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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恶犬(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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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尸体怪麻烦的,莫北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陆航出来。陆航最后支了个助手出来,让带她去停尸房。

停尸房里温度更低,潮湿阴冷,但也不是不能忍受。西墙一排冰柜,电机发出嗡嗡的声音。

门边挂着一块白板,上面一格格地记着对应冰柜里的尸体信息,因为环境湿润的缘故,字体有些模糊了。

助手在本子记下白板上的几个号码,把那几个冰格拉出来。

“这几个是没人认领的,你可以看一下,看完了把它推回去,记得锁好,如果不会就叫人,看完了要么等我们科长忙完带你回去,等不住自己回去也行。”助理匆匆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也许是唐颂事先交代过,不论是陆航还是助手对于莫北要看尸体的行为都没有表示出疑问与不悦。

助手离开时关上了门,周围没再有活人闹出来的动静,鬼倒是不少,停尸房里也不怎么安静。

莫北环视一圈,这些鬼要么哼哼唧唧地哭,要么神情恍惚,也有些在聊天,声音细细小小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莫北掀开最右角的白布,是个中年男人,头发稀疏,脸色发紫,脸上没有明显的伤痕。

她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手指沿着脖子摸了一圈,随即盖上白布把他推了回去锁上冰格。

第二个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第三个,形销骨立的女人,第四个,是个年纪一看就很大的老头。

老头脖子上也没有丝线。

莫北皱着眉直起身,有些想不通。突然视线扫到门后站着的老头,神色恍惚,嘴里念念叨叨的。

她仔细比对了两者,确实是同一个。

莫北拿起屉外的信息卡①。

姓名:何天

年龄:96

死亡时间:2018.6.14

其他信息:未知

家属信息:未知

她把何天推回去锁上了抽屉,接着看下一个。

十多具尸体看下来,有些脖子上有丝线,有些没有,没有的往往是年龄较大的,并且能在停尸房里找到相应的鬼魂。

而有线的算下来,年龄最大没有超过三十五。

她返回记下刚刚看过的尸体的年龄,离开了殡仪馆。

山上没有车,她一路走下了山,脑子里的各种糊状物露出了些许端倪,但还需要更多的佐证。

她在山下打到了车,司机问她要去哪里,本想去找唐颂,可话到了嘴边又成了回家。

唐颂现在没空陪她玩侦探游戏,不能在这个时候添麻烦。

她拿了本本子,把在殡仪馆记下来的各种信息写下来,把有丝线与没有线的人分类,标明各个细节。

包括赵媛媛,刘佳颖,朱曦……

唐颂回来时已经半夜了,他打开门发现客厅灯还开着,果然就在茶几边看见了盘腿坐在地上的莫北。

她手里还捏着笔,本子被压在手下,歪着脸皱着眉,睡得不是很香。

他尽量轻了,可关门的声音还是把她吵醒了,她用手捂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他皱起眉头:“不要老坐地上,都不冷吗?”

“还行,”她转了下脖子,突然诶了声,“拉我一把,腿麻了。”

唐颂叹了口气,抓着她两只手臂把她拉起来放进沙发里。

莫北今天被他提了两次了,硬是给造出了种身轻如燕的错觉,她知道自己的斤两,怎么到了他手里就轻飘飘似的。

坐僵了的腿一时没有感觉,她看着别在一起的脚尖,觉得难受,想把它们分开,却感受不到大腿以下的部位,像截了肢,根本动不了。

唐颂以为她是腿回血了疼,伸手捏了捏:“难受啊?”

她笑笑:“没感觉了。”

她刚说完,血流回溯带来的刺痛感迅速灌满双腿,跟针扎似的,她吸了口冷气,腰都没了力气,感觉身体在不断往下滑:“掉下去了掉下去了!”

唐颂乐了,托着她的肋下,把人往后放了点,无奈敲了下她的头:“掉不下去了,以后还盘着吗?”

莫北不敢保证。

他看了看本子上,只见乌压压一片,她想到哪里写到哪里,上面细细碎碎地记录了自己所知的信息。

莫北自知自己的字实在羞于见人,见他盯着看怪臊的,想伸手拿过来,一动腿更麻得厉害,只能劝他:“你去睡吧,我坐一会儿,自己能走回去。”

唐颂见她遮掩,挑了下眉,脸上笑意更甚,一转身在沙发扶手上坐了下来,拿过本子仔细地看了起来。

“你又看不明白,”她撇开脸捏着手指头,“而且上面写得也不是这个案子相关的东西,我下次再和你解释。”

“嗯,”唐颂懒洋洋地应了声,却没有把本子上下,反而往前翻了几页,从头开始看,随口问,“那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你把本子放下!”她板起脸,随即又因为腿麻绷不住垮了,哎了声,“你别看了。”

音拖了一些,和平常的语气比起来像是撒娇似的。

唐颂笑了声,把本子还给了她。

莫北把本子放在另一边用手压着:“这个案子只有几个线索,用处不大。”

唐颂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首先,马戏团那只羊应该不全是意外,”她说,“记得影响了胡林威的画吗?”

