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审完齐嘉，沐川有些累，坐在刘岫面前，沐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刘岫此时也是精疲力尽，被扣在这里这么久，谁都觉得心累。
“请问警官，我什么时候能走？我只是个报案人，不用这样一直扣着我吧？”刘岫也没了最开始的耐心，语气也很差。
“稍安勿躁，我们需要做个笔录。”沐川安抚他，陈晰也抬眼看了刘岫一眼，说道：“来，先说说你眼里季江是个怎样的人。”
“他能是什么人？死宅。”刘岫没好气地说道。
“你认真点，好好回答好回去。”沐川蹙了蹙眉，刘岫撇了撇嘴，说道：“我只是他的邻居，跟他算不算上很熟，只是因为他经常来问我借东西，每次借了又记不到还。”
“在你眼里，季江是个宅不出门又喜欢问你借东西的是吗？”沐川总结陈词，刘岫犹豫了一下，说道：“可以这么说吧。”
“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沐川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个邻居，又不是他的保姆，怎么可能时时刻刻关注他？”刘岫说道，沐川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刘岫看了他一眼，“我是游戏设计工程师。”
“哦……”沐川没问什么，倒是陈晰问了一些基础问题，了解了一些情况，而后他们就离开了。
“有什么发现？”陈晰和沐川站在走廊上，望着外面的天色渐晚，夕阳西下，他们把刘岫扣了两天了，没有新的证据就不得不放人了。
“也算有吧，发现刘岫在扯淡。”沐川说道。
“……怎么说？”陈晰问。
“作为邻居，季江又一直宅在家，没看到他其实正常。但是刘岫却注意到季江失踪了，还特意问物业拿了钥匙。”沐川指出了他看出的不对劲之处。
“你还好吗？”陈晰问。
“嗯？”或许是陈晰话题跳得太快，沐川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你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陈晰这样说道。
沐川看了看自己，他现在是很累，连审两个人让他心累。陈晰在这样的时刻第一关心的居然是他的状态，让沐川不得不刮目相看。
“刘岫是有点问题，而且他的工作是游戏设计工程师，和季江的工作多少有一点重合的地方。刘岫对他的工作居然丝毫不知情？作为邻居，这邻居未免太不靠谱？”陈晰也提出问题所在。
其实很多时候，沐川都觉得，陈晰的风头被他盖过。或者说，陈晰把风头留给了他，很多案件分析，陈晰心里肯定也如明镜一样。
毕竟是特别组组长，怎么说都不会太令人失望。也是把他从歹徒手里救出来的人。
陈晰这个人，比他看到的还要细腻沉稳，他说陈晰不了解他，可是另一方面他又何尝了解过陈晰呢？
“对了，那个南楼月查出来了吗？”沐川问道。
“叶轻舟在查好像，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陈晰问。
“也没有，不过现在也是一条线索吧。”沐川微微叹了口气，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下班了。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吧。”陈晰说着，伸手揽了揽他的肩，沐川确实感觉有些累，也就没有拒绝。
叶轻舟还在办公室里加班，见到两人回来，说道：“诶，你俩来了正好，那个南楼月我找到了，不过是别省的。”
“这样啊，看能不能联系见他一面。”沐川说道。
“行吧，我尝试联系他一下，不过毕竟是外省的，不太方便，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叶轻舟说道。
“行。”沐川点了点头，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
回去之后，吃过晚饭，洗过澡，陈晰坐着看案卷和笔录，沐川窝在沙发上玩手机。沐川又登上了那个游戏，季江的账号，果然南楼月又来催了。
“季神，你的攻略什么时候写出来啊！”南楼月又来催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今天好像有个警察找我，我在想我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警察找你？你犯事了？”沐川随手回过去，一边翻看季江的邮箱或是其他，联系最多的还是这个南楼月，给他写了很多攻略。
“没有啊！我是个老老实实本分人，怎么可能犯事！”南楼月笃定的语气，“而且在凌城，那么远诶。不过季神你好像就是凌城的？”
“是啊。”沐川回道。
“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我犯了什么事，问我能不能去那边。其实不是不可以，对我来说那边都无所谓，但是，我不想一去就被抓进牢里啊！”
可能是真的把他当季江了，啰啰嗦嗦一堆话。沐川心里觉得这人可能比较单纯，不过隔着屏幕，也不敢打包票。
