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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花田喜事 深情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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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花田喜事 深情算计

突然,蒋独立的身体向后倒去。

傅庭玉来不及思索,想要上前扶他,可她身量和蒋独立的没法比,搂着着蒋独立的腰,被他带着倒了下去。

两人双双栽倒。

好在他们身后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玉米地,秸秆拦住了二人下落的趋势,缓缓的摔倒在地,傅庭玉有独立这个肉垫,虽然摔了一跤,却是不痛的,发现自己趴在蒋独立的身上,赶忙起身,想要救人,被救者却给自己当垫背,傅庭玉隐隐觉得自己真是…废物。

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她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待她迷迷糊糊坐起来,爬到蒋独立身边,轻轻摇晃了他一下,道:“你没事吧。”

她看看四周黑漆漆的玉米地,夜风吹的焦枯的玉米秸秆窸窸窣窣,好像里面隐藏着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秸秆东倒西歪,看上去颇为诡谲。

傅庭玉惊魂未定,虚弱的趴在蒋独立身侧,喃喃自语道:“蒋独立,咱们怎办?”

她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月黑风高,荒郊野外,浑身哆嗦不已,低声道:“蒋独立,蒋独立,你说话啊。”

没等来蒋独立说话,傅庭玉发现他从头到脚都热的发烫,双目紧闭,四仰八叉的躺在玉米地上,怎么摇晃都没反应,他身上原本就有伤,失血过多,又跟王强斗智斗勇了半天,就是个铁人也熬不住啊。

傅庭玉惊慌失措的在蒋独立身上一阵乱摸,想看看他伤的有多严重,他们刚刚逃出魔窟,因为有蒋独立在才给了她勇气,现在蒋独立昏迷不醒,她一个人六神无主,孤立无援,带着哭腔道:“蒋独立,你不要吓我,快醒醒,我害怕。”

蒋独立依然没有反应。

傅庭玉一下子慌了,环视四周,视线被过人高的秸秆遮挡,只能看到头顶漆黑一片,摇曳的树枝影影绰绰,想要找人帮忙,离他们最近的人家约莫两百多米,她不放心把蒋独立丢在这里,况且,她现在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傅庭玉吓破了胆,双膝跪在地上,轻轻推了他一下,忐忑不安道:“蒋独立,蒋独立,你怎么了。”

蒋独立躺在压弯的秸秆上,一动不动。

傅庭玉一片茫然,刚刚蒋独立一切都好好的,牵着她的手一路奔跑,她没有发觉蒋独立的手上没有了力气,只是靠着一口气强撑,现下放松下来,所以就晕倒了。

她伸手摸摸蒋独立的脸,把脸上的污泥和碎草屑擦掉,伸手抱着他的头,把自己的腿当枕头让蒋独立枕,希望他睡的舒服一些。

叫不醒蒋独立,傅庭玉一脸懵然,她没有什么主见,从来都是听从父母和老师的安排,一直以来,父母都把她保护的很好,没让她受过伤,在学校,老师把她保护的很好,她一直都生活在一个安逸的环境里,从没有为谁挺身而出过,眼下拿不定主意,看着昏迷不醒的蒋独立,都快崩溃了。

跪在蒋独立身边,哭道:“蒋独立,你怎么了,不能死啊,我害怕,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你不能死,求求你活过来吧,你怎么了,只要你活过来,什么事我都答应,你要我干什么我都答应,求求你,醒过来吧……”

忽然,一阵细若游丝的声音飘了过来,道:“什么…都…答应?”

傅庭玉愣了一下,抹掉眼泪,喜极而泣,低头道:“你醒了。”

蒋独立的声音幽幽传来,道:“你快…把我摇…死了。”

傅庭玉一心盼着蒋独立醒过来,不知所措,使劲摇晃他的身体,情急之下手重了些。

蒋独立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刚才…说…的话算…算数吗?”

傅庭玉愣了一下,她刚才情急之下说了太多话,不知他指的是哪句?

