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看法？”陈晰反问他，叶轻舟摸了摸下巴，说道：“我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是不是晓晓的心理阴影？”
叶轻舟说这话的时候，陈晰看了一眼沐川，沐川看向前方，像是在走神。
“在看什么？”陈晰问，沐川回过头，笑了笑，说：“没什么，在想白原。”
“嗯？”
“我小时候见过白原，记忆里她总是很好，对我们小孩子很好，但是白晓相对我们来说，就特别胆怯。”沐川皱了皱眉，这毕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自己才五六岁大概，反正很小，而白原就像个大姐姐，对他们每个人都很好。
“你以前就认识白晓？”叶轻舟出声问道。
“是啊！”沐川回答地理所当然，“不过我很早就搬走了，也是去年才回来的。”沐川解释道，淡淡地收回目光。
他们没看出白星洲有什么不对劲，叶轻舟怕白晓有什么意外，每天都会去陪她一会儿。
第二天，陈晰拉着沐川出门了，准确说是沐川想出门，陈晰非要跟着他。
沐川报了地址，最后停在一家小诊所的门口。说是小诊所，陈晰抬头才发现，居然是心理医生。
“你……你来看心理医生？”陈晰有些担忧地看向沐川，沐川笑了笑，说道：“是啊，白老爷子给我预约的，不好不来。”
陈晰陪着他进去，环境都挺好，不过心理咨询，注重的就是环境，需要营造舒适的环境，来缓解来访者紧张的心理。
一进门陈晰就看到一个青年站在前台，跟前台的小姐说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雪白的西服，看起来温文尔雅，比较随和。
看到有人进来，青年停止了交谈，走过来问道：“沐先生？”
“是。”沐川伸出手和他交握，“你好，扶曲。”青年也笑道，然后就将目光转向了陈晰，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陈晰。”沐川解释道，陈晰也和他象征性握了握手。
“嗯，以后每两周的这个时候都来找我，现在，让我们进去吧？”扶曲摊开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沐川回头看向陈晰，陈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在这里等你。”
“嗯。”沐川转身走了，陈晰就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这个小诊所。前台的小姐一直偷偷瞄他，陈晰却像是完全没看到一样。
沐川进了房间，房间的布置和外面相比，更加温和一点，更加温馨。
“先说话，我拒绝催眠。”沐川淡淡地说道。
“别紧张，我先来了解一下情况可以吗？”扶曲笑了笑，丝毫不慌。
“嗯。”沐川皱了皱眉，其实这是白老爷子给他找的，前几天去拜访白星洲的时候，说起了往事还有那场大雨。白星洲就说他认识一个心理医生，建议他去看看。
沐川还没拒绝，白星洲电话都打完了。
也凑巧，扶曲今天有空。
“听说你前阵子出了点意外？能说说吗？”扶曲坐下，打开录音机，放了点音乐。
这里的所有环境都是为了让来访者感到温馨，但是沐川却不觉得，他拒绝任何人窥探他的内心。
“是，被车撞了。因为我看不见，所以出门在外总有些不方便。”沐川随口说道，顿了顿，又说：“当你行动不了，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结果没有人肯出面帮你，大概你也会感觉绝望。”
“是。”扶曲还是温和地笑笑，“这就是你的梦魇吗？”
“……”
沐川结束出来的时候，看到陈晰在和前台的小姐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感觉有些不舒服。
“下下周的这个时候，再来找我吧。”扶曲笑着说，“我希望下次能够多了解一点你的问题。”
“不必了，我很忙的，看情况。”沐川半推半拒，差不多等于拒绝了。
陈晰：“……”
出了门看沐川脸色不太好，问道：“你怎么了？被欺负了？”
“没有。这白老爷子给我找的心理医生，下次不用来了。”沐川脸色淡淡，在想回头该怎么拒绝白星洲。
“不好吗？”陈晰拉着他，虽然知道他看得见，总还是不放心。
“我不喜欢别人窥探我的内心。”沐川说了同样的一句话，“有些事还没结束，我不想出任何闪失。”
沐川没说什么事，语气里确是很坚决。陈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过去，肯定很曲折吧？
陈晰胡思乱想，好像见这个心理医生沐川不是很开心，想着若不是碍于白星洲的面子，是不是压根不会来？
但是，陈晰还是有些担心沐川的，别的不说，就上次那件事。
说人心难测，也不为过。
陈晰也算见识了，什么叫人心。
