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皇看了李鸿儒数秒,心中的心思最终放了下来。
饶他也只能惋叹时也命也。
但他有时不免也会想,若是李鸿儒在长安城,事情又会如何
或许劝住太子,又或许谋逆成功。
以李鸿儒袭杀时的雷电手段,若是下狠手,唐皇觉得当时的自己很可能承受不住。
运转奇经八脉和三脉七轮有着全然的不同。
当武魄转化成舍利子,诸多武技难于动用。
承乾太子确实选了一个谋逆的好时机。
那大概是他最弱的时候。
往事难追,即便心中再有万般的痛楚,事情也已经过去了。
“你不会轻易改名换姓,也难有这方面的能耐,这事情是谁在助你”
诸事不可追,但唐皇亦是有三分好奇。
看似只是李鸿儒改了一个名字,但这冥冥中算计了诸多事情。
甚至于对方算计到了他身上。
若非他的插手,李鸿儒不会远离长安出使天竺,也难于避开太子这桩动辄倾覆的事情。
“莫非是李淳风在背后助你”唐皇疑道。
“我从黄水县离任后,一路行到长安城,正好巧遇了袁天罡相师,因为我给他换过一个名字,他也想给我换一个名字,正巧我在朝廷有些不招人待见,想着换个名字混个好部门,就同意了下来”
李鸿儒一长串话吐出口,这让唐皇一时有些噎住。
“你当时就是想换个好部门”唐皇道。
“是啊”李鸿儒点点头道:“可我这也没换着好部门,被塞到鸿胪寺去了啊”
山河日下,李鸿儒觉得自己大概率逃脱了一劫,但只怕日后是更不招人待见了。
他身上涉及承乾太子的标签过重,容易引发事情。
一些人或多或少有着忌讳,又可能担心在将来引发到新太子芥蒂之心,难于与他坦诚相处。
李鸿儒只是想想,觉得若是没什么特殊的提拔,这辈子大概是要绑在鸿胪寺安度晚年了。
缺乏了承乾太子照拂,朝廷诸多重要职位已经与他无缘。
但鸿胪寺也有鸿胪寺的玩法。
适应了鸿胪寺,李鸿儒觉得鸿胪寺的活也能干。
比如他随便跑跑,这就在泥婆罗国找了点好处。
依吐蕃国粗糙术法和武技的水准,在风水龙术这方面定然堪忧。
李鸿儒觉得可以拿赤鸟玄色旗去泥婆罗国走走,或许他就能沾边到一丝藩国臣服的气运,让自己气运好一下。
“原来是袁天罡”
唐皇没有理会李鸿儒的吐槽声。
眉头微皱时显然想到了这个曾经的钦天监少监。
江湖司往昔评判天下第一算看上去像个玩笑,但大唐顶级相师确实只有这么数位。
已经过世的傅人君,据悉入了地府秘境的袁守城,剩下的活人就只有李淳风与袁天罡了。
“你给他换的什么名字,我怎么没听出来”
“是将纲换成了罡”李鸿儒道:“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总想着去上吊自杀,我们给他换了个名字才将心病治好”
“天纲、天罡”
唐皇用笔在宣纸上将这两个名字写上,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一字之差,一线之差,也是一念之差,袁天罡这也是在给自己改命”
唐皇不知道袁天罡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详之事。
但他很清楚袁天罡给自己改了命。
改名换姓之事与诸多玄理交织,唐皇亦是门外汉,只是听闻过相关,又具备一些见识。
但唐皇并不通晓其中的奥妙手段。
“相师难改自己的命,袁天罡相师手段已经非常高,其他人也难替他改,遇到你误打误撞换名算是撞了运气”
李鸿儒撞见袁天罡是运气,袁天罡撞见李鸿儒也是运气。
唐皇甚至知晓袁天罡给承乾太子的儿子李象定名,但只是定下名之后,袁天罡便脱离了朝廷。
袁天罡后来又偶遇了宗正寺,参与了一些事情。
唐皇对具备真正才能的人还是相当有好感。
将前前后后的关联知晓清楚,唐皇亦放下心中的一些事情。
“朕从句骊国赶回,就是想听听你们在西天竺的事情,如今你好好与朕说一说,也慢慢详细的说一说”
唐皇将断掉的承影剑念了咒,又塞进了自己的大须弥袋,这才正色看向李鸿儒。
遭遇诅咒,解除诅咒。
这十余年中,他遭遇的糟心事太多太多。
到如今,唐皇已经妻死子亡,他轻轻抚着自己那缕灰白的长发,亦是打起了精神。
他需要捋清楚诸多事情。
哪怕是增添一丝线索,那也能让他思路清晰,避免判断失误铸成错误。
处于高位上,诸多事情的影响极大,说他是如履薄冰亦不为过。
“那我开始说达劫比罗伐窣堵国”
“你从离长安开始说”
李鸿儒刚起了个调调,唐皇转而有着提醒。
“详细的说,清楚的说,这儿不是朝廷,你不需要有任何避讳”唐皇道:“朕听过侯君集之言,推倒了魏徵的墓碑,查看过魏徵的灵柩,也确证了一些事情”
“是”
李鸿儒应声。
他身体微震。
魏徵最终还是有着查验。
听唐皇的话语,这位往昔铁头一般的谏臣,终究是陨落了。
李鸿儒难知唐皇的验证结果。
他此时不徐不疾开始吐露着自己这几年的行踪。
这其中甚至包括铁苍这头狼妖的指路,亦被李鸿儒完美穿插了进来。
有铁苍和牛妖鸠摩罗力引路,他们顺利进入到了西昆仑山脉中,亦是相逢了大梵天等佛陀。
相较于此前的喊打喊杀,大梵天等佛陀此时显得极为客气。
这听得唐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人老之时大都会变得心善,婆罗门失势也缺乏了往昔的咄咄逼人。
这不乏有传达友好的姿态。
唐皇很清楚这其中弯弯绕绕的门道。????
落难时就是难兄难弟,但强大时便是猛虎饿狼,诸多事情都需要维系在一个平衡的尺度内才能交往。
此前的佛教是如此,现在的婆罗门也是如此。
“你运气很好,能在西昆仑秘境吃到朱果”
待得李鸿儒吞食了数量不菲的朱果,这让唐皇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这都是托咱们大唐的福泽,也是皇上给予的机会”
李鸿儒礼貌性的回复了一句。
他现在能客观评价自己的实力。
若不计算元神威压的负面影响,他此时大概率能和李道宗对打。
年轻人的强大是有限度的,也是有原因的。
在唐皇面前,李鸿儒也尽可能多吐露一些自己的相关福利,免得自己将来遭遇仙庭下凡者等子虚乌有的怀疑。
这种事情李靖沾边躲得困难,魏徵死后不得安宁,魏王李泰被他们搞下来了,唐皇则惹了一身的屎,至今依旧残留余痛。
若是自己沾边,李鸿儒觉得事情有些难于收拾。
在唐皇的面前,他还取出了大梵天赠予的护身戒指。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