蒋独立太累了,说话似乎都没力气,他身上到处是伤,拽着她跑了这么远,衣服都被鲜血染了一大片红色,说话断断续续,好像很吃力的样子。

他咳嗽了一声,道:“你说…什…么事都答…应我。”

他这么提醒,傅庭玉方才回过神来,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蒋独立说话都不利索了,还记得这事,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只见蒋独立悠悠抬起眼皮,露出一口大白牙,好像笑了。

二人都身心俱疲,决定在这玉米地里休养生息片刻,先恢复些体力。

蒋独立轻咳了一声,道:“你知道在…那间屋子里我…在想什么吗?”

傅庭玉怔了怔,不敢回忆,谨慎道:“什么?”

蒋独立笑了一下,笑的很勉强,道:“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傅庭玉直视着他,在她心里,觉得蒋独立无所不能,从不会害怕什么,从他嘴里亲口说出他怕了,这种感觉比在那间小黑屋里还吓人,连忙打断他的话,道:“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们都会长命百岁的。”

蒋独立轻笑了一声,道:“我是…真的想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盘…旋…那一刻…我想了…很多…若是我死了…该有多遗憾…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实现…我还没有…跟你结婚…生孩子…死了…有多亏…我想…如果我死了…你该多…伤心啊。”

听了他的话,傅庭玉一阵哽咽,愧疚道:“都是我拖累了你,要不然你早就逃出来了。”

蒋独立摇头,道:“是我…连累了你。”

傅庭玉道:“没事就好。”

沉默半晌,蒋独立突然道:“你要…说话…算话。”

傅庭玉迷茫道:“什么?”

蒋独立双手撑着身体,仰头看她,吞吞吐吐道:“你说…只要我醒过来…什么要求…都会满足…我的。”

傅庭玉情急之下做出来的承诺,没有多想,她就是随口一说,说完自己都忘了,她经常开这种空头支票,就好比她也经常说“有空请你吃饭”,其实只是客套一下,没想到蒋独立不跟她客套,脸刷的红了,哑口无言,磕磕巴巴道:“咱们赶快离开这里吧,你身上有伤,要赶快去医院。”

蒋独立道:“不要…转移…话题。”

傅庭玉挠了挠头发,叹了口气道:“那好吧,不过要求不能太过分,我就答应。”

她这个回答似乎令人不满,蒋独立好不容易抓着这么好的机会,大声道:“不行…不过分…怎么叫…要求呢?”

傅庭玉道:“可是,你的要求太过分了怎么办,你让我杀人,我就要去杀人吗?”

话音刚落,蒋独立咯咯咯笑的停不下来,捂着腹部的伤口,道:“我不会让…你杀人的。”

傅庭玉咬了咬嘴唇,爽快道:“那好吧,什么要求,你说吧。”

沉默片刻,虽然这个时候提这种非分的要求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可是蒋独立还是厚着脸皮说了:“我想…和你…睡觉。”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傅庭玉垂下眸子,脸色由红变白又变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猛的咳嗽起来,这让她如何回答,想要起身,这一动,才发现蒋独立的身体骨碌碌往旁边一歪,面朝下趴在地上,身子下面粗壮的秸秆触碰到他的伤口,疼得嗷嗷直叫,呻/吟道:“哎呦!哎呦!谋杀…亲夫了。”

傅庭玉知道错了,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道:“不要乱开玩笑。”

蒋独立眉头紧蹙,道:“没开…玩笑。”

周围阴气森森,寒风刺骨,傅庭玉浑身哆嗦起来,他们虽然脱离险境,可是傅庭玉一颗心还是不踏实,王强说不定就在附近,想到他顽强的生命力,傅庭玉就头疼不已,还有常江威也不得不防,若是让他发现蒋独立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落井下石,谨慎道:“咱们先离开这里,然后送你去医院,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蒋独立的声音比刚才温柔许多,惊喜道:“我当…你…答应了。”

傅庭玉噎了一下,“嗯”了一声。

蒋独立恬不知耻的笑道:“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傅庭玉望了望头顶黑漆漆的洞,低声道:“咱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蒋独立点了点头,道:“扶我起来…啊…你碰到我的…伤口了…啊…左边。”

傅庭玉手忙脚乱把他扶起来,道:“啊,对不起。”

