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淡笑:“阿姨,我叫 ‘杨佐天’。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因为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
杨佐天慢慢消失,茵茵嘴里的东西失去的光亮,她的嘴也慢慢合上。整个人缓缓回到茵茵妈妈的怀里茵茵母亲又再次可以动弹。
茵茵妈妈不敢怠慢立即开灯将茵茵上上下下检查一遍。
茵茵因为边上突然的灯光加上边上人不安分的手被吵醒,可她懒得睁开眼睛,一脸倦容推开自己母亲的手,奶声奶气里带着怒火:“别动我!”闭着眼睛在空气中用她的小拳头乱挥一通。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茵茵妈妈有些手足无措,她多想再看看自己的孩子,却害怕茵茵反感。于是只好关灯,把茵茵小心揽在怀里。因为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睡,突然之间松懈下来,困意便缠绕住她。
茵茵母亲呼吸渐渐变得缓和,茵茵慢慢睁开眼,她的血红色的眼眸在黑夜里格外显眼。她小心挣脱开茵茵母亲的怀抱,对着茵茵母亲一伸手,茵茵母亲周身被红色泡泡包裹。
茵茵赤着脚丫走到窗前,手肘杵着阳台,手托着自己下巴。抬头仰望着夜空:“人类还真是好骗,普通人类这种脆弱的生命体,怎么可能会有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既不修炼又不研习。净想着好事……”
茵茵边上又出现一团黑影,黑影重聚又慢慢散开,佐天坐在窗台沿上:“怎么说,也算是一份美好的夙愿吧。”
茵茵瞥了杨佐天一眼淡笑:“谎话精。”
杨佐天浅浅一笑,与之前的笑容不同,现在他的脸上这份幸福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弄虚作假,任谁看了,都会心底一暖:“谢谢夸赞,只要妹妹你能好好的,哥哥不论做什么,都愿意。”
茵茵从侧面抱住杨佐天的腰,杨佐天略微有些意外,毕竟像这样子的撒娇,茵茵早早就不会做了。虽然他喜欢妹妹多依靠他一些,可这样的行为着实有些反常。好哥哥的习惯他还是小心翼翼抚摸隐隐的头:“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茵茵没有说话,本身她就是话少的主,今天听她说了两句,也算是突破极限了吧。
那天晚上,茵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佐天将茵茵放回床上,小心将被子给她盖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茵茵妈妈看着与平常无异的女儿以为一切都已恢复平常。只是没想到,一次夜里,她起床上厕所,无意间感觉房间里的那束光来的特别熟悉,顺着门缝她看到那张令人畏惧的脸。
茵茵站在窗台边上,抱着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一脸的淡笑,轻轻抚摸着茵茵的小脑袋。最为可怕的是,茵茵的眼睛竟然泛着红光。茵茵母亲立即将门打开,杨佐天与她对上眼,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敛。
杨佐天:“看到了?那我就不能……”
杨佐天手掌心聚集着黑色的焰火,茵茵抓住杨佐天的手:“哥,她是无辜的!她只是想孩子!”
佐天看着茵茵,茵茵从未见过,佐天的眼神如此冰冷地看向自己,眼眸里的她,竟然在颤抖,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畏惧自己的哥哥。
佐天淡笑:“妹妹是觉得哥哥做错了?”
茵茵有些迟疑,佐天便将手中的那道黑色的火焰打进茵茵的脑袋,而后便跳出窗外,房间里的光又消失不见了。茵茵护着自己的头,泛红的眼眸一点点变回棕色。
茵茵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茵茵的妈妈害怕不敢靠近,可茵茵的一句话还是让茵茵妈妈的防备心理决堤:“妈妈。我的头好疼。”
茵茵妈妈费力地把茵茵抱到床上,她想要去叫老公开车送茵茵去医院,被茵茵拦住,茵茵嘟嘟囔囔要喝水。
因为茵茵并不是寻常孩子,茵茵妈妈也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所以也就匆匆忙忙下楼倒热水,当她又一次上楼的时候,茵茵已经安安静静睡着了。她打开灯,茵茵还不耐烦让她走。
之后茵茵妈妈每个晚上都会来看茵茵,脾气样貌,都和她的茵茵差不多。在她眼里这就是她的茵茵,每天都担心茵茵哪一天会被突然带走。
只是茵茵妈妈的因为并没有得到自己孩子的理解,相反,让茵茵产生抵触心理,使她觉得自己24小时都被人监控着,所以就把房门给锁了。
茵茵爸爸知道之后,也和茵茵妈妈考虑搬家的事情,在工作之余四处打听哪里有比较偏远的房子。
只是就在他们觉得可以搬家的时候,茵茵病了,不论去什么医院,看什么医生,用什么药高烧就是不退,上吐下泻。茵茵因为不喜欢待在医院,茵茵父母也说服医生,让茵茵在家养病。
茵茵的父母放下手头的事情,轮班照顾茵茵。即使是全方位地悉心照顾,茵茵的病情还是不见好转。
那时候,茵茵爸爸才真正见到杨佐天。那天夜里,那个男人就这么静静坐在床沿边,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茵茵。
那种悲伤的眼神,让人看了心底都不由的生起悲悯之情:“既然都给你机会,为什么还要死死抓着那些不重要的回忆不放,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茵茵的父亲相较冷静,但同样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你就是夫人所说的杨佐天?”
