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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方寸大乱 芳心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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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方寸大乱 芳心大乱

蒋独立反应极快,抢上一步从身后环住傅庭玉的腰,扶稳了她,止住了下滑的驱使。

傅庭玉站稳后心有余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五颜六色,想到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忍不住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可恶的家伙,这可是我的初吻啊。

回过神来,细细品味,怎么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意乱情迷呢,难分难舍呢,什么都没有,这么郑重的事情,就在一个下雨天完成了,蜻蜓点水一般,没有心里准备,被吓的不轻,光顾着害怕呢,接吻的感觉忘的一干二净了。

蒋独立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去,他像做错事了一样杵在那里,不敢看傅庭玉,虽然他隐隐觉得傅庭玉是喜欢他的,对他很好,看到她一脸茫然的表情,蒋独立终究是心虚了。

他是个情场高手,却第一次被个吻弄得不知所措,做好随时挨打的准备。

蒋独立有些怕傅庭玉,从小吵架就吵不过她,她时而乖巧,时而活泼,让他琢磨不透。

蒋独立是个情场老手,他英俊的外貌很受女孩喜欢,他站在那里不动,也会有女孩乌泱乌泱的往他身上扑,只要他想,没有他追不到的女孩,他很享受这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感觉,对待女孩的态度随意,来者不拒,美的丑的都可以,所以这些年他身边的女孩换了一个又一个。

但凡蒋独立认识的女孩几乎都变成了他的前女友,他没有长性,跟那些女孩相处一段时间就分手,最长半年,最短半个月,爱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分手后还能跟他们和睦相处,谈笑风生。

浮光掠影的想一想,所有认识的女孩中他跟傅庭玉认识的时间最长,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追到手。

蒋独立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认识傅庭玉的时候她才十三岁,还是个小女孩,他虽然是个男人,可不是禽兽,绝对不会对个孩子做什么,傅庭玉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看着她从一个小女孩蜕变成女人。

蒋独立忽然沉默,他不是没想过要把傅庭玉追到手,只是他怯了。

忽然,傅庭玉仰头看他,满脸通红,双唇紧闭。

蒋独立有点心虚,试探性的问:“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傅庭玉尴尬的道:“怎么会。”

蒋独立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道:“你的脸怎么红了?”

见他把接吻完全不当回事,傅庭玉有些生气,怒道:“你笑什么?”

蒋独立道:“骗子。”

傅庭玉道:“我怎么就成骗子了。”

蒋独立道:“那么你还跟谁接过吻?”

傅庭玉愤愤的道:“我干嘛要告诉你。”

过了小半晌,蒋独立不笑了,静静的看着她,道:“承认是初吻没有什么丢脸的,感觉如何,你还要吗?”

傅庭玉擦了擦嘴,道:“不要。”

蒋独立笑道:“别生气嘛,抛掉你学的那些陈词滥调,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你很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傅庭玉觉得蒋独立今天格外古怪,好像有什么心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蒋独立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我…我…我”

傅庭玉“我”了半天,六神无主,舌头打结,说不出一个字来,她突然很想逃走,可是蒋独立抓着她的肩膀,她挣脱不开。

傅庭玉忽然沉默了。

蒋独立把伞往傅庭玉这边偏了偏,他的半个身子探出伞外,雨水打在他的脸上。

“我喜欢你”四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傅庭玉很想趁现在把话说开了,喜欢了这么久,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可想到自己一无是处,穷困潦倒,怎么配得上他,蒋独立是天之骄子金枝玉叶,她想等她光芒万丈的时候再告诉他,他们还年轻,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现在她什么都给不了,突然觉得“喜欢”两个字变的太过沉重。

看着蒋独立渴望的眼神,傅庭玉今天承受的暴击太多,擦了擦额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慢慢来好吗。”

蒋独立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道:“好。”

