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那不是狗啦,他开玩笑的。”
我赶忙打着圆场。凭“三大皇族”的实力,花音是能干出来命令牡丹集团高管找到五味子的地址精准定位、然后把他干掉这种事儿的。我可不想玩游戏玩着玩着人没了,这不好。
“这样的吗?在公司里,大家都不敢对花音开玩笑呢。”
废话。开你的玩笑,轻者降职解雇、重者弄不好脑袋都不知道在哪儿呢!虽然我没干过雇佣兵或者杀手这一行,但之前就听过有记者因为写了对“三大皇族”之一的德佳集团不利的文章而被迫流亡内地,最后在凛月市的一家德佳分公司被德佳的杀手绑架并分尸。记得因为这事儿好像许多个国家的记者协会都在抗议德佳的野蛮行为,不过樱海的媒体都冷处理了。这件事我也是听韩凤来说的,他二姨夫是德佳的高级公司狗所以知道一些内幕。
说起凤来……那小子的确可爱,想上他。他虽然在财政局工作,但众所周知我们这是企业政府,实际上跟公司狗没啥区别。公司狗是应届毕业生的宿命吗?
“那是因为花音大小姐毕竟是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吧……大家为了饭碗,谁会随意调侃董事长女儿呢?”
“啊!请不要叫我大小姐,叫花音就好。”
她有些悲哀地望着我的裙摆,右手紧紧扼住纤细的左腕,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啊!是是是、花、花音……”
果然叫名字还不习惯。我试着伸出手来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她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我握住手腕不停晃动。
“……紫月姐姐的手好热。花音喜欢。”
在短暂的沉默后,花音如此说道。她抬起头来,对我浅浅地笑了一下。
“喜欢吗?”
“喜欢~”
简直可爱到犯规耶!这孩子的微笑该死的甜美,如果我要是一个普通男子高中生的话,恐怕这时候早就在床上把她就地正法了。
我是美少女啊……美少女怎么了?美少女就不能跟美少女贴贴?这年头可不讲什么从啊德啊,坐个5号线转3号线在裕德站下车,出地铁口就是红灯区,玩法应有尽有,二人三人到多人运动简直无所不包,区区百合算什么?
讽刺的是,这一站叫“裕德”。裕德裕博峰,姓梅丽莎氏,字博峰,号开山,生于1641年、逝世于1720年,是历史上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改革家,同时也是一位大清官,堪称是一位传奇人物。他的事迹但凡接受过高中历史教育都能说出个一星半点,什么北地精灵、出身奴仆、蹭书进士、笔杆知县、断案总督、犯颜直谏、终身不娶等等,去世后还被尊为神仙受到各地祭奠——比如这座樱海市,也是许多政客必拜的保佑神。
保佑?保佑什么?当然是保佑自己能官运亨通、能在三大集团这儿捞到一点残羹冷炙呢。
之于樱海市的话,裕德裕博峰在这里当过一任知府——那时候还叫新山府,在这里做了许多有利于民生的好事。比如壮大当地的特色服饰业,主持办厂兴利——今天的裕德莉莉丝就是这位裕公一手创建的;又比如扩建港口、吸引外国商船来此转运,将这里发展成首屈一指的深水良港;至于丈量土地、平均徭役、除恶扬善什么更是不在话下。在寸土寸金的中城区,有着差不多三百年历史的裕公祠一直受到妥善维护,这就是裕博峰大人在樱海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
啊对了,现在红灯区那些不三不四的男女也会拜裕公祠。我是不知道拜裕博峰是什么意思,人家一辈子老处男,难道这帮人是希望自己断子绝孙?
——这个行当生了孩子就等于提前退休,怪不得呢。
所以说,裕博峰公看到现在如此糜烂不堪的世界、尤其是他任职的那几座县城早已因过度开发、战乱或环境退化而化为荒凉的盐碱地时,又该作何感想呢?
“姐姐在说‘裕德’吗?父亲大人说那不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
“咦?我有在说吗?”
我惊愕地望着花音漂亮的海蓝双瞳。她的眸子纯净得就像太平海滩的海水一般——太平区的海域是全市最干净的海域了,因为这里是富人区。
“刚才姐姐好像在自言自语呢。”
你说是,就是吧。“裕德”这两个字已经从对名臣的称颂转变成对这座城市内里的糜烂和黑暗的代称,谁都知道裕德有着数不尽的诱惑、享受不尽的乐趣,以及随处可见的暴露美女,那里是享乐的地方、亚文化的滥觞、性偶的写字楼,是用钱买欢乐的超级商圈。
“姐姐想去裕德吗?不过那样的话花音就不能陪着去了……”
“不想去不想去!!”
