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士,请”
“李学士,这是喜酒,要喝,你必须喝”
“区区一杯水酒不成敬意”
入座到松赞王就地举办的招待酒席中,禄东赞盯上了李鸿儒,不断举杯邀饮。
李鸿儒觉得禄东赞定然是在长安城被他劝着喝过几碗水,如今想将场子找回来。
当然,李鸿儒并不怀疑禄东赞其他的心思。
譬如,酒后难于让人镇定,或许会吐一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李鸿儒来者不拒,只要禄东赞敢陪着喝,他就敢陪着喝。
反正只是一具分身,只要不被戳死,李鸿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喝,谁不喝就是孙子”
禄东赞来一杯,李鸿儒回一杯,他身体微微有些摇摇晃晃,禄东赞则脸色有些发紫。
酒量再大也要慢慢喝,彼此的肚皮只有那么大,便只能撑下那么多水量。
李鸿儒死劲按了按肚子。
他并不擅长饮酒,但作为拥有妖胃的男人,他的胃较之一般人能撑。
“咱们哥俩好,李学士,再再来一杯”
禄东赞嚼着大舌头,不断打着趔趄,一杯酒撒出来大半,开始和李鸿儒碰杯。
“一人一杯,谁不喝完就是孙子”李鸿儒叫道:“今天是松赞王和文公主大喜日,新郎新娘在我们大唐有个喝交杯酒的传统,咱们也来交个杯”
李鸿儒右手和禄东赞交叉,一口将对方那半杯喝了下去。
“来,喝,大口的”
见得禄东赞开始装迷糊泼酒,李鸿儒哪里能惯着对方。
他在大唐和亲队伍公主和李道宗才能压一头。
而在吐蕃国,禄东赞的地位亦是极高。
此时眼睛再拙,一些人也看出了问题。
但没人敢上前劝诫。
最初欢庆的起哄声不断消退下去,不少人盯紧了不断相互灌酒的两人。
“喝”李鸿儒大声道。
“我有点不不行了”禄东赞嚼着大舌头道。
“是不是男人,痛快点喝,干了这杯大家都是好朋友”
李鸿儒脸色通红。
他只觉现在感觉棒极了。
长孙无忌介绍的真没错,有什么罪就让分身受,本体只要享受好处就行。
在长孙无忌那儿,什么跑腿活、脏活累活都归了分身,本体永远是悠哉悠哉躺在步轩殿中。
李鸿儒此时躺在花船上,分身放肆痛饮。
只要不把分身喝死当场,他就没什么损失,甚至于他此时的意识都极为清醒。
本体承受分身的负面影响不算多,承受正面的影响也有限。
譬如分身可以拿来闭关修行,但回归本体之后,除了意识中的感悟没区别,修行而来的元神法力则较为弱。
根据长孙无忌的介绍,承受影响大致相当于分身提升的十分之一左右。
也就是待得修炼到长孙无忌的分身水准,分身闭关修行百年,大概相当于正常情况下自身闭关十年的水准。
而分身喝一百斤酒,李鸿儒收回分身之后,本体大致会承受十斤酒左右的冲击。
在喜庆场地中,两人远没喝到这种程度。
小杯换大碗,喝到禄东赞迷糊时,两人也只是灌下了十余斤。
“喝,切,又装孙子了”
李鸿儒耻笑一声,这让禄东赞一时有些顶不住,只觉眼前的李鸿儒不断的绕着他转圈圈。
禄东赞连续两次出使大唐,不乏在大唐居住数月。
在他的印象中,大唐除了少数豪侠壮士,大多数人的酒量远不如吐蕃人,而儒家文人喝酒时更是极为斯文,难于大口痛饮。
酒是吐蕃人的命根子,高原气候远较之一些地方来的酷寒,一杯老酒足以暖胃活血。
这甚至较之口粮更为重要。
常年累月下,吐蕃人酒量较之大唐人胜出一筹也不奇怪。
只是禄东赞没想到眼前的李鸿儒一脸文人模样,喝起酒来比他凶多了。
他不是不能喝,而是没法像李鸿儒这样快速喝。
如同倒水一样,这家伙将吐蕃酿造的美酒直接灌进了肠胃。
这种喝法的冲击远较之慢慢品味来的凶猛。
他现在有些承受不住了。
“禄东赞,谁叫你来刺探我们大唐的机密”
“赞赞继续喝,不要停”
禄东赞意识模糊,又硬生生止住了嘴里的话语,转而在那坚持劝酒。
“那就一起再喝一杯,禄东赞,你们那个秘卫都有什么本事啊,四个一起出手有什么特殊威能吗”
“吾王的秘卫本事大着,你听”
李鸿儒打趣着禄东赞。
他对秘卫的本事很清楚,但不清楚四个一起出手的能耐。
当然,不清楚也不要紧,毕竟松赞王只剩下三个了。
他搂着禄东赞,身体摇来摇去,声音一时高一时低。
待得禄东赞口齿不清的吐上数句,远处和文公主彬彬有礼交谈的松赞王再也忍不住。
“禄东赞喝醉了,来人,快扶他下去休息。”????