傅庭玉心虚的笑了笑,眼神跟蒋独立的撞到一起,噼里啪啦,有些眩晕。

蒋独立嘴角上扬,似乎有话要说,傅庭玉看到蒋独立的嘴唇,想到刚才就是这张嘴唇亲她,忍不住想要大声尖叫,怪自己没有好好把握,初吻就这么没了,懊恼不已,尴尬的咳嗽起来。

傍晚雨小了,风也小了,蒋独立扬起长鞭帮傅庭玉把牛群赶出草地,牛群吃饱喝足,排着长长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

傅庭玉走在队伍最后面,牛群不是并排走的,也不是一拥而上,而是慢慢悠悠,慢慢悠悠,排成“一”字,首尾相连,队伍拉开有两百米长,走在最前头的牛到家了,最后一头牛还在半路。

一路上,傅庭玉和蒋独立各怀心事,沉默不语,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豆豆看到牛群回来,急忙跑去迎接傅庭玉回家,它迈着四只小短腿朝傅庭玉狂奔而来,兴奋的“汪汪”直叫,险些把傅庭玉扑倒。

傅庭玉低声道:“豆豆,你真是个叛徒,家里有好吃的就不跟我一块放牛去了。”

豆豆从小被宠到大,是家里的小公主,惯了一身臭毛病,傅庭玉也愿意惯着它,虽然是只小狗,吃饭挑食,太硬的不吃,不合胃口不吃,还要把食物给它细细嚼碎,没肉不吃,过的比傅庭玉还精致,路上有个小水洼之类,绝对不会大大赖赖的淌过去,而是小心翼翼的绕着水洼的边缘走,生怕污水沾到毛发上,极爱惜自己的羽毛。

豆豆是只智商极高的狗,天阴下雨觉对不会跟着主人出门,怕弄脏自己的毛发,夏天每天非要吃一根冰棍降温,否则它就在你耳边“嗷嗷”的抗议。

傅庭玉蹲下来抚摸豆豆圆滚滚的肚子,笑道:“豆豆,你过的比公主还精致呢。”

豆豆竖起尾巴,兴奋的绕着她转。

傅庭玉把最后一头牛赶进牛圈,忽然,蒋独立从后面拽住她的胳膊,目光炽热,死死的盯着她,道:“我刚才亲你,你生气了吗?”

傅庭玉满脸通红,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说“生气”是假的,说“不生气”显得自己很不矜持,诚实的回道:“没有,就是有些突然,你下次提前告诉我一声。”

言毕,二人都愣住了,傅庭玉回过神来脸更红了,这个说法本身就不妥,什么“下次”,哪来的“下次”,说的好像她很期待似的,纠结了半天,懊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独立身形顿了顿,嘴角微翘,俯下身来,笑道:“好,我记住了,不过你记得下次把嘴巴张开。”

傅庭玉眨眨眼,不明所以。

蒋独立叹了口气,并不打算解释了,这种事实践最重要。

接下来的一天,傅庭玉过得心惊胆战,生怕见到蒋独立,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一天过去了,蒋独立没有来,傅庭玉总算稍稍松了口气,她不知接吻后两人见面该如何相处,甚至有点希望以后不要见面了,就这样挺好,是继续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应该像情侣一样,做情侣之间该做的事。

傅庭玉从前不知道答案让人心烦,现在知道答案心更乱了。

一连几天,蒋独立都没有出现,傅庭玉开始胡乱猜测起来,他是不是回家后想明白了,突然后悔了,所以不来见她,又或者他家生意太忙走不开,或许他生病了,卧床不起。

傅满家吃饭的时候突然问道:“最近蒋独立怎么不来咱家玩了,这小子不来还有点不习惯。”

傅庭玉拿筷子的手突然哆嗦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看了傅思文一眼,傅庭玉觉得自己有些卑鄙,这些年来,傅思文在她跟蒋独立之间充当传声筒的角色,蒋独立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很想知道答案,蒋独立莫名其妙的吻了她,说了那样的话,然后玩失踪,这算什么。

傅庭玉有她的骄傲,赌气的想,她不是个死缠烂打要他负责的人,蒋独立大可不必如此,躲着不见,不就一个吻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古人,被吻了一下,不会逼着他娶她。

傅思文漫不经心的把饭扒到嘴里,含糊道:“哦,蒋独立啊,他回老家了。”

傅满家奇道:“回老家干什么?”

