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中,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
“紫月!起床吃饭,再不起菜就凉了!”
“啊……”
是老妈?可是老妈早就把我卖给花音了呀,她怎么会在这里?
“妈……?”
可老妈的声音却毫无感情,好像从来没有我这个女儿一样:
“妈?抱歉,我不明白。”
我抬起头来,看到穿着女仆装、端着饭菜的老妈。老妈为什么会穿着女仆装站在这里?
“这是?”
“我是您的女佣呀!受大小姐之命来服侍您。快趁热吃了吧。”
我试着直起身子观察面前拥有跟老妈一样的笑容、声音、体态的女仆,不想却从床上滚了下来——
哎呦!
——到最后仍然是梦。
我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顺便看看现在的时间。才五点半,大概睡了七个小时。
脑袋有些涨,呜呜。肩膀也疼、胳膊也疼……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明明昨天根本没做什么运动,大概是换了新环境水土不服吧。
花音还在梦乡。她的喉咙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身体蜷缩的样子活像一只小猫。
我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不过我记得某本书上说清晨的空气实际上十分污浊,所谓的“清新”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作用。不过不管怎么说,好久没有这么早起床了。
今天是七月五日星期一,但花音还没给我安排工作,所以我趴在窗台上刷着手机。公会群昨晚因为出刀的问题吵了一阵子,但随着一名群友发了自己的女装照,群话题迅速转移到涩图这块,一发就是一晚上。
怎么全是小不点萝莉!没有大姐姐?没有大姐姐?
“没有大姐姐涩图吗?以及多来点。”
五点半的群应该不会有群友冒泡,所以我发了之后立即将这些萝莉涩图全都存到手机里,留待后用。
接着我又翻了翻其他的群。以前我还写过轻小说,所以有一个小小的读者群。读者群只有固定的几位群友发言,剩下的基本都在潜水。与我关系好的,更是只有一个。
“早上好呀~”
“早上好呀小雫。”
咦惹……蕾娜亲今天起得很早耶。蕾娜的全名叫蕾娜·芙蕾雅·伊苏洛斯——当然这是她在群里的名字,真名姓“妃”。这是一个十分稀有的姓氏,在我印象中姓妃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近代志阳多摩王朝的革命家妃秀敬。妃秀敬领导的变法维新运动也是历史书的重点内容,毕竟现在樱海南边的新山区以前就是多摩王朝的新山藩。
“今天蕾娜亲起得好早。”
蕾娜发了一个“笑”的表情包,而后解释道:
“因为要来樱海啦~我的永居卡刚刚批下来,马上就登机了。”
“好耶!”我发了一个欢呼的表情,“这下都是樱海人了~”
樱海现在是联邦的特殊签证区域。虽然名义上是自由港、各国公民落地几乎全部免签,但是移居樱海、获得永久户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我们一个个都在咒骂樱海集团各种敲骨吸髓,但是仅凭2000块一个月就能租到临海公寓、基本工资一万块起步、治安相对和平安定(确信)这几点,对于许多外地老百姓来说也已经是人间天堂了,所以每年都有数十万人申请樱海市的永久居住权,而政府一年最多批准两三万份申请。
蕾娜自然也是外地人。她家在联邦直隶区的太中市,为了逃避当地旷日持久的黑帮火并而不得不排着长队申请樱海的永居权。太中市的犯罪率曾长期占据联邦专级市的第一位,号称出门见枪战、处处皆杀戮。每个月有固定的“战斗日”和“停战日”,人们需要小心翼翼地错峰上班,否则一颗流弹就会要了性命。蕾娜的一个叔叔就丧命于一次大火并,当时一颗子弹正好穿过敞开的窗户,又正好击中正酣睡的蕾娜叔叔的太阳穴。葬礼过后,蕾娜的父亲坚定了逃离这里的想法。
“我们一定要搬到樱海去。”
蕾娜当时这样说道。顺便,她也要来这里读大学,因为一个月前她刚刚拿到樱海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我二叔的房子买在石花——就是一号线终点站,以后我们也要在石花买房。话说小雫,石花比东湖好吗?”
