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那是什么?”
陈天泽手指大屏幕上的一张图片,问道。
“依‘他们’的语言简单翻译,那三个影子,被称作三神柱。”
身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扶了扶眼镜,她颜色憔悴,面容瘦削,皮肤惨白无血色,一直以来四处奔波,积劳过度。
“三神柱在新纪元到来的多年后才出现,那时虚界已经可以持续三个小时,与鬼域的存在时长并驾齐驱......”
电子门突然被开启,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进来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有些局促道:“何博士,抱歉打扰了,有一个高层会议要您参加。”
何曦默默合上了眼,将精神上的疲惫和肉体上的痛苦强行压制了下去,挤出半分笑容,对来人点点头。
待那人离开后,陈天泽皱起眉头,道:“导师,我替你去。”
“不行。”她摇头,“他们需要的是公认的权威发表既定言论以愚众,而不是一个难以操控的人民救星来说情。”
目送导师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陈天泽手握成拳,越捏越紧。
“人民救星?”他瞥了眼桌上的药剂,那是能抗血月狂尸感染的、自己的得意作品。
“果然,人心难治。”
他的目光重新归入淡漠,点开了屏幕中的图片。
简介显现:那三尊银光护佑的身影甫一出现,在数十秒内就夷平了一座联合都市。军方接受指令,发射三枚星河导弹——综合了当时人类末日以来所有研究成果的最强一击,进行超远距离精确打击,但在半路就被莫名其妙地拦截,而后诡异地消失了,至今还未找到其踪迹。
陈天泽看罢,冷笑一声,“蠢货。”
氤氲的水雾飘散在空中,咖啡的香气探入鼻翼。
陈天泽缓缓睁眼,一手拿起杯子,喝了口。
一股暖流沁入心脾,慢慢抚去心湖上的波纹。
他和颜悦在黑夜前就到了新野别墅区,又简单布置了一番,血月便升起了。
不待满脸惊奇的颜悦询问,陈天泽又嘱咐了她许多事宜,最后总结:“有很多东西不必立马知道,以后的每时每刻都能了解。”
颜悦或许会错了意,小脸扑红,不停用手指卷弄长发,静静地坐在二楼沙发上。
陈天泽折身去把一楼的电闸选择性地关了,又封住上来的三处楼梯口,回到厅室内,带来了一张图纸和几件工具。
“这是整栋别墅的地图,细节处我标了注明,一些房间内不能用电,睡觉时去顶楼。”
“这些是必要的东西,放进袋子里了,一定要利用好。”
“唔......”颜悦盯住陈天泽的下巴,将他的某些话在脑海中细细回味了一番。
“可以洗澡吗?”她开口问。
“当然。去四楼的浴室,我标注了,没有窗户,隔音效果还不错。”
于是陈天泽守在房间外,泡了杯咖啡。
近郊本就人少,别墅区就更少了。血月狂尸偏爱群体性活动,一般都会聚集在市内,但白昼时变为普通狂尸,又会逐渐分散,习性变化很大。
正当思索着要将一些基本知识讲述给颜悦听时,手机震动了几下。
慢慢抿了口咖啡,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孙仲安发来了信息。
“我在家里,做足了准备,有点紧张。”
“好。”
将剩下的咖啡一口气咽下,孙仲安又发了条信息:“我还特意留了个逃生通道,等到有救援时就方便了,不行还能自救。”
陈天泽呼吸没顺上来,差点儿将咖啡一口喷出。
咳嗽几声,赶忙又编辑了一条信息回应。
“你马上封住,血月狂尸会爬墙。”
若是按电影中一般丧尸的设定,应该没有爬墙的能力。但现实中,血月狂尸异常恐怖,他们的血肉组织和骨骼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随意变化,致使身体结构发生转变。
对一小部分血月狂尸而言,将身体的一些部位异化出大量刚毛,就能吸附在墙壁上进行攀爬。在下一个黑夜到来前,整个变化过程是不可逆的。
浴室内,明亮、清净、安宁。
颜悦洗完头,将如瀑的黑发扎起,用白毛巾包裹。
清水已灌入大半个浴池,她的俏脸因腾腾热气染上了绯红。
片刻后,颜悦如玉般的双手捧起一抔热水,静静地目送水流在指尖消逝。
修长的小腿落下,溅起银花朵朵,水面波澜微惊。
小黄鸭上下浮动,在她模糊的意识中,浴室内似乎本没有这东西。
脑袋昏昏沉沉的。
“天泽......”她轻轻呢喃。
“天泽......”陌生的女音突兀出现,轻声回荡。
陈天泽正站在窗前,掀开一点帘幕,眺望城市内的夜色。
听到尖叫声时,他面色一凝,快步跑向浴室。
恰巧浴室门被打开了,一丝不挂的颜悦完完全全显露在陈天泽眼前,如冰雪般圣洁。
别过脸,他问道:“怎么了?”
谁知颜悦贴了过来,抱住陈天泽,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轻轻抽噎。
毛巾被蹭落,青丝散开,滑下,掠过肩头,贴在晶莹的肌肤上。
陈天泽一念间想到了什么,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天泽......”
怀中的颜悦低声呢喃。
她的右手在陈天泽背上轻抚,指尖忽然化为了漆黑的爪锋,就要向他的后心刺入。
陈天泽猛地将其推开,向身侧一躲。“颜悦”的爪锋斜斜划过他的衣物,瞬间破了个大口子,堪比利刃。
“嘎嘎!”
“颜悦”咧嘴怪叫出来,精致的面庞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她不再掩饰,眸中凶光毕露,五指成爪,扑向陈天泽。
喉头滚动,陈天泽用一种奇异的声线和语言道:“鬼域未曾开始,你又是如何出现的?”
“桀桀,区区人类,也妄图觊觎吾等辛密?”
停滞在半路的“颜悦”又猛地进攻起来,她先前只是略微惊讶于陈天泽竟能与其交流,不过也只是惊讶罢了。
食物终究只是食物。
陈天泽不再回话,他抽出腰侧的短刀,一面灵巧地躲避攻击,一面划破手掌,鲜血涌出。
丢掉短刀,给“颜悦”卖了个破绽,俯身扫堂腿,将她踢倒在地。
浸润鲜血的手掌猛得拍击在她的胸口,“颜悦”凄厉地嚎叫起来,气势瞬间颓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
冷漠地扫过“颜悦”终于泛起恐惧的眸子,他将手掌凑到她的嘴边,挤出鲜血让其饮下。
一股淡淡的黑气散入空中,“颜悦”晕厥了过去。
陈天泽用地上的毛巾简单包扎了受伤处,拾起短刀走近浴室。
与先前的记忆对照了一番,他拿起水面上静静游荡的小黄鸭,将其头切下。
那小黄鸭玩具的尸首在眨眼间化作了黑灰的一抹泥质脏污。
两具被附身的身体都解决了,陈天泽长舒一口气。
找了块大浴巾,他正欲为赤身裸体的颜悦裹上。
睁开朦胧的双眼,入目便是凑上来的陈天泽。
“诶?”
颜悦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而陈天泽仿佛是刚办完事的样子。
她要社死了,甚至她的清白可能也丢掉了。
颜悦一把夺过浴巾披上,红霞蔓生上脖颈和脸蛋,又羞又恼。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