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殿前一位穿着黑色的袍子的人向他们走了过来,低眉颔首道:“请出示一下你们的门票。”
三人纷纷将门票拿出来给他看了,他向三人行了个礼,问道:“请问三人来后土殿前,是为的什么呢?”
赵茗连忙拉着他问道:“我听我们住的那间旅馆的老板说,他有个熟人在你们这里工作,请问他在吗?我们是想来看看年代久远的古墓的记载的。”
那人打量了他一眼,点头道:“原来是你们,你们随我来吧,大人已经等了你们许久了。”
那人将他们三人带着绕过了前殿,进入了后面的小院里,小院里有一个穿着长袍带着墨镜的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摆了一本很厚的书。那人将他们带了进来后,向桌前的人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过来吧。”坐在桌前的人向他们招了招手。
他们便感觉仿佛有人在他们背后轻轻地推着他们一般,腿脚没用上半分力便来到了这人的面前。
隔着那副墨镜,赵茗依稀可以看见墨镜后是一双凹陷下去的,没有眼珠子的眼睛。
他摆出一副笑脸来向这人问道:“不知这位前辈,怎么称呼啊?”
这人答道:“你与他们一样,叫我大人就可以了。”
赵茗便接着问道:“这位大人,你真的能帮我们查么?”
面前这位大人闻言笑了笑,指了指面前这本书道:“你们不是想问古墓主人么,我这本书上记载了这天下所有已逝之人的信息,我那位老朋友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你们可以尽管提问,但要切记,你们只能提三个问题,而且不能动我的书。好了,你们要问谁,请问吧。”
聂双看了看旁边两人吓得都不敢出口的模样,便问道:“大人,我们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所以第一个问题就是:请问这丰县附近,有没有养了妖精来护墓的古墓的墓主人?”
那位大人伸出了两根手指摇了摇,笑道:“还剩下两个问题。养妖精来保护自己的墓这种行为从未听说过,你若说什么在墓边发现了什么妖精,那多半是冥器成了精。”
聂双愣了愣,接着问道:“那在这丰县这一带,在近两百年左右的在古墓里成了精的有几座墓呢?”
那位大人收起了一根手指笑道:“还剩一个问题。你要问近两百年左右生了精怪的古墓有几座,我只能答,有一座。”
赵茗见她已经问到关键了,便急忙问道:“那这一座古墓现在何处?”
这位大人收回了手,转过头来指了指他的胸口,道:“在这里。”
赵茗一头雾水地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口:“这里?这里是哪里?”
那位大人收回了手来,合上了面前的书站了起来道:“三个问题已经答完,我这老朋友的人情也算是还了,各位请回吧!”
他抬了抬手,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一股大风吹去了殿门外。
聂双护着头,所以头并没有磕到石栏,但手肘却被磕疼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撑着坐了起来看着倒在面前的两个大男人。
赵茗扶着石栏站了起来,看着聂倚秋是手上的那只手臂着的地,连忙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他看向聂双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问道:“他说古墓在我这里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
聂双摇了摇头道:“不光是你,我也不明白。”
赵茗抬头看向庙宇里的神像,那神像的眼珠子仿佛会转似得,悲悯地看着他们三人。他将目光渐渐移了下来,一旁的一张小桌上排起了两三人的队,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拉着排队的一个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人指了指里面团团围着的一群人道:“是请神指示的扶乩之术,特别灵验。”
赵茗抱了抱拳向这人道了谢,连忙回到两人身边来:“我们试试这个扶乩之术吧!刚刚那个什么大人说的地方也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聂倚秋也往里望了望,面露难色道:“扶乩之术?双儿,你怎么看?”
聂双耸了耸肩道:“既然赵老板想去,那就让赵老板去试试呗!”
她看向赵茗道:“赵老板,我跟师兄都是修炼之人,不便参与,你还是自己去吧!”
赵茗摸了摸下巴,向二人问道:“那,两位大师,你们能根据刚刚那人口中所说的信息推断出聂朱在哪里吗?”
聂双摇着头笑了笑:“赵老板心之所向,我们两个外人与赵老板接触不过数日,又怎能知晓呢?”
赵茗闭上了嘴,看来这两人是不会陪他一起去试了,于是不再询问二人,转身走到了排队的人后。
聂倚秋转而看向聂双道:“双儿,不去制止一下赵老板吗?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聂双撇了撇嘴,见赵茗在门前的小桌上登记了一番后走了进去,转而看向大殿内的神像道:“难道师兄你能凭借那点信息就得出聂朱的藏身之地?若是拦住他,我们又联系不上师父师公他们,就凭我们三个冥思苦想么?而且,不让他去试试,说不定他又会偷偷摸摸跑回来,还不如咱们俩在这门口看着他去呢!”
聂倚秋沉思了一番,也只得叹道:“双儿你说的对,只是希望别出了什么事来才好。”
他们两人在大殿前领了几柱香来,正对着神像拜了拜,将香插在了鼎里面厚厚的香灰里。
“不管您是哪一路的神仙,姓甚名谁,我们来此地无意惊扰您的安宁,只希望您能保佑我们,顺利地找到聂朱藏身之处,安全地返回故乡。”
一阵阴风拂过,吹起了庙宇的帷幔,吹开了他们脚边的落叶,像是谁在他们耳边轻轻地叹息。
他们在门外等了很久,赵茗才捏着一张纸走了出来,面露喜色地向他们二人道:“有了有了!”
