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问题张太太并不感到意外:“赵总果然没说错,Dr.千并不是个普通的书呆子,洞察力异于常人。我就知道是瞒不过你的,没想到会这么快被识破。”
千御晨猛地瞪了赵子朗一眼:“书呆子?赵总经理,原来我在你心中只是个不普通的书呆子呀!”
“…”
赵子朗没辩解,只回了一抹敷衍的微笑。
张太太问:“不过,教授,你是怎知道的?”
“仓库的汽油的确是有人故意设下,从表面上看,不管是谁都都第一时间想到这个目标是张太太你。不过,从细节上看,我就觉得不太符合逻辑了。”
“哪里不对吗?”
“如果我是犯人,肯定会想到,每天最先走进车库的,应该是司机,所以,一旦发生意外爆炸,那这位倒霉的司机先生就首当其冲了。而且那汽油味那么重,司机进去的时候马上就发现有问题,还会开车出来吗?我是犯人也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计划。”
尚清晖认同道:“也对,可这样破绽百出的计划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不这样做的话,又怎能让所有人,包括警察在内,都相信有人要杀自己呢?对吧,张太太。”
千御晨笑着看向沉默着的张太太。
赵子朗奇怪了:“可是…这到底又是有什么目的?”
“恐怕…是为了让自己的丈夫成为嫌疑犯吧。”
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清晖先开了口:“这…似乎也太扯了吧。”
千御晨解释:“我在房里看到白泽的画,上面画的基本都是这大屋里见过的人。其中一幅画令我很在意…”
“是什么画?”
百里苗这么问着,心里好奇道:“我刚刚也看到那些画,却没见到什么特别的…”
“就是上面画着个红色铁门旁边站着一个身穿蓝色格子西装,打着红色领带的男人和黑色长发,灰色长裙的女人…”
“哦哦…”百里苗顿时想起来:“那幅画上的女人只有背部,第一眼看我还没反应过来画的啥东东…”
清晖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个画嘛,有啥好稀奇的。”
千御晨笑笑说:“那男人应该就是那位张总了,我记得大厅上挂着的全家福,上面张总穿着那套西装和打着红色领带正跟画里一样。而那个女人…”
这时他看到张太太脸容十分评价,可肩膀却微微抽搐了一下。
“那肯定不是张太太。从那幅画上的铁门形状看,那应该就是前院的那个大正门,在白泽画的其他画里面也有这个铁门,可都是黑色的。记得去年夏天我去赵家时经过张家门口,这铁门应该还是黑色的吧。”
他特意看着赵子朗。
“嗯…这么说…”
赵子朗回忆着:“这铁门应该是在去年十一月的时候才换了颜色,听张总说,黑色晦气…”
千御晨又转向清晖:“我问你,张太太那一头漂亮的茶色短发你是帮她弄的对吧?”
“是又怎样?”
“什么时候弄的?”
“没记错应该是去年夏天…也就五六月的时候,具体记不清了。”
千御晨肯定地说:“这么来说,那幅画上的女人就绝对不是张太太。”
清晖却说:“那又怎样,不是张太天,也可能是这个家里的其他女佣…”
“这是不可能的!”
百里苗直接否定道:“这里的女佣全束着发髻,而且还有统一的制服,所以画中的女人就不可能是这个家里的人。”
下一秒百里苗的脸色大变:“这么说,是张先生…有外遇?还把女人带回家…”
她立即捂住嘴,知道自己失言了,然后偷瞄了张太太一眼。
而这时的张太太却背靠着墙,双手横叉胸前,若无其事地听着。
赵子朗却率先抗议:“这绝不可能!我们两家可是世交,张总两夫妇从恋爱到结婚都是十分恩爱,是公认的模范夫妻…”
“恩爱…模范夫妻…呵…”
张太太忽然冷笑了一声:“连我自己也曾经以为那是事实,这么多年来我深信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我毕业后就嫁给他,是正确的选择。可我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男人都一个样,自己出轨也觉得是理所当然..”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出轨了!”
在楼梯口那边,出现了一个穿着笔挺的灰色西装,三十来岁的男人。
百里苗心想这人应该就是张先生了。
“你们女人整天没事就喜欢胡思乱想吗?”
