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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三号案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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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之间有过什么过节?”夏如荞又问道。在学校里,她探过一些学生的口风,基本上都很紧,最多只是提到一句自己不清楚,他们关系不好或者给几个名字,好像大家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但学校里学生之间的矛盾能闹那么大,除了猥亵案就是校园欺凌了。

“我们就是之前有些小矛盾。”姜子韫咽了一口唾沫,强装镇定地答道。

“什么样的小矛盾能让一个人以命相搏?”

“谁知道呢?他自己违反校纪校规被退学,把怒火转移到我们身上,也挺突然的。”姜子韫心虚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夏如荞听他这些模糊不全的回答,再问下去也是问不出什么了,就招来了另一个人,李嘉烊。

“嘉烊,听同学说,只有你跟薛钊走得比较近,可以告诉我具体是什么情况吗?”想到老李的话,傅铮默默叹了一口气,小李算是弟弟一样的存在,自己的弟弟受了欺负,瞒着不说,心里不是滋味。

“我跟他其实也不算关系特别好吧,我只是做了作为班长应该做的事情。”李嘉烊陷入了回忆,告诉他们他所了解的情况。

薛钊是破格录取进了这所学校,家里是单亲,只有一位母亲。

他和薛钊都在A班,他听说过姜子韫这帮人。他们是E班的学生,平常欺负的学生也基本是别的班,原本两个班之间没有什么交集。

半年前,薛钊在进行校巡查时,发现了逃课的姜子韫,并且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学校,李嘉烊猜测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结了仇。在这半年期间,姜子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薛钊身上,时不时找他的麻烦。

刚开始的时候,姜子韫只是扰乱薛钊校巡查秩序,嘲笑他几句。李嘉烊见没发生严重事件,就不再关注此事。

直到两个月前,李嘉烊在班级里做练习题,有人焦急地跑到他面前,告诉他薛钊又被堵在厕所里,让他快去看看。

作为班长,他有义务去管理班级事务。

外面围着一圈人,厕所是敞开的,里面只有隔间是有门的,所以李嘉烊一进去就能看到他们干得勾当。这是李嘉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恶xing事件。

薛钊麻木地被五个人围在中间,眼镜已经碎裂,被扔在一旁,他的头发上、衣服上正滴落着散发热气和骚wei的浅黄色透明液体,而这些液体的主人正是围着他的那五个少年。

李嘉烊站在门口甚至都能闻到那些恶臭腥骚的气味,听着那些嬉笑声,觉得这群人不堪入目。

“你们闹够了吧?”李嘉烊大声喝住他们。

五个人抬头看了一眼,但手下动作不停。

“年级第一来了啊?别多管闲事。”姜子韫拉上裤链子,冲着他挑了眉毛,一脸邪狞,另外四个人也跟着停了动作。

“还是你想尝尝味?”姜子韫嬉皮笑脸地用脚尖踢了薛钊一下,把他踢开,做出一个欢迎的动作,让李嘉烊补上空位。

“人,我带走了。”李嘉烊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薛钊,又添了一句,“还是你想继续留在这里?”

薛钊望了过来,空洞无光的眼神让李嘉烊感到吃惊,在这半年时间内,他的变化太大了,虽然以前不是一个机灵阳光的人,但也不会这么死气沉沉。

薛钊动了动,窝着肩膀,拖着脚步,走到李嘉烊的身后。

就在李嘉烊要把人带走之际,姜子韫拦住了他们,上前与他面对面,眯着眼睛,手指在李嘉烊鼻尖的位置虚晃几下,开口威胁道:“李嘉烊?有能耐了啊,别以为背靠调查局,我就不敢动你。”

调查局在国内是高级别的存在,特别是特勤处,这是连市长都要礼让三分的地方。而老李原本是特勤处的人,带出傅铮以后,他便成功退居普通组,进入了养老生活。

李嘉烊露出一个微笑,不理会他的威胁,伸出一根手指挪开指着鼻子的手,自若道:“他是我们班的同学,属于我的管辖范围内。”

李嘉烊带着薛钊来到男更衣室,打开属于自己的衣柜门,拿出一套备用校服和洗浴用品,递给他。

“淋浴间在那边,去清理一下。”这里是校运动员的更衣室,尽头就是淋浴间。

李嘉烊陪着薛钊翘了两节班主任何淼的课。

薛钊翘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李嘉烊是第一次。

放学后,何淼让李嘉烊留了下来。

“李嘉烊,高二课程很紧张,希望你下次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先把笔记补了。”何淼拿出课本,放在桌子上。