傅思文道:“相亲。”

傅庭玉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

傅思文没有注意到傅庭玉的举动,继续道:“蒋独立的父母在老家给他物色几个相亲对象,他被父母拖回老家相亲了,哈哈哈哈,真是可怜,没想到蒋独立还有这么一天,沦落到回老家相亲的地步。”

傅满家点了点头,道:“嗯,蒋独立不小了,是该结婚了,在农村像他这么大的小孩都有了。”

曹咏梅似乎认同这样的做法,沉声道:“结婚还是要找个知根知底的,千万不能由着孩子的性子来,父母安排的准没错。”

傅庭玉默默的吃饭,她在饭桌上总是侃侃而谈,今天出奇的安静。

几天不见原来是去相亲了吗,亲了人家以后,自己却跑回老家相亲。

傅庭玉心想:任何女孩见到蒋独立应该都没有抵抗力吧,他相亲成功的概率会很大吧,想想自己外貌平平,身材平平,没有任何优势,连讨未来婆婆的欢心都不行。

傅庭玉一言不发,翻来覆去的想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蒋独立一时兴起?留作纪念?

随后几天,傅庭玉格外留意傅思文的动向,傅思文每天下班准时回家,意味着蒋独立还没有回来。

傅庭玉是个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她把高中没来得及看的书通通看了一遍,一目十行,发现根本静不下心来,满脑子想的都是蒋独立相亲的画面。

傅满家放牛回来,他今天跟平时不一样,状态似乎不太好,收了鞭子放回门后,眉头紧锁。

傅庭玉问道:“爸,怎么啦?”

傅满家把牛赶进牛棚,担忧的道:“今天有几头小牛犊不吃草了,走路东倒西歪,好像生病了。”

傅庭玉心道:不会又吃到铁丝了吧。

上一次牛群不吃草发生在三年前。

傅满家养牛的第一年,由于没什么经验,牛群吃的草料里不小心掺了铁丝,那时傅庭玉刚好在上高一,家里的很多事情都是回来后母亲告诉她的。

由于母亲一时粗心大意,在牛群吃的饲料里掺杂了细铁丝,导致牛群无法进食,最后傅满家把牛的腹部剖开,才发现牛的胃被铁丝扎的血肉模糊了,那种死法要多痛苦有多痛苦,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从那以后,傅满家和曹咏梅对饲料把控的格外严,这种事情就没有发生过了。

这一次,傅庭玉小心翼翼的问:“爸,咱家喂牛的饲料没有问题吧。”

傅满家道:“这回不是饲料的问题,我怀疑牛群得了口蹄疫,王玉莲家的猪前两天得了口蹄疫,猪崽死了好几窝,老母猪也死了,口蹄疫传播的速度极快,今天早晨我放牛的时候,看见王玉莲用推车推了两头死猪出来,扔到公路下面的水沟里了。”

傅庭玉不知道口蹄疫是什么病,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猪得了口蹄疫八成就治不好了。

她虽然不喜欢王玉莲,可是她跟猪没仇啊,看到王玉莲连续两个早晨推着平板车把上面病猪的尸体扔到路边的水沟里,隐隐有些担忧,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

傅庭玉道:“爸,什么是口蹄疫?”

接下来的几天,傅庭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事态朝着他们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王玉莲每天早晨推着平板车往河边走,上面盖了一层破破烂烂的布遮挡,破布下面似乎有活物蠕动,发出期期艾艾的惨叫。

傅庭玉担忧道:“爸,王玉莲为什么把小猪扔掉,它们刚出生,离开母猪就会死的,他的心真狠啊。”

傅满家无奈道:“猪崽的抵抗力差,得了口蹄疫,如果不把它们扔掉,只会感染更多。”

傅庭玉觉得无论怎样,也不能把活生生的小猪扔进河里。

她小心谨慎的问:“爸,咱家小牛犊没事吧,牛的抵抗力比猪的抵抗力强,对吗?”