谢天谢地,蒋独立的体力恢复的很快,根本不用傅庭玉搀扶,也能行动自如,他的方向感极强,二人穿过一片层层叠叠的玉米地,东拐西拐,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把傅庭玉都拐晕了,不知前方通往何处。

过了好大一会儿,二人来到蒋独立停车的地方,他摸了摸裤子上的口袋,粗喘道:“要命…王强把我的…手机和车…钥匙…都拿走了。”

傅庭玉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交给他,道:“王强在厨房吃饭的时候,我偷偷藏进口袋了。”

蒋独立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危在旦夕的时候,还能冷静应对,想到要拿回他的车钥匙,这是怎样的心里素质啊,逻辑清晰,心思缜密,感叹道:“傅庭玉…我这辈子…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傅庭玉皱了皱眉,她没有未仆先知的能力,只是觉得要提前做好准备,逃出来之前就想到这一点,逃出来后,他们得开车离开,急急道:“你还能开车吗?”

蒋独立打开车门,在车灯的照耀下,傅庭玉才发现他的脸异常苍白,双手抖的似乎握不住方向盘了,连钥匙都插不进去。

傅庭玉凝视着他的脸,道:“你怎么样,还能开车吗,我不会开车,怎么办?”

她急的都快要哭了,抓着蒋独立的手臂,蒋独立靠在椅背上,休息一下,头发上额头上冷汗直流,沉声道:“有机会…我教你…开车…别哭了…开车…可是我的…强项。”

他虽然夸下了海口,傅庭玉还是后悔了,一路上心都提到嗓子眼里,蒋独立开车

一向很稳,即便是坑坑洼洼的路面,他也能开的很平稳,眼下,他把车子开的飞快,歪歪扭扭,横冲直撞,像一条迷路的蛇,在路上扭曲前行,仿佛下一秒就能撞到路边的树木,若不是凌晨三点,路上没人,照他这么开下去,非出车祸不可。

傅庭玉坐在副驾驶座上,大气都不敢喘,死死的抓着座椅,颠簸的难受,眼看着前挡风玻璃迎面就要撞到一旁的路桩,猛的闭上眼睛,好在蒋独立及时猛打方向盘,车子才走上正轨。

车灯忽明忽暗,傅庭玉心事重重的看着蒋独立,灯光映的他的面庞格外/阴冷,心里猛的哆嗦起来。

他长着一张冷峻阴鸷的面庞,笑起来却很是好看,笑的时候仿佛所有烦恼都没了,他很喜欢笑,眉眼多了几分柔和,而此刻的他,面无表情,死死的凝视着车窗,目光冷峻,不知在想什么,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头发脸颊流淌下来,可见他身体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有那么一瞬间,傅庭玉突然有点怕他,发觉自己喜欢了七年的人,突然变得很陌生,自己似乎跟本不了解他,好像一直如影随形的人,转身就会形同陌路。

远处一束光照射过来,傅庭玉猛的举手遮住眼睛,思绪方被拉回,原来他们已经开到市区,看到满目林立的高楼大厦,傅庭玉第一次喜欢热闹的地方。

这代表着他们终于安全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送蒋独立去医院,一手抓着他的胳膊,道:“去医院。”

蒋独立咬牙,沉声道:“先报警…都是皮外伤…别让王强…跑了。”

傅庭玉坚持道:“去医院,你最重要,让医生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蒋独立笑道:“指望…那些人…不如多喝水…让自己…不要生病…先报警…一想到…后院的…那些…就难受。”

傅庭玉道:“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他们让我们帮他们报仇,现在可以安息了吧。”

蒋独立道:“先报警。”

傅庭玉可没有跟他开玩笑,道:“别人的死活跟我无关,不要逞强,你伤的很重,去医院。”

蒋独立微微一笑,调转方向,直奔急救室。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整个走廊热闹非凡,嘈杂声仿佛要掀翻屋顶。

傅庭玉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中穿行,第一次觉得这声音是如此悦耳,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很好奇他们在忙些什么,想到前天的遭遇,每每都会在夜里做噩梦,尖叫中惊醒,更加不敢跟陌生人接触了。

突然,傅庭玉被个声音吓了一跳:“最近有什么新电影上映吗?”

