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玻璃水箱里泡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海藻般的浅棕色长发飘荡在胸前,大片雪白皮肤富有光泽,充满诱惑与张力。
但那只是错觉。
女人面容姣好,弯弯的柳叶眉,菱形的唇瓣微启,像噙着娇艳的玫瑰花。
她紧闭着眼,神情安详,如同孕育在母体中的胎儿,微蜷着着柔软的身体。
哒 哒——
有脚步声传来,像是皮鞋落地的声音
由远及近,轻缓,从容不迫。
那是一名穿着深蓝色西装的英俊男子,面部线条寡淡冰冷,看上去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他走向玻璃水箱,脚步刻意放缓,像是怕惊吓到那具沉睡的女人,离得近了,甚至可以看到男人的神情变化。
如暖风三月,吹化寒冬,消融冰雪。
他温柔缱绻的望着水箱内女子雪白的脸颊,隔着透明的玻璃轻轻抚摸,一寸一寸抚过心爱人的脸颊。
动作间是难以掩饰的小心翼翼,那是喷涌而出的炽热爱意。
秦屿从未有过这样的认知,他是病态的。
事发前刚订好他买给老婆的礼物———一串蓝宝石项链,再过三天就是他们六周年的结婚纪念日。
他订好999朵玫瑰花,让花店的人在三天后寄到指定地点,又亲手做了一个半人高的海景房模型放在城郊外树林里。
秦屿准备好了一切,他行事向来是有计划的,同事都说他孤僻冷漠,是个性格阴冷的人,只有少数人了解他的温柔和耐心。
例如, 他的妻子裴瑕。
他爱裴瑕吗?
答案是肯定
爱到什么地步呢?
直到生命走到尽头,否则他会因为控制不了因她剧烈跳动的心脏。
那么裴瑕爱他吗?
他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个答案,当年那只紧握着自己的手,两颗相依偎着产生悸动的灵魂。
理智的他说,离开吧,不要深陷,你知道结果的。
于是,他阴郁苍白的脸生动起来,终于伸手把她拥入怀中。明明连指关节都泛出青白,但那个拥抱却克制,极尽温柔。
他们在一起,将近六年。
秦屿刚做完一次手术,他把光明植入少女眼中,让这位正值花季的少女重见希望。
他是法医,更是一名杰出的医生。
今天是倒计时结束的最后一天,他换完衣服匆匆往家赶,拿着包装好的项链想象妻子惊喜美丽的容颜,不由得笑了。
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衫,按响门铃,等了大概五六分钟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可能是在洗澡.
他没有继续等下去,拿钥匙的手抖了好几下,才对准钥匙孔。
门开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传来玫瑰花露的清香,还有被掩盖的几不可闻的血腥味。
秦屿没有开灯,摸黑进了卧室,途经沙发时似乎踢到什么东西。
他没有停下,一路走向卧室,门是虚掩着的,渗出暖融融的明黄色光芒。
犹豫了一小会儿,拿手术刀时极稳的手此刻正在微微颤抖。他推开门,眼前的一切另他脑内充血,整个人要疯掉。
衣服散落在床上,整洁的床单溅落殷红的水渍,玫瑰花凌乱的铺在地上,铺落在女人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