她知道我住在……不对,是以前住在东湖。石花位于城市西北端,行政区划上隶属太平区,坐一号线很快就到市中心的集团广场,也是许多新移民安家置业的地方。不过政府和三大集团重点开发的新移民地域在东湖,许多配套设施东湖那边也全,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市区太太太太太远。
“石花相比东湖唯一的优势就是离市中心近,”我这样说道,“房价这两个相差无几。”
“治安上都好吧?”
“石花有零星的帮派活动,不过警力也足。东湖没什么犯罪问题,不过就得看你能不能挤上5号线早高峰大站快车了……二十几个站相当够受。”
没错,这就是我对东湖唯一不满的地方。地铁间隔发车时间动不动就十分钟往上,快车一天就发四趟,挤不上就得坐一个多小时才能到樱海关,然后换乘再坐几站到CBD。而像花音这样的大小姐呢,直接私家飞行车十五分钟降落自家直升台,根本不需要考虑通勤时间。
这就是所谓的“阶级差距”,可恶。
接下来蕾娜又问了一些关于樱海的生存常识、必备app、必备卡片什么的,我也一五一十予以作答。大概聊到六点半左右,蕾娜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我上飞机啦!九点半以后,咱就是真正的樱海市民~”
“注意安全呀。”
回复完这最后一条消息,我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蕾娜很高兴,不知道有一天当她了解这其中的黑暗与恶臭,会不会当场选择逃离呢?
呜……好困,果然应该睡个回笼觉。我将头伸出窗外,希望来几股冷风吹醒我,然而扑面而来的只有热浪滚滚。
这里是热带,怎么可能有冷风?
于是我回到床边。花音还在酣睡,但我此时却有点不敢过于亲昵了。大概是跟蕾娜聊了许多现实的东西,尤其是她这个人也非常现实主义——哪怕我写个小说有霸道总裁包养平民小妹的情节,她也会直言不讳地说这姑娘以后下场不会好。而如果我安排了Happy Ending,蕾娜一定会表示她不会订阅这种异想天开的小说。
“稍微想想就知道,上流社会那些公子哥、大小姐有哪个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平民展现爱意的?百分百只是馋你的身子罢了。当你的身子被他们糟蹋得一塌糊涂时,他们就会把你一脚踢开。所以不要给我写什么HE,因为这种故事就不可能有HE。”
我没敢说自己被包养。如果蕾娜知道我现在是牡丹财团大小姐的宠物,她肯定会劝我不顾一切地逃出去,而且还会用血淋淋的例子证明我留在花音身边早晚要出事。
我将身子挪到床边,这样就不会碰到花音的身体。但愿昨天花音对我的表现是她的真情实感,而不是心血来潮的馋身子。
所以我昨天是怎么说出那样的话啊!什么“以后要多少都给花音”,她要是以后把我锁起来调、调教成见到她就流水的小奴隶,那我岂不是这辈子就交代了?
这不会是我步入社会所栽的第一个大跟头吧?
……
——滴滴滴!
墙上的石英钟发出蜂鸣。七点整,睡在我身边的银发萝莉准时睁开双眼。我大气不敢出,身子转到一边假寐。
“姐姐,起床啦。”
没想到她的声音如此温柔。不,不要想太多,你是她的玩具、她的宠物,她会随时像扔垃圾一样扔掉你。
我闭上眼睛,竭力控制住呼吸。
“起床啦~今天是礼拜一,要上班的啦。”
上班?对,我的名义职务是秘书助理。可是根据合同,我好像不需要从事任何工作,这个所谓的秘书助理只是方便花音给我钱而已。
所以要上什么班呢?
“嗯~?姐姐真懒。”
我还是躲在被窝里不起来,眼见着花音爬下床、来到衣柜前,从里面翻出了各种各样奇怪的物品……什么棒子、绳子、鞭子,那些东西的用途对于遍览群书的我来说简直一清二楚。
我知道我的“工作”是什么了。
在她手持可穿戴式尾巴逼近我的那一刻,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
“起、起床了!我、我这就换衣服上班!”