一句话,把她拉回现实,看着眼前的陌生面庞。

傅庭玉没时间想太多,一秒变脸,面带笑容,应付前来观影的顾客。

事发的第二天他们就报了警,蒋独立的伤势不轻,肋骨有轻微的骨裂,汪凤梅急急忙忙从油田赶过来,她一个大忙人,休息一天,厂子就损失好几万。

看着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插满针管的蒋独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蒋独立避重就轻,只道:“是被常江威骗去,不幸又遇到变态杀人犯。”

汪凤梅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傅庭玉,心里的疑云更加凝重,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她本来就对傅庭玉颇有意见,觉得一个女孩子不贤良淑德就是大罪,她不喜欢伶牙俐齿,太有主见的女孩子,恰巧傅庭玉这两点都占。

傅庭玉不敢抬头看汪凤梅,尽管蒋独立再三解释,他是去找常江威算账,不小心掉入王强埋下的陷进,跟傅庭玉无关,汪凤梅将信将疑,因为蒋独立从小到大都不让父母省心,他的话显然没有什么可信度,蒋独立抹去了有关傅庭玉的部分,这样还是不能让汪凤梅满意。

傅庭玉自然什么也不会说,她深知汪凤梅不喜欢她,若是知道蒋独立是因为救她,身陷囹圄,恐怕会跟给她安加一个“红颜祸水”的罪名,这四个字她是哪一个也不占的,既不是“红颜”也不是“祸水”。

傅庭玉报了警,她提供的信息,立马引起了警方的重视,警察带着他们去指认了犯罪现场,之后她就不管了,交给警察处理了,发现王强的时候,他还在躺坑里期期艾艾爬不上来,有村民问他怎么不逃,他倒是镇定的说:“逃不掉了。”

经历过生死的人,方才意识到平淡的生活,是怎样的难能可贵。

事后,高宁跟傅庭玉道歉,她不知道傅庭玉被王强抓住的事,傅庭玉爱憎分明,淡淡的道:“不关你的事。”

只是,他们不再是朋友了。

傅庭玉本不想告诉父母这件事,可是怎么能瞒得住呢,傅满家和曹咏梅急急赶来。

傅庭玉告诉他们:“我去同事家玩,不小心遇到连环杀人犯。”

父母一听,差点吓掉魂,把傅庭玉从头到脚检查一遍,询问她受伤了没有,曹咏梅硬是拉着她找个人给她驱鬼,说她被小鬼缠上了,傅庭玉哭笑不得,母亲买一双鞋超过五十就嫌贵,法师说帮她把小鬼驱走要六百,曹咏梅二话不说就掏钱了。

傅庭玉从来不信这些,知道所谓的法师只不过是江湖骗子,哪来的阴阳眼,若是六百块钱能让母亲安心,她也违心的照办了,大师神神叨叨给她包了一包用符纸烧的灰烬,让她喝水的时候掺一捽灰烬,就可以百毒不侵了。

尽管傅庭玉觉得太荒唐,还是老老实实照做了。

蒋独立和傅庭玉经过这件事后,和好如初,感情更深了。

只是双方父母对此颇有为微词,在警局唇枪舌战,曹咏梅觉得女儿凭白无故受到牵连,汪凤梅则恰恰相反,两人心生不满,刚刚融洽的关系,又冷到了冰点,本来是一件见义勇为的好事,因为不同的立场,变成了坏事。

傅庭玉早就习以为常了,她每天忙的团团转,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上一辈人的恩怨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吧。

事后,她变得异常忙碌,有时候忙的忘了吃饭。

蒋独立的烧退了,只是身上的伤要静养一段时间,他的朋友们听说他受伤了,提着大包小包纷纷来医院慰问英雄,蒋独立人缘好,交友广泛,病床前每天都络绎不绝。

傅庭玉只在蒋独立入院的那天匆匆看了他一眼,后来汪凤梅来了,她就没有机会了,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很想去医院看望蒋独立,心道:“就算是做为朋友,也应该去医院看看他。”

可是蒋独立的身边从来不缺人,一群男男女女把他包围其中,有说有笑,下了班,路过医院,傅庭玉在门口徘徊不定,最后还是走开了。

不是因为不想进去,而是,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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