“老师,薛钊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一脸头疼的何淼打断。

“他的事你不用管,先顾好你自己。”何淼打开学生的作业本,开始批改,用行动拒绝了李嘉烊想要再次开口的心。

高中的时间是漫长而又飞速的,再次遇到姜子韫和薛钊是在他骑车回家的路上。

傍晚,落日的余晖撒在屋顶上,倾斜下来是巷子里的昏暗。

薛钊被他们堵在巷子口,整个人埋藏在黑暗之中,跪在地上,纯白校服短袖上有了肮脏的脚印。

李嘉烊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能看到他捧着身处斜阳下的姜子韫的球鞋,一寸一寸弯下腰,像是要亲吻落在鞋面上阳光。

忍不住松开车把手,握紧拳头,冲过去,给姜子韫的下巴来了一击,姜子韫被打倒在地上,剩下四个人看情况,立刻围殴上去。

李嘉烊从小就在老李的操练下生活,习得的招式可不是一星半点,那五个人不过是一群假把式,光有力气没有水平,几个人高下立见。

除了腿上被偷袭挨了一棍,他身上没有另外的伤。

薛钊家里的陈设有些老旧,客厅闷热,像个火炉,餐桌上还有凉罩盖着的剩菜,发出一股混杂的味道。

李嘉烊坐在矮椅上,伸手打开了落地风扇,扇叶晃晃悠悠地转了起来,吱嘎吱嘎像个年迈的老人,配合着窗外树上的知了声,吵得人心烦意乱,索性关掉风扇,发起呆来。

他把薛钊送回家后,临走前,薛钊叫住了他,说要还校服。本来想说这套校服送给他了,但想到原本的薛钊也是个要强之人,李嘉烊便留下来等他拿校服。

不一会,一套叠整齐洗干净的校服放在他面前,淡淡的肥皂味冲散了剩菜的味道。

薛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衣领洗得发白褪色,但是很干净,“衣服已经洗过了,很干净。另外谢谢你,我就不留你吃饭了。”瞥了眼桌子上的剩菜,讪讪道。

李嘉烊点了点头,拿了衣服,道了句不客气。

回忆到此结束。

“这帮畜...兔崽子。”傅铮听后,破口骂了一句。虽然小李没有受到欺负,但姜子韫这帮人做的事着实猪狗不如。

“嘉烊,薛钊退学的事情,你了解吗?”夏如荞切回话题。

“他之前因为扰乱学校纪律受过一些处分,但是这一次情节更严重,就在昨天上午,他私自用了学校广播电台,在广播里散布谣言,说校长猥亵女生之类的话,下午他就被退学了,今天是他来上的最后一天学。”李嘉烊回忆道,“但我认为,这些不是他自愿做的。”

“对了,如果你们想要审问的话,就去问吴岩,在薛钊之前,欺凌对象是吴岩。”探长来之前,李嘉烊看到他们好像在传递什么消息,想来应该是对口供。

吴岩是被欺凌的人,也是欺凌的人。

“我也不清楚,可能他因为退学无处发泄,所以才找得姜子韫吧...之前我们之间是有些小矛盾,但是都过去那么久了...谁知道他会一直记恨。”吴岩想着之前对好的口供,疙里疙瘩地背完稿子。

“你们这口供都是复制黏贴来的?”夏如荞看着吴岩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也是令人发笑。

这次的审问只有夏如荞和小六,傅铮怕自己会忍不住对这帮学生破口大骂,就出去避一避,顺带找老李谈谈心。

“有没有口供都一样,姜子韫这回是躲不过去的,”夏如荞给吴崖分析道:“且不说他父亲不会出面保他,现场所有的证据都是板上钉钉,你以为他逃得掉吗?”

姜文韬新官上任,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出面,能不能让特勤处放人是个问题,自己的乌纱帽保不保得住也是个问题,与前者相比,后者显然更重要。而保住了后者,前者的问题可以慢慢周旋。

吴岩显然是明白了夏如荞的暗示。是啊,当初多亏了薛钊的存在,才能让自己摘掉欺凌对象这个身份,现在薛钊不在了,难道自己要再次沦落为欺凌对象吗?

那样晦暗无光的日子,他是不想回去了。姜子韫是那群人的头头,只要他在狱中,其他人就不敢乱来。高考后,大家一拍两散,再也不会见面,就算姜子韫出狱,他也威胁不到自己。坦诚还能为自己博到好处。

旧恨一股脑涌上心头。

疯狂爬上他的脸庞,阴毒的算计在心里发酵,搅成污秽不堪的沼泽,要把周围的事物全部吞噬,直至光明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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