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我也不清楚啊，当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安，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听说要说华霖公司的事，武威脸色都变了，沐川一看顿时觉得有戏。
“我们不是怀疑你是凶手，那件事肯定和季江有关系，但是和你肯定没关系。”沐川这样说道。
连陈晰都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不过想也是，如果和季江没关系，这些人也不至于大费周章对季江下手。
“啊……对，你们想知道什么？”武威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沐川淡淡地抬眸，那一瞬间，陈晰看着他的侧脸，竟觉得屋内的灯光太过耀眼，映照得沐川脸色白得透明。
“你要知道，我们来问你呢，是来确认的，不是来询问的。你的老板华霖以及当时技术组的刘岫都在你的隔壁。”沐川又补充了一句，武威低着头，像是在思索怎么开口。
沐川和陈晰也不催他，只是淡淡地等着他开口。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武威终于开口说道：“那件事啊……华霖的公司其实一直收益很好，有季江和刘岫两个大神在，所以一开始游戏反响什么的都很好。”武威说道，毕竟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有点久远了。
“后来，刘岫和季江的关系一直不对付，那次也是，两人开发了一款软件，刚开始成效还蛮好，但是后来，后来好像是出bug了，老板要两人修复，当时造成损失还有点大，老板就挺生气的。结果刘岫和季江两个人就吵起来了，甚至大打出手。”
武威说着还停顿了一下，看向面前的两人，记忆却追溯到了五年前。
“两个人打的很凶，撞坏了不少东西，两人被送去医院，也就是那个晚上，因为游戏bug问题，导致电脑发生燃烧，引起一栋楼失火。当时事情闹得蛮大的，但是后来好像不了了之了还是怎么。那天去世的人里面，有刘岫的表弟。”
沐川恍然，难怪，难怪刘岫会这么决绝。
这些事当时肯定也有媒体报道，但是不知怎么连秦默也没怎么查到。
“究竟是什么bug……”沐川喃喃自语，陈晰已经问道：“因为这件事，华霖的公司倒闭了？”
“……是，老板赔了很多钱，最后公司还倒闭了。后来我们都离开了，我就不知道了。也是最近才听说季江出事的消息。”武威又重新低下头。
沐川直接皱眉，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一时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就因为一个bug？”陈晰也蹙眉，“刘岫和他表弟关系很好吗？”
“挺好的，他们俩一直生活在一起，那天他表弟去世，刘岫也受了很大的打击。”武威说道。
“不，不对。”沐川差点拍桌子，武威一脸错愕地看着他，陈晰也有些疑惑，沐川像是在自言自语，说道：“不是这样，季江的死和华霖脱不了干系，这不只是刘岫一个人的复仇，这是群体的复仇。那天失火的那栋楼……”
沐川话还没说完，就匆匆冲出去，陈晰又问了一些细节，但是武威也不知道什么了，没有什么其他实质性价值。但是这已经很多了，挖出这么多线索，已经很足够了。
陈晰出来的时候，看到沐川在指挥秦默查什么东西，网上关于那场事件的报道已经很少了，但是沐川要的不是报道，而是那栋失火的大楼。
秦默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查到他想要的东西。
那栋楼的地址，沐川看着那张照片久久无语。因为那栋失火的大楼不是任何居民楼，而是华霖的公司大楼。为什么华霖的公司会倒闭，这就是原因。
为什么华霖和刘岫会这样大费周章对季江下手。
沐川有些懊恼，他竟然一直以来忽略了这个问题。