要不是知道自己妻子不会欺骗自己,很难想象这个长相优良的年轻人会是那样可怕的角色。他只是犯困不小心打了一个盹,这个男人便悄无声息进来。可见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点,要是对方愿意,直接带走茵茵,他更是毫无阻止的能力。
杨佐天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你就是茵茵的爸爸?”
此时茵茵不知道为什么皱着眉头,冒着冷汗,好像很痛苦。茵茵爸爸看着茵茵顿时有些心慌:“如果你带走她,可以治好她,请你把她带走吧!”
杨佐天微微顿了一顿,而后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们是想逃吧!”
杨佐天的话让茵茵父亲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毕竟他说的没有错。为什么要逃,大家心知肚明。
茵茵父亲的神情变得异常坚定:“我们是舍不得茵茵,但是,如果因为我们的执念,让她这么年轻就又送了命,我想,我和老婆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当初愚昧的自己。我们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幸福地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
佐天的眼神略显暗淡,看着手边痛苦挣扎的茵茵,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佐天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的想法?这个世上,自己唯一的珍宝,便是这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让人担心的妹妹。
他为了茵茵,骗妖,骗魔,骗人……机关算尽,连自己最最珍视的妹妹都没放过,到最后自己都陷阱自己编织的谎言里差一点就出不来。
他并不后悔,也不会后悔,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没有像话的结尾,只会赔了妇人又折兵。
茵茵睡梦之中抓住一双手,这一双手虽然冰冷却给她从未有过的温暖。这双手比自己父母的都小却又比他们都有力量。茵茵抓着这双手,脑海里缠绕着一个人的名字,一种迫切想要睁开眼的冲动让她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人影。
虽然没有看清这个人的样貌,甚至连大致轮廓都有些模糊昏暗,在某种感觉上好像很清楚对方是谁。嘴里蹦出一声:“哥……”
佐天浅浅一笑,一脸的无可奈何,却不见愤怒的表情,更多的是一种无声的宠爱和妥协。他将手覆在茵茵的双眼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茵茵十分心安,身上的疼痛也随着这慢慢渗入的冰凉感减轻不少。
佐天笑着看着茵茵爸爸:“她已经没事了,如果再犯病……”
佐天说着抽出自己怀里的一张名片,递给茵茵爸爸。茵茵爸爸顺势结果,低头看着这张名片时,又是一楞,这张名片不论正反,都没有文字,没有图案。
佐天知道人类对这种东西是陌生得很:“只有她犯病的时候才能打电话给我,还有你们也不用太害怕,就算我要接走茵茵,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只是弹指一瞬,对你们说不定是一辈子啊。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她不要回我身边……毕竟那样会比较幸福吧……”
茵茵爸爸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将名片收好,佐天起身想要离开,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拽着不放。
佐天小心地将茵茵的手掰开,茵茵的眼角不知何时,不被人注意地留下了一滴眼泪。
茵茵偶尔也会犯病,每每犯病茵茵的父母就会打电话求救。而佐天来的也都很及时,而令人意外的是,每每佐天对茵茵进行治疗结束之后,茵茵对“佐天”这个名字就越发的陌生。
随着茵茵的长大,身体也越发地健康。茵茵犯病的次数也慢慢减少。到茵茵上大学,茵茵的父母也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佐天。
日子平淡的让他们都以为茵茵只是个普通孩子。
当茵茵父母再次见到佐天的时候,这才知道有些事情,到底还是躲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