“咦?姐姐醒得好快。”
她的眼瞳高光越来越淡!要完蛋、要完蛋。
“上班的话,在家里就好呢。”
“是、是、是SOHO吗……啊哈哈哈……”
我竭尽全力顾左右而言他,仍然不能阻止面前的萝莉大小姐手持可怖的道具步步紧逼。她的笑容颇为诡异,与昨晚的神态完全不一样。
“都说了,姐姐是花音的宠物~~宠物就要戴上项圈哦,这是上班的制服。姐姐坐下来哦,不然花音够不到的。”
“……”
“坐下来呀姐姐!”
啪、啪!
“啊——!!!”
我发出濒死小鸟般的悲鸣。她、她在打我?
那位昨天还看着弱气可怜的萝莉大小姐,她用鞭子抽我的腿?
丝袜被抽破了。我无力跌坐在床上,任由漆黑的长发正好挡住胸前的两团——啊不要想歪,里面还有内衣呢,双腿规规矩矩地并在一起,被鞭打的小腿还在火辣辣的痛。花音力气这么大的?
“真乖,戴上哦。姐姐乖一点就可以少挨鞭子呢。”
咔。
项圈锁上了。似乎还有狗牌,我用双手托着胸脯,为的是把狗牌搁到上面,我好低头认字。
“牌子上是‘花音的可爱狗狗’的说~从此以后,姐姐就不可以摘下来哦。”
狗、狗……。
泪水夺眶而出。果然呢,宠物永远是宠物,什么秘书助理、什么老婆,本质不都是玩物吗?更何况我的价钱还不如一匹纯种马。五百万,这是中城区居民房的价钱,是东山别墅区别墅价钱的十分之一。
我只是一只价值一套商品房的名贵宠物罢了。
“咦~姐姐怎么在哭?还在害怕吗?但花音真的不嫌姐姐啦。”
“呜、呜……”
泪水滴答、滴答地滴到我的胸脯上,顺着那道迷人的曲线一直滑落到我的腿间。
“姐姐昨天不是说可以随便给花音拥抱吗?来抱一下花音啦。”
“不、不敢……呜……”
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现在只想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过于僭越的粗鲁之举,呜呜。我可不想再挨鞭子呜呜呜。
“嘛~那就不强求啦。”
项圈上还有狗链,目测长达一米,狗链的另一端被花音握着。她只要稍微用力一扯,我的身子就会像小狗般摔在地上。
“这些也是上班的制服配件,姐姐自己戴上吧。”
可怖的道具摆在我的面前。我全都认得这些东西的用途,这些全都是使纯洁少女变成最涩情、最银乱的女人的道具。
“这是姐姐的制服和制服鞋,现在这件是睡衣。上班只可以穿制服和制服鞋哦。”
更加可怖的衣服摆在我的面前。就连裕德的性偶也不会直接穿露点内衣和开口内裤——基本都是藏在大衣下面的,但花音手中的鞭子告诉我,我已没有选择。
我一咬牙脱了个精光,穿上这些相当于没穿的小小布料,并换上更薄更丝滑的黑丝吊带袜。制服鞋就是恨天高,十二厘米高、带防水台的红底黑色高跟鞋。
“哇,好漂亮~~尤其是姐姐的屁股,简直是最适合生孩子的类型呢!姐姐一定很高兴吧?”
“嗯、嗯……”
我回想起一个小时前,我在跟蕾娜讨论石花和东湖的房价、近代革命史和樱海地铁的四期规划,而一个小时后的紫月,被美丽的萝莉大小姐鞭笞羞辱、被强迫塞了这么多道具,小狗般卑躬屈膝的样子比起裕德的性偶都不如。
我的自尊、我的贞洁、我的理想就在美丽优雅的萝莉大小姐眼前,从我的心脏一点点被剜出、扔掉喂狗。
镜中的黑长直少女——不,宠物狗——终于瘫在地上,嘤呜嘤呜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