张先生急急走到他们面前,有点气喘吁吁,不过还没顾上擦拭额上的汗水,只是眉头皱起盯着自己的妻子。
百里苗看出他是急冲冲地赶着回来的。
赵子朗问:“张总不是几天后才回吗?”
“管家给我打了电话,说白泽最近有点失常,我太太又变得紧张,我就赶飞机回来了。”
赵子朗低头呢喃:“这么说…叔也回来了…”
“是,他刚刚回去赵家了。”
张总脸色一片阴沉:“我出差以前就觉得你怪怪的,可没想到居然是认为我出轨,还趁我不在在家里开始支招,要我成为嫌犯!你怎会变成这样?”
“我变成怎样?”张太太没看他,只露出一抹冷笑。
“你从前是那么多年温婉贤淑,怎一下子说翻脸就翻脸,还狠心到这地步!”
张太太瞪着他,现出一脸的憎恶:“我狠?没把你一刀刺死,我还没算狠!”
张总一手叉着腰,尽量压抑着胸口的怒火,平静地问:“到底是谁告诉你我出轨?”
“你以为我整天在家里带孩子就是愚不可及的女人吗?你们这些男人就这么爱自以为是!告诉你,我有脑子的!”
尚清晖尝试劝道:“张太太,会不会是有误会?平常即便有些女明星主动拉扯,张先生从来都是目不斜视,不会搭理。他哪会在外头有其他女人…”
“你肯定帮着他!”
张太太这时情绪变得愈发的不稳定:“当初看到白泽房间的画,我根本没放心上。直到两个月前,我从娘家回来发现书房里居然有长长的发丝,还有香水味,我就开始怀疑…”
百里苗暗忖:女人果然在这些细节上特别敏感的,看来,张总这回是逃不掉了。
“之后,我居然亲眼见到他跟一个女人一起进了酒店,足足有两个小时,他们才出来…”
“…”张先生一下沉默了。
张太太不屑道:“怎么,被我当众戳穿你的丑事,没话辩驳了?”
张总面无表情地笑着:“不,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跟踪我,而且还会设计诬陷我…你该不会是想着只要我蹲牢,公司以及我名下的财产就全归你管了吧?”
张太太只轻轻冷笑一声,并没应话。
百里苗突然大声喊了出来:“张太太不是那样的人!”
清晖笑了:“哟,这位保…不,是人家的助手,居然敢为人家说话呀。”
百里苗没理他,只继续说:“张太太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作为丈夫的你知道,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是谁陪在你身边!她不希望没了这个家,更不想自己的儿子没了个好爸爸!”
张总愕然了:“这位小姐,你怎说得那么肯定?”
“因为第一次和张太太交谈时,她说过你在外面工作很辛苦,她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她想平衡这个家,可儿子到现在不会说话,她真不知怎么做好!”
“你跟我太太…很熟?”
“不…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才第一次见面,你凭什么来帮她说好话?”
“因为…因为我们都是女人…”
“啊?”
百里苗低下头:“不管怎么看,她这做法是无法原谅。可站在女人的角度看,仅仅两个月就能设局坑你,只能说明她慌乱得很,甚至是没办法才走这步…”
张总冷笑道:“这说明她这次是非要我身败名裂不可!”
“如果真这样,她就算再急也应该等你在的时候才出手。”
“为什么?”
“因为你不在,你的不在场证明已经很充分。而且,这个‘局’根本没有留下指明你的确切证据,警方真查起来也是是无法将你定罪的。从这一点看来,张太太并非真要逼你上绝路。”
“…”
张先生看着自己的妻子,没再说话。
千御晨说道:“她说得没错,不管怎么看你太太也只是想顾全这个家罢了。”
“可是,”张总咬了咬牙:“她特意把你这个专业人士也特意请来这里,不是要让你成为有力的人证在警方面前指控我吗?”
千御晨摇了摇头:“我想,最主要原因还是最近白泽的反常行为吧,加上丈夫也不在身边,张太太自然是紧张许多,只好喊上我来了。其次,我想她还是希望有人来阻止她这个愚蠢而疯狂的计划吧。”
“原来…”
赵子朗看到张太太别过脸去,吸着鼻子。
千御晨突然补上一句:“不过,说到底,元凶还是背后的那个女人吧!我想今天不把这个交代清楚,日后恐怕这个家就永无宁日咯。”
这话说到心坎上来,张太太就直直盯着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