唐颂又点了下头。

“画里有灵,灵由人而起,它的目的是要找一个完美强大的皮。同理,这次的案子由人而起,但不是人类作案,而是……”她想了想能形容的措辞,“是恶念,它的目标是虐待动物的人。”

“恶念?”

“对,”她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软件,上面因为隔壁男人的虐猫行为曝光,骂声比以前更加严重,她让他简单看了看,又从相册里翻出几张截图,图片的内容大多是无底线的谩骂,“我看了一下,动保这件事情,一直都比较敏感,参与的态度非黑即白,恨欲其死,不论是虐猫虐狗的,吃狗肉的,动物表演,培育基因缺陷宠物的,杂交乱串的,都是他们攻击的对象,我查了一下,这个马戏团在一个地方表演完,去往下一个目的地时,会通报自己的要去的地点。”

她又翻出一张截图,评论区的时间在马戏团来临的前一两天:“这些人并不欢迎马戏团的表演,甚至很憎恶动物演出,这不是头一次,不过这样的马戏团各地都有,以前水比较浅,没翻起太大浪来,但是我们隔壁那个人在马戏团开演前发了一条长文,表达了对动物演出的深恶痛绝,他是个主播,粉丝不少,挺有号召力,所以马戏团这一次的表演,在网上收获了比以往更多的关注与排斥。”

唐颂马上反应过来:“所以你认为那只羊最终发疯原因不是因为药物是因为人们的恶意?”

莫北打了个比方:“如果我是那只羊,我更讨厌自己的驯养员,因为他可能会因为我做不好项目不给我吃饭,还会抽我,但是山羊咬死了谁?”

“咬死了点火圈的路人甲,”唐颂比莫北知道更多的关于马戏团里的职务分配,那只是个学徒而已,平时只有打杂的份,“因为火圈烫到了泰迪的毛。”

莫北早就吐槽过三者之间的狗血联系,如果那人是真的因此而死,算是一语成谶了。

他提出一个问题:“但是,这个观点有足够的证据能支撑吗?”

莫北想了想说:“你们调查的细节应该轮不到我来告诉你,马戏团略过,隔壁死的那个在我们俩这边可以确切判断为非自然事件吗?”

“可以。”

“他在今早七点左右发了一条微博,是他虐猫的过程,别说他是个主播,不会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七点,你们已经在清理现场了,说明微博是死后发出去的,手机那时候应该已经被你们的人收走,至于现场调查的细节,你知道得比我多,我不发表意见,他实实在在的虐杀了动物,然后就惨死了,杀死了他的东西,有明显的动物特征,但这些都不重要,”她沉着脸,说出自己的结论,“重要的是,我们根本无法预测它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在哪里,什么时候出现……马戏团的事件和这次的事件有一个很大的区别。”

唐颂接上:“时间点。”

莫北点点头:“对,它行动的时间改变了,马戏团时间在泰迪被烫之后,然后形成恶念,恶念杀人,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因果时间,但这次,他死后劣迹才被摊到大家面前,这说明什么?”

“说明它变强了,它脱离了网友的控制,不再以他人的所见为主,而是自己分辨,自己寻找,自己杀人。”唐颂感到一团巨大的阴影正笼罩在上空,它随时会落下尖刀,却不知道刀尖朝向着谁,还有可能会随机改变。

它的报复对象太过广泛,而街上能见的人,谁也不会自爆有这样让人恶心的癖好。

这个境况让他们的侦破方向如同在悬崖捕鱼,网撒向茫茫云海,捞到山风,捞到流云,却抓不到实物,让人觉得丧气。

唐颂低头沉思着,莫北也不再说话,静静地坐着,突然见他笑了一下,抬起眼,云开雾散。

“有办法了?”

唐颂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问:“你说它是恶念,以人的恶为基础,不论它是否挣脱了网友们的控制,但最终的根基来源还是他们的恶,这是必然的联系,也是它的力量来源,不论它怎么行动,这条运输能源的线还是有头有尾的恶意,一般来说很难切断,这样对吗?”

莫北犹豫着:“逻辑上好像圆得起来。”

“我们之前讨论时把自己代入进去了,但事实上我们根本无法和普通人放在一起做比对,因为我们永远不会失去理智,”他笑了起来,“我们的情绪问题从根本上就和别人不一样,有些东西我们无法理解,所以考虑这起案件时会非常困惑,我们去想它复杂地路线会觉得头疼,但它是恶念,纯粹的恨欲其死的恶念……”

“重点。”

“重点是,当一种情绪到达某个巅峰时,它们是无法正常思考的,它被创造的初衷是因为有人虐待动物,不论事情大小,虐待了就该死,它现在确实可以自发寻找那些隐藏着的虐待者,暂时称他们为没有裂缝的坏蛋,把恶念当成苍蝇的话,已经裂开缝隙发出臭味的鸡蛋,会不会更加有吸引力?确确实实的坏比藏头露尾的更容易被看见,它是一种由人而生恶念,这条联系没有截断的时候,当所有人的恶念指向最集中的地方,它也许也会调转矛头。”

“……”

“养猫吗朋友?”他笑着问,“会见鬼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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