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案件有了新的变化，之前不过是凶手放的烟雾弹而已，所以先前的推测要调整了。
既然有两颗子弹，实弹在尸体内部，那么空包弹的弹头呢？
视频还在放着，接下去的画面也佐证了她的想法。
那个黑衣人跟随工作人员进入画面，下蹲捡走了一样小东西，那样小东西十有八九就是那颗空包弹了。
处理后的录像出来了，放大之后比较模糊。
阴影里确实有一个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个子很高，与黑衣人的描述一模一样，那个人做着射击的动作。
从三个人的站位上来看，他们成一条直线，赵婧处在中间。能越过赵婧打中陈灿的脑门，是因为身高。赵婧不算高，穿上高跟鞋只有一米六五，陈灿在一米八四，所以黑衣人完全可以越过赵婧的头顶击中陈灿。至于头颅内的弹道轨迹角度问题，大概是因为赵婧与陈灿距离较远，与黑衣人距离较近，在一定程度上减小了角度差异。并且陈灿倒地的时候，头骨已经遭到破坏，不足以维持脑浆的形状，所以头骨在接触地面遭到二次破坏时，也改变了弹头的位置，这也正是为什么法医只能证明子弹射入大致角度的原因。
这下赵婧的凶手名义洗清了，可以缓一口气，她的经纪人也可以发布声明了。
只是这案子尚存在一些疑点，比如黑衣人的杀人动机、泄露的消息等等，这些只有继续查下去才能明白。
大概是赵婧给夏如荞的感觉太深刻，又或许是无法否认那张楚楚可怜面孔的杀伤力，所以夏如荞想亲自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于是她一直等着赵婧醒来的消息。
中午。
待到赵婧醒来，除了医护人员，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夏如荞。
“看样子好点了，案子有了最新的进展，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夏如荞摇高床头，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赵婧，把手里的线索一一告知。
赵婧接过杯子，轻轻喝了一小口，扬起一个温柔的微笑：“谢谢你们，能让我这么快解脱。”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夏如荞看过赵婧的某博动态，下面的评论是清一色的道歉，夏如荞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但是造成的伤害一定是无法挽回的。
“我想出国，想一个人静静。”抚摸着杯口，升腾的热气氤氲了双眼，哽咽了声音，许久酝酿成了一滴泪，落在杯中，荡起波纹，最后与热水融为一体，了无痕迹。
“我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开枪的那一慕。”
夏如荞离开的那一瞬，听到了这句几乎无法闻见的话。
“饭店后面巷子的监控年久失修，坏了。”傅铮拧紧了眉头，靠在夏如荞的桌边。
“饭店最近的客户记录上也没有可疑的人员！”呦呦阔步走到夏如荞面前站定。
啪嗒-
夏如荞放下手中的黑色水笔。
“剧本也没有交给可疑人员过。”小六也带来了消息。
这就奇怪了，难道之前的推论有误?还是说黑衣人在剧组里有帮手。只是要把这个人抓出来很难，大海捞针，效率极其低下，但是也不失为方法。就在她打算试一试的时候，呦呦发出了一声惊呼。
“看了那么多帖子，无非都是赞扬陈灿、惋惜他的，”呦呦拿着手机，一脸诧异，“这里居然有一条十年多年前的帖子。”
“我给你们读读，当红偶像陈某人害幼儿失去双亲，某公司滥用职权，压下新闻，求一个公道！”这都是啥跟啥啊，语焉不详，呦呦有些混乱和迷惑，“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个陈某人真的是指陈灿吧？”
“没头没尾的，没准是那些无良媒体瞎写的，博人眼球。”傅铮看都没看一眼新闻，现在一想到凌晨那一窝蜂的记者，这些媒体写的东西的真实性与可靠性在傅铮这里就大打折扣。
“拿来我看看。”夏如荞看了眼右下角的页数，一脸难以置信：“你不会把前面那一千多页的搜索页里的文章都看了吧？”
呦呦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吃瓜第一线！”
靓女语塞。
“去查查吧。”这个帖子是一个叫无涯的小编写的，既然都是大海捞针，那就都试试，多条路，没准还真瞎猫碰上死耗子。
“遵命！”接到任务，呦呦朝着夏如荞敬了个礼，屁颠屁颠地跑去搜索。
很快就出结果了。
“报告探长！这里有四条这样的帖子，且都是无涯发布，时间分别是06年7月6号、07年7月15号、08年11月2号以及09年4月9号！IP地址：洳城小文县一百二十八号。”呦呦拖着长音，跟小和尚念经一样汇报完了所有。
“那06年，陈灿在洳城有没有活动。”连续四年发布类似的帖子，有蹊跷。
“我的老天，有诶！06年他在洳城拍戏！”呦呦一脸发现了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
“队长，申请出个公差！”
就这样，夏如荞坐上了去洳城的高铁，与其他人分头行动。
下了高铁，夏如荞乘坐一辆大巴，来到了小文县，对比着呦呦给的地址，挨家挨户打听过去，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这户人家。
一个女人穿着围裙开了院子门，看到夏如荞这张陌生的脸，疑惑道：“请问你是?”
“请问无涯住这吗?”夏如荞微微侧头往门里探去，拿出探员证给女人，“我是探长，有点事想询问一下。”
那个女人思量片刻，让夏如荞进了屋，冲里间喊了一句：“爸，有人寻！”
约莫五十的老人拄着木拐杖从里间出来，听完夏如荞的来意，神色变得有些心酸发出了欷吁。
从电视机柜下面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用一把小锁锁住的铁盒子，行走间，二者碰撞发出哐哐的声音。
“你要的都在这里了。”从腰上取下别着的钥匙，找了一番，解了锁。
夏如荞拿起盒子里的东西翻看，是一张裁剪过的泛黄、皱皱巴巴的旧报纸还有一些卷成筒的黑白印寻人启事，有点脸熟。
这是06年6月的新闻，巨幅标题赫然在目。
陈灿醉酒驾驶，两死三伤。
标题下面就是事情的经过。
“这份新闻也是您撰稿的。”看见了文末的撰稿人一行，吴崖。夏如荞明白了，凶手的动机是仇杀。这场车祸的幸存者是一对姐弟，当时姐弟俩人一个十一二岁，一个七八岁，如今十四年过去了，都已经成人，也具备了作案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