我慌乱地晃动手臂,表示强烈否定。我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市民怎敢去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虽然高中的时候班上的男同学总是聚在一起吹自己在裕德碰到的性偶哪个更漂亮。
“开玩笑啦。姐姐真是可爱。”
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可不敢去。虽然裕德也有正经的购物中心和娱乐城,但我可不想有一天在那儿闲逛突然被药晕、然后被拖到小手术台做性偶改造。
咱人穷,可是硬骨头还是有那么两根的,这种地方只会腐蚀我的骨头——啊!
“公会战、公会战~~”
时间正好掐点。我点开游戏,迅速按下“攻击”键。这款游戏是半自动操控,游戏角色会按照事先设定好的攻击程序对大boss怪自动发动一般进攻、一般防御和大招技能。如果玩家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接管任意一名游戏角色,亲自操纵这名角色进行更加细致化的攻击,也就是所谓的“微操”。我配置的角色都是等级、装备碾压,所以不需要进行微操,只需要看着怪物的血条一点点减少即可。
“好!掉、掉、掉……给点力啊!哎呀快一点出刀啊?”
怎么回事啊?不会真有人出甜心刀吧,不会吧不会吧?这个战况出乎我的意料,本来根据平常的战力估算,五十名公会成员如果快速出刀会多出四分之一的几率暴击,这样可以保证第一轮就可以击杀boss,但现在有几个人出刀却拖拖拉拉,如果我不在聊天群挨个点名他们根本不会动弹的。
而且,预想中的暴击也没有打出来。血条最终卡在了15%的地方,第一轮出刀结束。
“哎呀!我屮你奶奶!”
嘭!
我砸了一下桌子。花音似乎被我的脏话吓了一大跳,本能地跳到一边去。我急忙安抚:
“啊、啊,没事,我打游戏、打游戏啦,并不是真的对花音发脾气。”
然而,银发少女还是痛苦地捏着自己的手腕。我也顾不得再去点草那几个出工不出力的成员,因为这位大小姐要是发起脾气来,我这样的烂命必然死无葬身之地。我这可不仅仅是关心她,我也是在自保耶。
“花音~~看这边啦,看紫月姐姐。紫月姐姐真的在打游戏,刚才咱说的也都是游戏哦。”
“……”
花音还是没有说话。她的海蓝眸子只是惊恐地望着我,许久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知道了……姐姐打游戏的时候花音不应该出现的。”
“哎呀不是啦!”我大惊失色,“可、可以出现!甚至花音要咱跪着打游戏都行,我、我真的没有驱赶花音的意思呀!”
这孩子果然纯洁得跟白纸一样。别说这种小众二次元动漫美少女游戏,就那些电子竞技选手打联赛时更是情绪激动、脏话连篇,毕竟这种竞技运动本来就不是什么绅士运动,而是比血性的粗野运动。在二十多年前电子竞技方兴未艾时,张口闭口脏话的“素质选手”更是随处可见,有些人甚至将脏话发展成一种特殊的文化,那时候年轻人都以飙脏话为时髦。这才哪到哪啊?
但银发少女的情绪还是没有好转。眼见我有可能面临被扫地出门、大卸八块的悲惨结局,于是我急中生智——
“啊呜~~喘、喘不过气了~~”
“姐姐抱~花音你看,姐姐真的没有生气哦。不然姐姐怎么会主动抱住花音呢?”
怀中的花音没有挣扎。我能感受到她在轻轻**我胸脯的奶香,这说明她喜欢这股味道。嘛,胸脯大在关键时刻也可以派上用场的。
大概两分钟后,花音主动挣脱我的怀抱。
“紫月姐姐。”
“咦?”
我以为花音最后还是会讨厌这种接近于骚扰的行为,可小小的银发少女却红着脸说道:
“下、下次姐姐生气的时候,可不可以再抱抱花音?”
诶?
“这样吗……”
说起来,我还对花音的详细情况一概不知呢。她知道我的过去,我却不知道她的过去。
或许在她看来,大姐姐突如其来的埋胸杀不是所谓的骚扰,而是——
“姐姐是第一个真正给花音拥抱的人呢。”
银发少女的海蓝眸子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我想,我大概知晓了她的其中一个过去。
“以后呀,花音要多少拥抱,姐姐都可以给你。”
我蹲在花音面前,用手轻轻拂去花音脸上的泪水。电脑上的聊天窗口正在疯狂滚动,想必我错过了第二轮出刀。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我能感觉到花音需要我。
所以,被扫地出门的危险暂时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