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朱看向他淡淡地道:“你不是买了车票么?现在她走了,你还来得及上车么?还有,你作了什么才让那小姑娘那么紧张?”
赵茗嘿嘿一笑,掏出手机来拨通了聂风止的电话,压低了声音对聂朱说道:“当然是叫她师父过来收了她!”
电话接通后,他换了一副十分急迫的语气对着话筒说道:“聂叔!聂叔!聂双她又来追杀我了!你快来救救我!我就在丰县的火车站!聂叔你到哪里了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回道:“赵先生,我已经在来丰县的火车上了,你先别着急,你找个位置好好藏起来。既然双儿也在火车站,那我一下火车就来帮你制住她!”
赵茗立马回道:“好好好!”
电话突然被切断了,赵茗看了看显示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叹出一口气来。
聂朱转过头来看向他:“怎么了?”
赵茗将手机揣回了兜里:“聂风止到丰县还有一段时间,要等到他来,说不定我们都已经上火车了。”
聂朱扶着栏杆看向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淡淡地道:“那就上火车吧。”
赵茗皱了皱眉头:“可要是聂双突然反应过来那两个纸人是假的,又赶在我们上火车之前把我们拦住了怎么办?”
说着说着他抱紧了自己,哆嗦着继续说道:“我可不想再被她用那些稀奇古怪的术法折磨了!”
他向聂朱看去,却看见聂朱听了他的话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更加不解了,他知道她比他强,能使用障眼法骗过聂双,想必她现在应该也是能打过聂双的,可是他打不过啊!他还不想死!
他试探着问道:“你笑什么?难道你们妖精没有痛觉的吗?”
肉眼可见的,聂朱的嘴角渐渐垮了下来。
他继续说道:“你看,你也不想再疼一次吧?”
聂朱看着楼下排起的长队,转过身来指了指楼下,向赵茗问道:“什么时候能上火车?”
赵茗愣了愣,拿出手机来看了看班次,又看了看大厅里面的显示屏,他们买的那一班火车后面明晃晃的跟着四个醒目的绿色大字“正在检票”。
他一拍脑袋,连忙拉起聂朱的手,也顾不上之前跟她是怎么承诺的了,他一边飞奔着跑向检票口一边道:“坏了坏了!经过这么这一闹都快要赶不上了!”
他们排在了长长的队伍后边,他将聂朱推到了自己前面排着,自己则缩着头四处张望着,生怕一个不留神聂双就冲出来捉他们了。甫一通过检票口,他便抓紧了聂朱的手向着他们要乘坐的那一班列车飞奔而去,他们横冲直撞地还差点撞到了一旁提着箱子下梯子的人,在一片抱怨声之中,赵茗迅速跑到了车厢门口,给检票员看了身份证后又拉着聂朱上了火车。
直到找到了他们的座位坐下来了,他才埋下头去一直喘着气。
火车上开着有暖气,比起在外面,跑了这么大段路后的赵茗开始淌起热汗来。
聂朱看着车厢门口这才开始陆陆续续地上来人,赵茗还没缓过劲来,整个人露出来的脸跟脖子都烧的通红,惹得路过他们座位的人都忍不住看了他几眼。聂朱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些人都坐上了自己的位置后往前后望了望,嘴角不知不觉地扬了起来。
一边刚将一罐鸡蛋放在桌子下面的老婆婆看了她好几眼后,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小姑娘,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么点,不冷吗?”
聂朱闻言转过头去看向这位老人,老人穿着十分干净整洁,灰白的发丝剪到了耳鬓处显得十分利落,一双浑浊的眼珠藏在一层一层的干瘪的眼皮里边,一层层的眼皮里边夹着半生的苦累,那些苦累的汗水与泪水又全都蓄在了那一双眼睛之中,流不出,也消不去。
她看着老人笑了笑,微微地点了点头,指了指车顶道:“热的。”
老人一下便会意了她指的是暖气,也跟着笑了笑,点头道:“现在多好了啊!冷的时候有暖气,热的时候有空调,比以前好太多了!”
坐在老人身边的一个干瘦的男人跟着说道:“婆婆!社会发展得快了,就是该你们这些以前干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好好享受的时候了!”
老人连忙点头道:“是啊是啊!”