聂双打了个呵欠,看向聂倚秋道:“师兄,走吧。”
聂倚秋也跟着赵茗笑了起来,指了指他手上的纸道:“这就是扶乩之术的结果么?”
赵茗连忙将纸递给他们看了一眼,纸上用蘸了朱砂的毛笔写了四句诗,聂倚秋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便让赵茗收了起来:“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再好好研究一番吧!赵老板,这张纸你可要收好了!”
赵茗看着聂双已经拉着聂倚秋下了好几步阶梯了,连忙跟了上去。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树干,一边伸出脚去。要不怎么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呢?
这么陡的坡,要是爬上来脚倒还有得借力,走下去稍有不慎,一不小心便会直接滚落下去,甚至还有性命之虞。本来爬上来就已经脚软得不行了,再这样走下山去,那脚便更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样,三个人都扶着树干在石阶间摇摇晃晃着,浑身燥热难忍,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似的。好在彼此扶持着,也算是终于稳稳当当地下了山。
三人坐在了石阶旁的路牌边,看着园子里零零星星的人一边赏着花一边交谈着。
饶是那兰白相间的花儿再美,他们也没有那个兴趣去欣赏了,上下一趟已经耗损了他们太多力气,身上的热汗淌到了地砖上,又一溜烟化作了一点点零星的水渍。聂倚秋坐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与聂双一同用了调息之法后,倒也没有像赵茗似得趴在地上喘得跟狗一样难受。
聂倚秋便拉起赵茗来,助他调息了一会儿后,三人齐齐站了起来。不远处有卖护身符的,赵茗一瘸一拐地走去看了,向摆桌子的人问道:“这是护身符?门票都那么贵了,里面居然还有付费项目啊?”
那位穿着黑袍子的人闻言笑了笑,伸出手来捻了捻自己八字胡的胡尖儿,道:“各论各的嘛!哥老倌,你要不要看看我们后土殿开了光的护身符?保管你在这整个丰县都畅行无阻,来去自如哇!”
赵茗摇了摇头道:“我才从山上下来,我怎么没在山上看见这个,你该不会是在造假唬人的吧?”
那人连忙抓着他的手臂,向周围瞧了瞧,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山上的都是我师兄,我来山下左生意的,又是在大仙脚下!我怎么敢弄虚作假?你莫要污蔑我的清白!”
赵茗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能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要是这个东西我买了回去没有效果,到时候我又该找谁去?”
那人咬了咬牙:“你!”
赵茗嘴角勾了勾,看着他这桌上摆的几张护身符道:“我看要不这样吧,你送我几枚护身符,我先试试,去给我的好友亲朋看个效果,如果真有效果,我就介绍他们到你这里来,若是没有效果么,左右你也不损失什么,不是么?”
那人转了转眼珠,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赵茗立马站直了身子来指了指脚下的地:“这可是在大仙脚下!”
那人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便从桌面上挑出一张来:“暂且当你说的是真的吧!”
赵茗从他手中拿过穿了红线的护身符来,向那人拜了拜,笑道:“那就多谢大仙赐符了!”
他将护身符戴到了脖子上,金光闪闪的护身符折射的光线照到了聂倚秋跟聂双的脸上,他们疑惑地向着赵茗的方向看去。赵茗迎上了他们的视线,连忙走了过来,向他们道:“这护身符戴在身上还真是暖烘烘的,一点也不冷了,你们要不要也去搞一个?”聂倚秋连忙摆了摆手道:“赵先生,这不合适!”
聂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师兄,咱们就去看看,又能如何呢?”
聂双便拉起他的手来走到了这小摊旁边,这人抬起头来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要来一份护身符吗?”聂双伸手去将桌面上几块刻了神像的护身符拿起来翻了翻,这护身符一面正面是神像,背面是几句古书上就有的真言。
聂双笑了笑,问道:“这个怎么卖?”
聂倚秋连忙转过头来拉着聂双道:“双儿,我们没钱了!”
聂双并不看他,而是对着这人笑道:“哦不!修道之人岂能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应该说,大师,你看我们有没有这个机缘,得到这两枚护身符呢?”
这人闻言摸了摸他的胡子,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嗯,容我看看…”
他眯起眼睛来,看了看聂双,又打量了一下聂倚秋,叹了口气道:“这位姑娘,可惜你与大仙无缘,这枚护身符,我也不能给你了。”
聂双皱起了眉头:“无缘是什么意思?”
这人并不回答她,而是笑眯眯的看向聂倚秋道:“倒是这位,更需要这枚护身符护身哪!”
聂倚秋听见后震惊地回过头来,见这人拿起桌上的一枚穿了红线的护身符,伸出手来向他道:“小子,你若买下我这枚护身符,后必平安!若不带上它,必遭祸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