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七品上。
相对而言,王福畴的官职在朝廷体系中属于中下。
但王福畴在任的职位有些特殊。
四门馆博士。
这是培育诸多年轻人的重要学府,仅次于国子学和太学。
做为主管者,这让王福畴拥有一些高层官员才有的小特权。
譬如带上相应学府中一两个值得培养的学生,在某些盛会中增长见识。
李鸿儒跟随王福畴前行时,还见得了一些人同样如此。
这些人中有耄耋老者,部分特殊职位者,又有道家长者。
李鸿儒在其中发现了钦天监台正李淳风,对方亦携人在前方行进。
诸人不时与王福畴目光对视,又相互看看彼此的携带者,目光中稍微对比了一番。
在那宗庙的下方,唐皇依在龙椅上,侧边是帝后,不时与唐皇低声做着交谈。
李鸿儒是第一次如此之近距离的看到唐皇。
长安城生活许久,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当今的皇帝陛下。
对方约三十余岁的样子,身穿五爪金龙帝皇袍,头戴通天冠,腰佩长剑,那剑鞘以银蓝色为主,上面泛着银白如玉的淡淡微光。
此时的唐皇用手侧拖着头部,似乎是与帝后指点着场地上的诸多年轻人。
他举止显得优雅无比,又透出种种尊贵,让人不敢直接窥探容颜。
一旁的帝后穿着凤袍,头戴霞冠,低声浅笑时仪态万千。
唐皇气质特殊,有着难以让人接近的气场,但帝后又恰到好处的融入进去。
李鸿儒脑海中顿时冒出阴阳协调珠联璧合等词。
他随着王福畴不断前行,目光转向另一处,步入到了那宗庙的台阶下方。
这儿侧边就是台阶,又被帝王途径,属于空缺地带。
但这也是极好的观看场地。
只是较之诸多朝廷大员和唐皇的位置要差上一些。
李鸿儒在这处地方已经能完全看清楚尉迟宝琳那黑红而又兴奋的大脸。
一些临时的长凳被人迅速取来整齐摆放。
诸多人亦开始纷纷入座。
此时已经有人开始演示。
最先上场的是年轻的骑士们,策马奔行,百米连射,演示搏杀术。
秦怀仁手持一杆长枪。
他稍微一拍马屁股,嘴中大喝一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手中长枪连连扎出,长枪脱出一道幻影。
秦怀仁连人带马冲刺之时,长枪已经贯穿了一米余厚的木板。
木板破碎声响传来时,引得诸多武官高声叫好。文網
这也看得李鸿儒眼皮连连眨动,不断计算着其中不科学的力道。
这是身穿盔甲都难以抵御的穿透力量。
想想对方当时谈笑声声的和气,李鸿儒只觉这不是同一人。
年轻一辈如此,那强悍者能撼动身长数百米的泾河龙王就不意外了。
与手中追风十三剑相比,双方修行彷佛有着天差地别,中间隔离着难以弥补的沟壑。
“这就是武魄带来的力量吗”李鸿儒问道。
“不错”王福畴点头低声回道:“武魄重在杀伐,隐于身体内,那修行高明者可以凭借武魄释放千钧之力,也能让自身固如铁石。”
不论是儒家,还是道家,又或释家,也不区分修文还是练武,最终都指向元神大道。
只是元神各有妙用,又被特殊练法不断强化,因此也有了各种区分。
文人们依旧把持着元神大道的正统,也不乏分离而出的武魄,也有道家炼炁凝练的道果,释家大乘观想的舍利。
“那仙庭呢,我是想问仙庭的修炼方式是什么呢”
听王福畴解释诸多,李鸿儒也问出了一些自己想知晓的问题。
“那同样是元神大道,但他们更愿意称呼自己修行的是仙法”王福畴皱眉道:“他们也是将元神大道发展到某种极致的群体。”
王福畴说上数句,又告诫李鸿儒勿需生出修仙之心。
那是一个强大的群体,也是一个走入极端的群体。
诸多仙佛已经脱去了凡躯,难以回归到人间界,只能生存在他们所称呼的仙界中。
“仙庭有帝皇凝聚凌霄宝殿汇聚众多仙人,而西方佛祖亦用元神凝聚灵山圣境,栖息着诸多佛陀,也有一些大能力者单独凝聚道场类的栖身之所。”
与袁天纲等人一样,王福畴并不羡慕仙。
在王福畴看来,仙人们修行走入了极致,也走入了极端。
身体是先天便拥有之物,为何修炼到后来却是要放弃掉。
仙人们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大部分仙人的仙法只能在高空中演示。
除了少数仙人具备将元神凝化成身躯,拥有临时下界的能力,诸多仙人都不得不居于高天之上进入一派势力,听从统御,渡过那漫漫长的岁月。
这其中甚至于还存在王福畴难以知晓的诸多奥秘。
他低声叙说了好一会,如同豆子一般倒出来,讲到最后,却也是为了难。
“你好好修炼,争取早日踏入元神大道,如此也能看到更多,更能明白那其中的诸多。”
李鸿儒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小豆芽,王福畴愿意讲,但李鸿儒也未必懂,诸多事情总归要自己见识过,才有着深刻的理解。
何况他自己也是理论派,所知所见也是有限,难以窥得其中的真实。
他低声结束了话题,亦是指向了前方。
此时骑士们的演武已经结束,开始轮到士子团体。
士子们以袁天纲为首。
此番的演示也以袁天纲为主。
对方此时翩跹起舞,引得无数蝴蝶汇聚。
伴随着袁天纲指引,诸多蝴蝶不断摆成各种恭贺文字。
这是一道讨喜的术法,看上去颇为神异,也需要极为高明精准的掌控方式,顿时引得唐皇和帝后鼓掌。
“袁天纲是国子学的新锐,身具儒家和道家之长,修炼出元神之力,你此时大概是不明白这种力量如何运”
王福畴凝眉查看袁天纲时,亦对李鸿儒低声自言自语介绍。
陡然之间,他眼皮一眨,瞧向了李鸿儒额头。
在李鸿儒额头中央,天庭处肌肉不断蠕动,彷佛如同眼睛一般,不断左右进行着查看。
“天眼,怎么有这种可能他此时没可能修炼出天眼,莫非是出生便有隐性的天眼,待得年岁渐渐成长,天眼便打开了”
他凝视着李鸿儒额头,心中一时不免有些苦涩。
有的人投胎命好,天生便具备某些能力,而后天者却是苦苦追求不可得。
虽然凝聚了元神,但王福畴并没有开启天眼,他亦需要凝聚元神才能查探到真实。
释放元神是一种费力的行为,会引发被窥视者的警觉,远不如这些天赋异禀者自然,李鸿儒此时彷佛就是拿眼睛直接查看一般。
“老师,这元神的术法真是太棒了”
袁天纲演示完毕,李鸿儒亦伴随鼓掌。
“对,没错,太棒了”
王福畴回上一声,他只觉李鸿儒真是太棒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