“不会的，不过是这边出了一些事，需要找你问情况。”沐川解释道。
“那……那我过来吧，我明天就过来了。是不是可以见季神一面？”南楼月语气里竟透着几分希冀，但是沐川看来就十分尴尬，因为他不是季江，而真正的季江还在法医室里躺着。沐川犹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
在整理案卷的陈晰看到他突然看着手机发呆，问道：“怎么了？游戏打不通关了？”
沐川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根本没玩好吗？”顿了顿，沐川才说出自己的忧虑：“南楼月明天会来凌城，他想见季江，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我觉得，他可能有权知道。”陈晰没有用问询的语气，而是一个陈述句。
“是啊……”沐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开始打字。
“有些事我想你有权知道。”
“什么？攻略写不出来么？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一起研究。”南楼月随意调侃，越是这样，沐川心里更加难受。
“加个微信吧，我跟你详细讲。”沐川报了一串微信号，南楼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很快就加了微信，南楼月的头像是个可爱的萌妹子头像，应该和季江一样，二次元爱好者。
然而南楼月的第一句话，就让沐川怔住。
“你不是季神吧？”
沐川握着手机，看着那个聊天界面，久久无言。
半晌，沐川才回道：“是，我叫沐川，凌城安全局特别组顾问。”
沐川直接开始了自我介绍，南楼月的语气没有先前那么跳脱，而是略有了几分冷淡，问道：“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会有季神的账号？”
沐川手指有些颤抖，陈晰注意到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过他的手机，看了一眼聊天记录，直接回了一句：“季江已经死了，谋杀案，我们需要找你聊点线索。关于这个领域我们不是很懂，需要你的帮助。”
屏幕这边的两人，都不知道另一边的少年手在不住颤抖，看着手机屏幕上冰冷的文字，满脸的难以置信。
陈晰和沐川在这边也等了很久，看着聊天框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一直处于这种状态，然后收到一句：“我现在就过来。”
“……”
沐川不知道这人跟季江关系到底有多好，在他报出微信号就知道他不是季江。但是没有办法，这人也算一个重要线索。
“你先睡一会儿，等他来了，我会去接他的。”陈晰这样安慰他。
“好。”沐川也没有多跟他矫情，他已经累了一天了，精神一直不在状态，现在再逞强就真的不行了。
半夜沐川醒来的时候，手机不在，陈晰也不在家，偌大的屋子只有他和小宣。沐川突然有点疑惑，南楼月是不是直接飞过来了？要陈晰半夜去接他。
沐川看了看，也睡不着了，索性坐在沙发上等他们回来。一直到天快亮，沐川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听到有响动，沐川睁眼，看到陈晰开灯。
突如其来的亮光沐川有些不适应，微微眯眼，陈晰看到他，沐川也起身，身上还穿着睡衣，看到陈晰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拖着一个行李箱。
“南楼月？”沐川走过去，礼貌地朝他伸出手，南楼月有些拘束，回握住他的手，说道：“你好，秦默。”
“沐川。”沐川笑了笑，看起来很温和。
“你就是借季神账号登录的那个人？”秦默问，看着沐川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是，我就是沐川，之前在游戏里跟你聊天的那个人。季江已经去世了，现在就在我们安全局的法医室里。”沐川这样说道。
这样残忍的一个事实，被沐川这样直白地告诉一个少年。连沐川自己都觉得有些残忍。
“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秦默即便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还是难以置信。也是，毕竟他只是一个少年，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对这样的事情，不是可以轻易面对的。
“这就是事实，请你节哀。”沐川这时才感觉语言的苍白无力，这样的时刻，他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这个年轻人。
“你们找我来是为了抓凶手吗？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管说吧。”少年很快恢复，看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