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他？”
“是我杀得。”
以上对话发生在审讯室里，一张长桌，面对面坐着的是满面慵懒的囚犯好衣装整洁的法医先生。
囚犯打量着眼前的男士，无聊的打着哈欠。
“从表面上看，你没有杀人动机。”法医任他打量，十指搭桥，笑容儒雅而疏离。
“动机？”囚犯嘴里重复着这个词，神情里带着漫不经心的倦怠，像是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杀人需要理由吗？相杀就杀了呗～”
法医划去写在本子上的问题，神情依旧不变。
“下一个问题，你杀了和你同校的五个同学，但他们的尸体至今没有找到。”
囚犯神色平平，没什么变化，“告诉你了，你也找不到。”
“我只是好奇你用了什么方法。”
听完这话，囚犯嘴角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想学吗？我教你啊，先迷晕，在分尸后处理。”
他，或许用少年两个字形容更为恰当，二十不到的年龄，剃了寸头，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朝气蓬勃的笑容，不像是个杀人犯，倒像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你是怎么处理的，他们只找到一颗头。”法医宛如机器般，声音里没有丝毫情感，听上去冷冰冰的。
少年又恢复成那副没精神的样子，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
“你猜啊，我也不清楚，可能被吃掉啦～谁知道呢！”语气轻快且明亮。
“你吃了吗？”
“没有，我是素食主义者，人肉不在我的菜单内。”
“那个女孩呢，你把她的尸体藏起来了？”
“唔～算是吧。”
法医检查着手中的录音笔，显然，他们的谈话只是刚刚步入正轨。
“那么，你藏了哪部分？”法医问。
少年轻笑，“我把她的骨头雕成工艺品，把她的眼睛凝成琥珀。”
他语气温柔的像是要把人溺死。
“你杀他们的时候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杀都杀了。”囚犯轻笑，好似孩童恶作剧般。“不过我刨了他们的心，和她一样是红色的，还在跳动。”
“你杀她的时候在想什么？”
“想了很多，你不会想听的，都是些没用的废话。”
法医换了个坐姿，偏浅的眼眸有如实质的利刃，嘴角的弧度也是寡淡。
“那么，你想死吗？”他问，语气云淡风轻，好像是在讨论天气好不好。
少年被他问的怅然，“不知道，在死之前我一直都是活着呼吸的。”
“死人不会呼吸。”法医冷漠道：“你杀他们的时候有想过自己的结局吗。”
“这种事情也需要想！”少年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冷笑道：“你们不是已经安排好我的结局了！？”
涉嫌五条人命且作案手段残忍，疑似情感方面有某些缺失，稍后会有心理学家来检查他的精神状态……总而言之，他的余生都会与监狱为伴了。
法医合上书本，关上录音笔，有礼貌地道完别后就准备离开，少年的目光停顿在他身上，神情有了变化。
深蓝色的西装上口袋别着一枝花，是白色的玫瑰。而他之所以发呆是因为看错了。
“你喜欢白玫瑰？”少年忽然开口，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话。
法医的神情没有惊喜或迷茫，而是取下口袋里的玫瑰，轻轻放在桌上。
“我喜欢红玫瑰。”
少年没有接过花，用一种复杂而新奇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对方，然后笑了，那是一种纯粹而明媚的笑容。
“她很喜欢白蔷薇，直到她死的那天手里一直拿着蔷薇花，她身下涌出的血把蔷薇染的赤红。”
少年眼神放空，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神情温柔而哀伤。但他眼睛深处，分明有一潭涌动的暗潮。
法医静静的听完，神情有些恍惚，仿佛是在想象着那一幕。
蔷薇躺在血泊中，洁白纤嫩的花瓣逐渐被血吞噬……
不，那不是蔷薇…
法医离开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