“还是……还是来看看吧，以后我陪你过来可以吗？”陈晰问。
沐川盯着他，微微眯了眯眼，心想：该不是为了找那个小姐姐吧？
沐川没说话，心里的事，被任何一个人知道，他就将万劫不复。
其实沐川自己知道自己的心理状况不是特别良好，但是他不信任别人。
任何人。
回去之后看沐川心情不是很好，陈晰也就没再提心理医生的事。
原本以为就这样相安无事了，没想到过了两天，有天晚上，陈晰正在睡觉，忽然听到手机铃声，他们这种人对手机铃声算是有条件反射，陈晰拿起来一看，凌晨十一点半，是白晓。
“喂？”陈晰在半分钟内清醒，问道：“白晓，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爸爸，他，他想杀我。”白晓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陈晰先是微微一愣，旋即连衣服都差点忘记，匆匆忙忙打开房门。
沐川也打开房门，他的睡眠一直有点浅，一有什么动静就醒过来了。
“怎么了？”沐川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陈晰抓了外套，急切地说道：“白晓，白晓出事了。”
沐川回屋穿了衣服，和陈晰一起出门，陈晰打了电话给叶轻舟，叫他一起过去。
陈晰和沐川赶到时，已经快十二点了，陈晰还在犹豫要不要翻墙进去，大门已经被打开了，看到白晓鬼鬼祟祟地探出头，陈晰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白晓看了看两人，叶轻舟还没赶到，又小心回头看了看，白星洲不在，才说道：“我爸刚刚突然冲进我房间，手里还拿着一把刀，想杀我。”
“……”
“我把人敲晕了，现在在我房间里。”白晓将两人请进屋，果然看到白星洲倒在白晓床上，地上还扔着一把水果刀。
“这……”陈晰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叶轻舟也到了，看到这样的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沐川抱着小宣，看着似乎有些茫然。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沐川听着白家这个始终保留的老古董，心里像是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目光落在白星洲身上。
白星洲动了动，睁开眼，像是很茫然的样子，很快目光有了新的聚焦，白星洲的目光落在白晓身上。
“爸爸？”白晓试探性喊了一声，白星洲愣了愣，白晓上前去想拉他，被沐川一把拉住，问道：“你们家这钟是每个小时都会敲吗？”
白晓不知道他问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白星洲醒过来了，直接再度坐起来，随手拿起床头柜的茶杯，朝白晓砸过来。
沐川伸手将白晓推开，两人都踉跄了一下，茶杯落在地上，碎成一瓣一瓣。
“这是？”陈晰和叶轻舟对视一眼，急忙冲过去将人按住。沐川站直身子，看向白星洲。白星洲像是疯了一样，想朝白晓扑过来，嘴里还骂着：“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原原就不会死！”
白晓脸色发白，沐川拍了拍她，说道：“别怕，他只是一时昏了头。”
“……”
“这是怎么回事啊？”陈晰和叶轻舟拼命将人按住，幸好白星洲年纪大了，力气不是很大。
“我感觉他有点像鬼迷心窍了。”沐川走进了，但是白星洲的眼里只有白晓，像是恨不得杀掉她一样。
沐川知道这肯定不是他的本意，若是今天他真的动手了，十一年前的血案又将重现。
“先把他打晕。”沐川直接说道，话还没说完白星洲就挣脱了两人，将沐川一把推开，沐川再度踉跄后退，怀里的小宣跳出去，冲着白星洲而去。
陈晰忽然想起了第一次遇到沐川的情景，也就是小傀儡把周舜揍的不成样子的时候。
陈晰忽然害怕他不知轻重，把白老爷子打伤了不好收场。
不过显然是陈晰多虑了，小宣轻松将按在地上，一记手刀打晕了。叶轻舟过去将人扶到床上，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沐川身上。
“你们别这么看我，我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啊。”沐川摊了摊手，表示他也很无奈。
“你父亲最近有去过什么地方吗？”陈晰问。
白晓想了想，说道：“没有，我爸年纪大了，就喜欢在家养花逗猫，平时也很少出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有次妈妈回来，提起了我姐姐的事，后来就经常会说我姐姐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