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祭祀吗”
十余万头牛疯狂奔行,这是一副规模宏大的场面。
这较之六千头战象齐齐踏步更显疯狂,也较之数万人奔袭更为夸张。
若是能对敌军有损伤也就罢了,与疯狂行进的牛打杀没有任何意义。
除了自己出现死伤,又杀死一些牛,这不会给自己一方带来任何裨益。
不仅是阿罗那顺见了就跑,其他摩揭陀国人并无多少不同。
第一道阻挡牛群的障碍是巨象群,只是往昔排序紧密无缺的战象因为追杀难有了以往模样。
这曾是一道厚实到无人可挡军团群体,但在分开之后化成了一个小团体。
疯狂起来的牛群没有任何迟疑,高高扬起的牛角撞上了这些阻拦的高大巨象。
沉闷的撞击声不断。
牛角断裂,又有巨象挪动两人高的巨腿踏下,将冲撞的火牛踩踏到血浆崩裂,更是有巨象上战士投掷的飞矛射杀。
但这种难于匹敌状态并未持续多久。
随着疯狂牛群的冲撞,巨象难于站稳身体,背负着沉重的装甲箱歪歪扭扭倒了下来。
乘坐在装甲箱中的控象者来不及呼声,随即和飞矛战士齐齐被牛群踩踏冲了过去。
当数量超出某个阈值,便会对质量形成超维打击。
在十余万头牛群奔袭的面前,巨象同样难于阻挡。
鸠摩罗西和诸多妖牛发出一阵阵哞哞的长叫声,他亦发出了惊叹之声。
“没错”李鸿儒点头道:“你应该知道祭祀之礼,那不可避免需要相应的祭品”
“祭品是这些巨象”鸠摩罗西问道。
“人祭牛羊”李鸿儒应声,他迟疑了一秒才道:“牛羊则需祭人,祭品是那些在战争中陨落的人”
“人”
鸠摩罗西只觉自己兴趣一下就提升了上来。
祭祀采用牛羊很常见,祭祀用人也是常事。
但给牛做祭祀时采用人命来填,这种事情发生的案例很少。
至少鸠摩罗西就没听过什么大人物为了给牛做祭祀去屠戮。
“要祭多少人”鸠摩罗西道。
“越多越好”李鸿儒回道:“只有足够多的人,才可能取得足够好的效果”
“难道这就是万物阴阳的平衡,想要培育就免不了死亡”
鸠摩罗西嘴中喃喃,他只觉自己脑海中似乎触摸到了什么微妙的平衡。
这让李鸿儒抿了抿嘴。
他借了这头老牛妖指挥牛群的能耐,不可避免需要付出一点什么。
李鸿儒觉得只有搞出一场鸠摩罗西无法模仿的行为,他才能摆脱什么祭祀养牛的事情。
说来他压根不懂祭祀的事情。
但李鸿儒打过道场。
李鸿儒觉得这场大战之后,他绕着茶镈和罗城打个道场,也算是完成了这什么祭祀养牛的仪式。
“好像有点意思。”
远远之地的后方,大梵天附体在一个吐蕃人身上缓缓睁开了双眼。
“确实有点意思”
大梵天脑袋一扬,正面脸的右侧,毗湿奴面孔显出,同样有着发声。
“这个赞普似乎有点会打仗”
湿婆的脸孔出现在左侧,亦是有着发声的赞叹。
“我还以为他是过来抢点牛就回去了呢,没想到真能打正面”
战争伊始,混合军团逃,混合军团逃完轮到摩揭陀国军团逃。
双方来来回回逃命,直到现在还未正式的交锋。
但不断有摩揭陀国人开始陨落在这场战争中。
战争的主力是这些牛。
这是摩揭陀国的财富,也是摩揭陀国的阶层之牛。
眼下,摩揭陀国人反而被这些阶层牛所克制。
想到那位佛祖定义的阶层,大梵天脑袋上三张脸孔一时不免也是面面相觑,只觉这是对方吃了自己种下的恶果。
“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擒住那个阿罗那顺”大梵天思索道。
“擒住就有点意思了”毗湿奴笑道:“你们猜猜佛祖是前来讨人呢还是不来讨人呢”
“那个皇帝好像还将自己一家人都拉来了,弄不好估计要团灭”湿婆幸灾乐祸道:“这是他们扶植的皇朝之主,应该会来讨人”
“前来讨要人和讨要走人是两码事”大梵天摇头道:“即便是讨了回去,阿罗那顺只怕也是丢了大脸,难于成为摩揭陀国的王,若赞普机灵一些,或许还不会给到他们讨要人的机会”
“那岂不是费了力又惹了一身骚”
“他大概也不想那样吧,谁叫尸罗逸多胆大到如此,竟是想凭借九品之威袭杀教派之主”
“哼这种人死了就死了”
“他敢袭杀如来,定然也敢袭杀我等”
“倒也是”
“你们没发现那头老牛也插手了这件事情吗”
“西牛吗”
“可惜那老牛和我们不是一伙的”
“以往是我们强,他们弱的只能和弱的联手进行对抗,现在不一样了”
混合军团在茶镈和罗城附近靠着发疯的牛群冲锋反杀,这种突变看得大梵天等主神兴趣盎然。
相较于前两天阵前过家家的打斗,今天则是真正打起来了。
阿罗那顺不清楚东土的战争模式,他们可太清楚了。
不论李鸿儒是使用吐蕃的牛战,还是学了东土虚虚实实的那一套战争手段,对方是真正在打仗,打得还远比一般人想象中要狠。
“那小子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对着摩珂迦罗说杀就杀,哪还会给他们面子”
“被他抓到把柄可真难受”
“你们说燃灯、如来、弥勒三大佛祖敢不敢插手这场战争”
大梵天、毗湿奴、湿婆三张脸孔相互低声议论,待得片刻,他们才从这个附体者身上撤出,显出脸色茫然的吐蕃人。
“我刚刚似乎跟着在撤退,还跑在了最前面,哎,其他人呢”
吐蕃人坐在老老实实站立不动的坐骑上,他脑袋想了数秒,只觉自己什么都想不起。
半响,听得远远处厮杀呐喊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又伴随着一阵阵吹响冲锋的号角声,这让他脸上神色变来变去。
“干你娘咯,杀了你们这帮天竺孙子”
吐蕃人愿意听命撤退,但从来没有丢下处于战争交锋同伴去逃命的想法。
何况领队的禄东赞和端美三菩提等人至今都没下达过命令。
他难于清楚此时为何需要冲锋。
但有冲锋号角吹响时,他们无疑要向前,一直杀到自己乏力,又或有撤退命令为止。
“婆罗门主神护佑,赞普护佑我,杀呀”
再度回神过来,吐蕃人使劲鞭打着自己坐骑,提着长弧刀冲锋了上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