傅满家眉头紧蹙,情况不容乐观,牛犊还没有出现不好的症状,只能静观其变。

王玉莲最近的日子不好过,焦头烂额,辛辛苦苦攒钱办的养猪场,没想到一场口蹄疫几乎让他血本无归。

刚出生的小猪崽无一幸免,昨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一命呜呼。

猪圈里四百多斤身体强健准备出栏的猪得了口蹄疫接二连三的倒下了,趴在水泥板上奄奄一息。

从发现口蹄疫的短短一个星期,二百多头猪现下只剩不到一半,能试的办法都试了,打针吃药也没用。

王玉莲每天早晨推着平板车在阴森潮湿的过道里找尸体,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意识到这种在动物之间传播的病毒根本束手无策。

为了尽量减少损失,王玉莲急忙找来买家把剩下的猪都卖了,连同养猪场也转给了别人。

傅满家同情道:“你把养猪场卖了,以后不养猪了吗?”

王玉莲道:“不养了,准备开个饭店。”

傅满家道:“开饭店好啊,不用这么辛苦。”

王玉莲道:“听说这种病小牛犊得了必死无疑,你赶快把生病的牛埋了吧,免得感染更多。”

傅满家忧心忡忡道:“现在还好,牛群没有出现症状,我往饲料和水里加了些药,老牛没事,有几头小牛不好好进食,我去兽医店买了专门治疗口蹄疫的药,医生说牛的抵抗力大,希望这个病赶快过去。”

王玉莲摆摆手,泼冷水道:“口蹄疫是治不好的,我药也买了,针也打了,该死还是死,猪圈里的猪一窝一窝的死,我每天早晨醒来去猪圈都心惊肉跳,一场口蹄疫,我几乎就要倾家荡产了。”

傅庭玉觉得王玉莲是在危言耸听,他养的猪死了,就盼着别人家倒霉,狠狠的看着他。

傅满家明白王玉莲不是在危言耸听,这种病像瘟疫一样蔓延,若是治不好,他几年的心血就会付之一炬,急的连连抹额,汗水顺着脸颊不停的下坠,若是牛群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真的血本无归了。

能做的都做了,按照兽医的叮嘱,傅满家每天给生病的牛犊打针,把生病的牛和健康的牛隔离开来。

放牛回来,傅庭玉看到父亲眉头紧锁,知道大事不妙。

傅庭玉帮不上忙,蹲在牛圈里观察情况,口蹄疫暂时对牛群影响不大,牛群跟平常一样伏在地面上嘴里不停的咀嚼,傅庭玉觉得口蹄疫没有王玉莲说的那么可怕,跟感冒发烧差不多,吃点药就会好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始料未及,有三头小牛犊开始出现不好的症状了,没有食欲,看起来情绪低落,它们站在母牛身下,想要吃奶,可是嘴巴刚刚碰到母牛的腹部,仿佛那上面有刺似的,被刺了一下,猛的把嘴缩了回来,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小牛犊的腹部饿的塌陷下去,一脸茫然的站在母牛身下,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小牛犊性子最是活泼,吃饱喝足撒丫子乱跑,把在牛圈里追逐打闹,可眼下小牛犊异常安静,几次想要尝试去够母牛的腹部,可是都没有成功,嘴巴立马弹了回来。

小牛犊饥肠辘辘,无法进食,鼻子翕动,仿佛是在哭泣。

傅庭玉看在眼里,蹲在小牛犊面前,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安慰道:“小牛犊,你怎么不吃东西了呢,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呢。”

傅满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无奈道:“小牛犊生病了。”

傅庭玉忧心忡忡的道:“爸,咱们不是给小牛犊打针了吗,它过两天就会好起来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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