聂朱只是听着,并不说话,赵茗休息了半晌这才抬起头来躺在了车座上,转头看向聂朱,看着她十分拘谨的样子,笑道:“我们上了火车了,你就不必再这么拘着了,她没有车票是过不来的,你也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聂朱淡淡地“嗯”了一声,赵茗自觉没趣又向车窗外看去。列车还没发动,车窗外依旧是车站里的景象,外面已经没有人在排队等着上车了,除了之前这些人上车吵嚷了一会儿后,车厢里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列车迟迟不开,赵茗看着车窗外那些空荡荡的空间里立着的一根根柱子越来越焦虑,生怕聂双就躲在后面,他看了看时间,也快到开车的时候了,怎么就不开呢?
难道哪里出问题了?
他试着将那股从心底生出来的恐惧压下去,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上下牙槽也合不拢了,颤抖着相互碰撞发出咯咯的响声。
在他紧紧地盯着车厢里的时钟那时针一顿一顿地僵硬着划过那尖锐花哨的黑体数字时,他感觉自己的座位抖了抖,他猛地转过头去,外面的景象慢慢地向后移动着,他心里吊着的那块石头这才落了地。
终于,暂时安全了。
聂双一路跟着那两个影子跑到了火车站外面,又眼看着那两个影子向着地下的出站口跑去了,她愣了愣,终于开始怀疑起不对劲来。
他们既然之前是在候车室,又怎么会跑到出站口去?
但是手里的法器是显示了那影子上有赵茗的气味,她想重新烧着赵茗的头发向着之前跑出来的候车厅探去,法器却执意指向了影子消失的出站口。她也就只能将信将疑地往出站口跑去。
那影子跑得飞快,她也只能先认为是聂朱那个妖精搞的鬼,等到她终于追上了那两个影子后,那两个影子站在了拐角处停下了脚步。
她定睛看去,一个是长发及小腿的聂朱,一个是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赵茗,是这两个人没错。
不过他们怎么不继续跑了呢?她也放慢了脚步,向着那两个背影小心翼翼地挪去。看到那两个背影靠在了一起,像是在说悄悄话的样子,她的顾虑便消减了几分,一手召出冒着黑烟的符纸来一个箭步追了上去,对着那两个背影大喝一声:“妖怪!哪里逃!”
她看见那两个背影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她,看着那两张熟悉的面孔,她便更加得意了几分,让那些符纸圈住了两人,等到她赶上去时,那两个影子骤然化作了一股黑烟,她刚跑到那两人刚刚站立的地方驱散了黑烟后,那两个身影又消失不见了。
她往四周看了看,最终锁定了脚下的两张被烧糊了的纸人。
障眼法?她捡起纸人来咬了咬牙,没想到那个聂朱竟然真的能用障眼法来骗过她!
她将两张纸都烧了,又驱动起法器寻起两人的踪迹来。
她一出出站口,便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她正要恼怒时,抬起头来却发现这只手的主人不是她能轻易对付的了的对象。
聂风止并没对她客气,而是掏出了一张用朱砂写的符来直接贴到了她的脑门上,她正要发作,伸手去想将那张符扯下来时,聂风止抓住了她的手,随着符纸在她脑门上开始发挥作用,她感觉自己的力气跟骨头全都被抽走了,她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师,师父!”她望着面前的人怔了怔。
聂风止皱着眉头看着她:“孽障!”
她低下了头去向着聂风止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聂风止攥紧了拳头看着她:“我怎么来了?我听赵茗说你亲手杀了你的师兄,可有此事?”
聂双错愕地抬起头来道:“我没有!是他!是他跟那个聂朱杀了师兄!”
聂风止皱起了眉头:“聂朱?你们找到聂朱了?”
她觉得头上的符纸烫的她难受,便向聂风止求饶道:“师父!求求你把这个撤了吧!我哪敢对您老人家动手啊!”
聂风止依旧皱紧了眉头:“那个不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找到聂朱了?”
聂双疼得声音都颤抖起来:“是!是!我们找到聂朱了!”聂
风止听到答案后点了点头,将她扶了起来,撤去了贴在她头上的符纸,对着她道:“赵茗说你杀了倚秋,你说是聂朱跟赵茗合伙杀的,你们各执一词我都不信,你师兄在哪里,从实招来!”
头上的符纸被撤下后,聂双捂着额头舒了一口气,幸好师父手下留情了没有用雷符直接灭了她,她缓过劲来后向聂风止答道:“我将师兄放在了旅馆。”
聂风止点了点头,推了她一把道:“你带路!我要亲自看看那个聂朱害人的手段!”
聂双不甘心地回头望了一眼,不知怎么回事,聂风止在她身边,她却感觉比以前紧张了许多,做起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不能让师父知道她修炼了那些术法,所以她只得转过头来乖乖地给聂风止带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