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然是香阁暖帐。
她见自己的一身衣服已经给人换了,便随手拿起准备在床头的衣衫穿上,虽说不比自己之前的那身华服,可也是材质上乘,一看就是好绸缎。
打量了一番屋内,典型的香闺,十分风雅,墙上挂着字画,屋内一应陈设也都精致不俗,只是给人感觉比平常人家略豪华了些。
她猛然想起,这里莫非是芳菲院?
昨晚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是来到了芳菲院的大门口,然后才头痛晕倒的。自己为什么总一阵一阵的头痛?
还有自己到底是谁?
如今觉得头脑似乎清醒了许多,头也不那么疼了,只是觉得脑袋里面好像有些发闷,胀乎乎的,像被什么给堵住了似的。
自己明显是得了失忆症,除了昨天的事,连自己的名字身份,住处都不记得了。
该怎么找回自己的记忆呢?
她忽然想起昨天在人贩子的房间,她脱去外衣的时候,好像看到自己左手腕有个手镯。
她重新挽起衣袖,果然见左手腕戴着一只手镯,似乎是个银镯子,可又觉得材质有些古怪,有手指宽,外面秘密麻麻刻着些粗细不一的竖条纹,仔细看似乎是三组一样的条纹。
更奇怪的是这个手镯,摘不下来,普通手镯的两端是可以分开的,可她的手镯却是连成一体的,在连接的地方仔细看可以看到一个很小的钥匙孔,莫非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而手镯的内部,她看到刻有“九五二七”四个数字,这是什么意思呢?她的编号,手镯的编号?还是打造手镯商家的编号?
她完全想不起来了,但她预感到这个手镯跟她的身份有关,也就是说跟她到底是谁有关。
她到底是谁呢?
正当她在埋头研究手镯,思索自己是谁的时候,有人开门进来了。是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也就十三四岁模样,倒一副伶俐样。
开门就笑嘻嘻地问,:“这位姐姐,你醒啦?”
她有些懵,“你认识我吗?你是谁?”
见她一连串的问题,小丫鬟有些不知所措,“我是翠儿。”
她还是反应不过来,“什么翠儿?这里是哪儿?”
翠儿一边给她倒茶,一边说:“这里是芳菲院的后院!”
她忽然警觉,“我怎么会在这儿?”
翠儿笑了,“这位姐姐,你昨晚晕倒在芳菲院的大门口,妈妈和小姨好心救了你,安排我在这里照顾你,既然你醒了,随我去见妈妈吧?”
她无奈只好懵懵懂懂地跟翠儿去了,心里想着得找机会逃走,怎么也不能沦落到这烟花之地呀。
翠儿带路,出了后院,才看清这整个大院的格局。
原来大院里有两栋楼,除了刚才的后院,前面还有一栋更高更富丽堂皇的楼宇,想必就是芳菲院了。
她心里不由惊叹,难怪是城里最大的妓院。
妓院的生意晚上最红火,这大清早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只见几个打扫的佣人。
但她仍敏锐地感觉到似乎到处都有人盯着她,虽然她并不知道那些眼睛都隐藏在什么地方。
所以她一直没有妄动。
跟随翠儿终于来到了芳菲院的大厅,一见之下不由觉得自己大开眼界,大厅金碧辉煌,不亚于皇亲贵胄的王府宫殿。
理石铺地,檀木为梁,棚顶全是水晶灯盏,四壁装潢也是极尽奢华,这里是客人观看表演的地方,也是芳菲院的门面,果然敢说城中第一。
她被翠儿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屋里也装饰得十分华贵,比她之前住的后院要好了不知多少。
可她对这些倒是并不十分在意,她在意的是自己到底是谁?
翠儿让她先等一会儿,她去看看妈妈醒了没?
她趁机研究起逃走的路线,这里离大门最近,也是最容易逃出去的。只是,这里防守肯定也是最严密的,她能感觉到那些监视她的眼光就近在咫尺。
翠儿很快回来,说妈妈已经醒了,让她可以过去了。
她又随翠儿来到另外一个房间,房里的装饰和刚才的房间差不多,只是床榻上坐了一位妇人,只穿着绸缎的内衣裤,也并未上妆,头发也就微微拢了拢。
她警惕地打量妇人,年纪大约四十左右,但样貌依旧秀美,上了妆肯定也是美艳不可方物。翠儿对妇人行了礼就出去了,单独留下了她和美妇人。
妇人也抬眼打量她,不由异口同声问出一句,“你是谁?”
美妇人一愣,但瞬间就换了口气,“昨夜睡得可好?衣服还合身吧?身子还有没有什么不适?”
语气十分温柔,令人无法抗拒,她不由心头一热,放下戒心,连声道谢。
妇人却说,“你晕倒在我门口,也算是咱们有缘。我是万紫,这里的人都叫我妈妈。我听翠儿刚才说你不记得以往的事情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她点点头,“只记得昨日的事,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妇人笑着起身,趿拉着绣鞋来到她的面前,“真的都不记得了?”
她看着妇人的眼睛,肯定地又点点头。
妇人依旧笑吟吟,温言软语的,“那你就在后院先住下,我找大夫给你瞧瞧,看能不能治好。”
妇人说完就唤翠儿将她带回去了。
她不由放弃了逃走的想法,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能到哪里去呢?
不如先在这里治疗,等记起来了再逃走也不迟啊。
果然没到中午翠儿便带来了一位老大夫,给她做了诊治,问了头痛的症状,再问及原因她就一问三不知了。
老大夫出了后院便来到了万紫的房间,万紫此刻已经梳妆停当,典雅又不失美艳。问那老大夫,“到底怎么样?”
老大夫摇摇头,“脑袋里有淤血,只怕一时半刻还不能记起以前的事。”
万紫眉毛一挑,“这么说,她是真失忆了?”
老大夫点点头,“照她的症状,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才能恢复,甚至终其一生记不起来的人也有啊。”
万紫一听,似乎心有不甘,“哦?这么说一时半刻也好不了了?”
老大夫肯定地点点头,“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