了。但她本人在各项测试里的平均成绩都只能算是基本的普通陆军士兵,甚至在某些方面都不如普通士兵。这让这位身处名校的大小姐经常遭到暗中非议,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这时,保持了长时间沉默的校长压低音调开了口:「这件事如果你不同意,也可以拒绝,毕竟不是我国政府组织的,再加上令尊……」

校长之所以保持沉默,也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情报部门主动找上门来要人,这种事他并非没见过,但仅限于那些各方面十分优异,属于特例中的特例的那些人。哈维尔只怕是他们找错了人,同时也苦了这位没有见识过真正战场的小女孩。他静静地望着少女那支白皙娇嫩的手这么想到。

「我会去的……」

话音未落,艾琳双手紧握裙摆地给出了回应,纵使语气并不是那么坚定。可闪着金光的碧色瞳孔似乎就是在告诉哈维尔「没有回旋的余地」一样,这也让这位长者没有再多说什么。

或许她这时候是这么认为的吧:这是一个向父亲还有那些瞧不起我的人证明的一个机会。

短时间的呆滞过后,这所名军校的校长又发出了深深叹息。

「我会抓紧把毕业证和转交的一些文件做出来交给你的。你也抓紧打包好行礼,等一下会有人送到机场的。」

语毕,哈维尔背着双手走出了房间。

在确认过哈维尔确实离开过后,刚还绷着个严肃表情的少女下一秒瞬间崩塌全身瘫软地躺倒在沙发上。

「哎呀啊……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就算是做出「赴邀」的决定,那也只是校长提到她的父亲时一气之下才做出的不理智决定。现在想想:要一个人去异国他乡参加自己本就不熟悉的工作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工作,这想想都是很离谱的事情。

但没办法,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艾琳也并不是没有自己生活过。

少女将挂在胸前的那条项链抽出,用两支纤细的手指夹住了那颗发着幽蓝暗光的「宝石」。这是她的父亲在她很小时候送给她的,到现在,艾琳已经不记得这颗蓝宝石有什么意义了。

小时候,父母都忙于自己的事业,所以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她就是一个人步行读书、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玩耍、一个人说话……。对于她而言,都是一个人,那还在乎是在哪吗?

瞳孔紧锁在宝石上,少女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你就看着吧,爸爸。

……

顺着信件上的指示,艾琳乘着学校安排的公务车提前两个小时到达了温蒂亚克国际机场的离境大楼前。

她没有告知家里,知道此事的也只有给他信件的哈维尔一人。她的同学也只会被告知「赫克托同学已经提前被安排离开学校了」这类回应。

现在那些家伙会怎么想呢?不断脑补着失去了自己后的教室里那些同学议论模样的艾琳如此想到。

她的其他行礼已经被提前寄送走了,所以现在她手边只有一个三边总和不过28寸,重量刚过20公斤的灰色行礼箱。至于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嘛……就不得而知了。

带着手提行李箱的艾琳·赫克托刚下车,那台高级公务车便迫不及待地发动引擎离开了,留下的只有一名看起来美丽又娇嫩的少女和她的行礼以及大量无形却刺鼻的尾气。

「看起来我是被世界抛弃了呢……」

无奈少女苦笑道。

白天不断提升着地表温度的艳阳这一刻似乎耗尽了能量,只见赤红的太阳慢慢地消失在地平线间。微风划过少女裙摆,其凉爽是纯白色的裤袜阻止不了的。

对于此刻的艾琳来说,这不过是对孤立无援的她的嘲讽罢了。

站在用数万组有色透明玻璃包围的巨大离境大厅前犹豫两分钟后,金发少女还是抓紧了手边的行李箱,咬牙走进了大楼内。

在自动屏蔽门合拢前一瞬间,那双碧色的瞳孔将视线留在自己的故土。

……

离境的程序花了点时间,不过艾琳还是赶在开始登机前来到了廊桥口。

二十多分钟后,少女顺利地登上了这架四发双层的大型商务飞机。将箱子收好放在座位上方的行礼架后,她便坐到了预定的座位上了。

「赫克托小姐。」一名女乘务员递来了一张菜单向艾琳询问道,「请问你想点些什么呢?」

坐头等舱的一大好处莫过于乘务员会记住你的名字,并挨个单独提供餐饮服务。可就坐飞机从未进过头等舱,且不擅长和生人交际的艾琳来说,光是舒适宽敞的座椅就让她感到舒服了,这种服务简直就是多余的,可谓是「麻烦」。

为了掩盖自己的不适应,艾琳顺势拿起菜单来遮挡自己的视线。上面的品目种类丰富,而且质量颇高,酒水和餐饮菜品都有十多种,相较于只有水、咖啡、牛奶的国内线不知好了多少倍。少女在来机场前就在学校吃过饭了(这也算是一种纪念吧),而酒水饮料什么的她也不感兴趣。她没多说,便回应了「就水吧」一句话。

经验十足的乘务员看出了乘客的紧张,回了微笑后就去取她要求的东西了。

在等待乘务员取来饮品前,艾琳不自然地捋了捋自己的亚麻色头发,而胸口则有发闷的感觉。少女现在做的位置是二加二布局靠走廊的一排,她不喜欢这个位置,特别是这种有安全度极高但出事就毁于一旦的交通工具,如果不能及时观察外界的情况,那她就会不自觉都不安。

真的只是这样吗……?

艾琳将视线投向距离自己不到两公尺的小窗上:太阳已完全落下,映入眼帘的只有候机楼的LED灯以及颜色不一的滑行道灯和跑道灯,以及窗户上映射的那张水灵,并伴随着某种悲伤的脸庞。

「小姑娘,你是自己来乘飞机的吗?」

突然其来的声音将艾琳呆滞的神经打断。把头继续向右扭,就可以看到声音的主人。

这个人大概有四十岁左右,身体已经有难以掩盖的「发福」迹象,这是连身上的西装都不能阻止的「仪式感流失」,面容则是皱成一块,眼睛微虚正紧盯着少女那不大不小的胸部。

确认过对方样貌后的艾琳没有回话,毕竟这个社会上的「衣冠禽兽」有多少谁也不知道,即使法律都无法将他们「赶尽杀绝」。但为了以防万一,艾琳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你要是敢动我一下……」

「动你一下,的话?」这冰冷的语气让男人的悄悄靠近少女被白色包裹的大腿的手止在了半空中。

此刻,机舱内灯光忽然变暗,只有外界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那娇嫩的皮肤上,那双碧色的瞳孔散发着令人胆颤的寒光

「那我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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