松赞王本想亲自来拉走禄东赞,见得坐在一旁的文公主笑盈盈举起酒杯,亦只能微微碰杯,又嘱托了身边的侍从。
“禄东赞,你真是个孙子”
见得有人来拖禄东赞,李鸿儒叫骂了一句。
“我才不是孙子”
禄东赞觉得自己某些地方似乎说漏了嘴,但脑袋一时难于控制。
他叽叽咕咕回了两句,最终被两个侍卫架着拖了。
“切,孙子”
李鸿儒笑骂了一句,身体摇摇晃晃就往外走。
“喝多了要嘘一下,你们不用跟着我”
他叫了一句,觉察出自己分身持续的时间似乎要来临,李鸿儒亦是不断向外走。
刚刚转过一道弯,一套衣服便脱落了下来。
远远处的花船上,李鸿儒眉头一皱。
脑海中酒精带来的刺激并不低,即便威能缩减了下去,这也并非一种舒服的感受。
李鸿儒摸摸肚子,只觉腹中似乎也有部分酒水的存在。
迎着有些刺眼的阳光,李鸿儒叫了张果子去将自己掉落的衣服捡回来。
他悠然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分身被影响之后给予身体带来的一丝不同。
只要使用得当,每一种术法都有极为独特的作用,可以应用于不同的场合。
术法越高等,除了威能越强,适应的范围也越广。
长孙分身术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李鸿儒窥探了一下脑海中的金光。
那是八九玄功,战斗的顶级功法。
根据狗妖小旋风的介绍,这是东土最强的肉身修炼法,修行成功后谁见了都要头疼。
这可能是李鸿儒当前所获最强的战斗类功法。
他窥视了许久,最终又将自己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思收了回去。
金鹏十八变的能耐需要练功房级别极高,同样源于灌江口的八九玄功要求没可能会低。
修行这种功法是个难事,而修行后难于动弹更是个麻烦事。
若分身持续的时间足够长,或许他某天也敢去尝试做这方面的修行。
到那时,他至少还有个分身帮忙整理字版,从而让太吾进行快速突破。
李鸿儒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一定可能实施。
即便他本体不能动弹,好歹还有分身能帮忙补救。
只是没见过时也有担心以自己的学识是否能形成文字版本。
“你你似乎会玩长孙无忌那一套”
李鸿儒闭目许久,只听脚步声临近。
这其中有张果子的脚步声,也夹杂着其他脚步声。
听得声音传来,李鸿儒顿时见得了李道宗有些难以置信的眼神。
作为大唐朝廷的重要官员,更是李氏皇族中的成员,李道宗对分身术不陌生。
但李道宗对会使唤分身术的李鸿儒有些陌生。
一则是获得长孙氏分身术传授的难度,这对朝廷官员太过于艰难,需要不断靠着资历和功劳熬。
二则是学习长孙氏分身术的难度。
若是这门术法好学,朝廷也不会只是长孙无忌在这道术法上出色。
学习的资格再难获取,也有数人具备资格。
朝中有数人修行分身术,但只有长孙无忌拿得出手。
以李鸿儒如今轻松驾驭的模样,这擅用者显然又要添加一人了。
“牲畜”
李道宗满脸笑容,但心中不免也暗骂了一句。
李鸿儒显然是如同侯君集一样,走的多样化修行之路,与他这种专诚专心者有着截然的不同。
这类对手并不是某一道上最厉害的高手,但绝对是最难缠最让人头疼的高手。
只是李道宗隐隐有着觉察,侯君集在李鸿儒这种元神水准时似乎远要逊色。
他只觉一时难于弄懂这些文武型修炼者的怪异,心中的念头只是稍微思索便放了下去。
“你去不去逻些城”李道宗询问道。
“我们只是送文公主入吐蕃和亲,如今亲事也和完了,该到回大唐的时候了”
只是一趟送行之旅,便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从正月十五出发,此时已经临近四月。
李鸿儒压根没什么去逻些城的念头。
“松赞王答应我会立秀秀为赞蒙,但我担心捧的越高摔得也越重”李道宗皱眉道:“那个泥婆罗国公主似乎不是善茬”
“你不能保文公主一辈子”
李鸿儒揉揉太阳穴才回了李道宗一句。
赞蒙类似于王后,较之王妃地位要高,李鸿儒也不知松赞王只是拿这个事情搪塞李道宗,还是真要将文公主架在火上烤。
但如同他的学生,李鸿儒觉得终究要放飞。
作为父母,作为老师,他们永远只是一个辅助者,并不能一直代替对方完成所需。
不论是修行还是安身立命,这需要自己去做。
这种事情需要文公主和松赞王去商量,也需要文公主亲自去掌舵,才有可能面对将来不断出现的各种选择。
“我作为亲家父母,按规矩只能送到这儿,你得代我去逻些城看看,若秀秀有什么需求,你得帮帮他”
李鸿儒的劝说没什么用,李道宗只觉必须有人跟过去看看,直到文公主一切安稳下来,他才能放心。
“你不欠我,但你欠秀秀,她本不需要到这种偏远的苦地方,你”
李道宗还欲唠唠叨叨翻旧账,这让李鸿儒不得不站起来应下,答应去一趟逻些城。
直到文公主在吐蕃生活稳定下来,他才归大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