但是仔细想来，就算知道他们的动机，还是缺了很重要的东西，就是证据。他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季江的死和华霖以及刘岫有关。
确定了嫌疑人，接下去就是找证据的过程。
特别组几个人都在埋头监控，资料，寻找证据。但凡有一点思路，有能够将人钉死的证据，这个案子就快结束了。
奔波了快一个月，总算是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但是，这证据还不好找。
法医的尸检已经检不出什么，沐川几人又开始奔波，离陈一铭给的期限却越来越近，期间关于陈一铭要调走的传言也开始流传。沐川知道这不只是传言，而是很快就会变为现实。
他们都在纷纷猜测，新来的局长会是怎样，有没有陈一铭这样的和善。
对于沐川来说，这些根本就不重要。
陈晰也知道了，虽然陈一铭都没和他说，但是陈一铭说，要他回家吃饭。
陈晰也是一推再推，这几天一直加班。一直奔波了三天，就在特别组一群人焦头烂额，林以走了进来。
“哟，这就不行了？”林以惯常说着不讨人喜欢的话，反正他一进来，一群人都没人抬头看他一眼。
“这人是谁？”秦默不认识他，看到他进来，下意识就问了一句，但是没人想回答他。倒是沐川站起来，虽然一脸疲倦，但是目光还是很坚定。
“刑侦组组长林以。”沐川不咸不淡的语气，让林以有些不爽，但是沐川的厉害他不是没见识过，这个瞎子别的不说，这一张嘴就够毒。
“哦……”秦默对这些玩意都不感冒，他来到这里也完全是因为季江，说句实话，如果在陈一铭的期限内没抓到凶手，秦默还是打算跑路。何况每天吃狗粮的日子也确实不太好。
“你有线索？”沐川向来不是喜欢废话的人，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只是线索，是证据哦。”林以终于找回了几分面子的感觉，眉眼间有几分得意，说道：“沐顾问有兴趣知道吗？”
“说来听听？”沐川坐下，端起桌上凉了的茶，抿了一口。
陈晰和叶轻舟出去了，白晓和秦默，一个是什么都不知道，一个是知道了也不想管的人，沐川又开始了准备怼他。
看林以一副好像要讨价还价的样子，沐川顿时耐心被消磨殆尽，说道：“这个案子别忘记，是你们刑侦组的责任，不是我们特别组的。我们帮你查了这么多，就算是期限什么的，也应该是给你们的。”
短短几句话，把林以噎得无话可说。
这个案子确实查到现在都是他们刑侦组的责任，所有线索都是他们传递过去的，准确说确实不在他们的职责范围内。
林以一副泄了气的感觉，说道：“知道季江的死因后，我们就去查了可以容纳惰性气体的容器，第一反应肯定都是那个煤气罐。我们顺着线索，去找了凌城的工厂，氦气的制备不是普通人就能制备的。然后我们找到一家工厂，收了华霖的封口费，但还是被我们撬开了嘴。今年年初的时候，华霖私买。那个老板也是见钱眼开，就答应了。据老板说，就是装在一个煤气罐里。”
这是人证。沐川心想，这条线他们想过，但是他们人手不够。
“那罐煤气罐是华霖专门叫齐嘉送过去的，期间还特意嘱咐过不能送错了。我们查了季江的消费记录，虽然他家有煤气罐，但是那几个月季江吃的都是外卖，直到邻居刘岫给他送了半只烤鸭。季江没做熟吃，肯定是开了没点着火，那天季江吃的又是外卖。”
沐川这时候才想，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居然没直接灌氢气制造一次爆炸？
这样的想法有些可怕，连沐川也忍不住有些心惊。
足够了。沐川心想，林以已经录了那两人的口供，还找了菜场的老板，说明那天早上刘岫确实找他买过烤鸭。
接下去就是刘岫和华霖的口供了，有了这样的证据，虽然只有口供，但是也足够了。足以定罪了。
沐川站在安全局门口，微微出神。他也没想到，最后的证据会是林以提供，也没想到，这个案子真的就这样结案了。接下去就是后续工作了。
也是此时，沐川才感觉到身心俱疲。陈晰从后面走过来，将一件薄薄的外套盖在他肩上，沐川这才觉得手臂有些冷。
“还没到大夏天，衣服穿好。”陈晰说道。
沐川轻轻地“嗯”了一声，陈晰站在他旁边，缓缓开口说道：“这次辛苦你了。”
“嗯？”沐川不明所以地回过头，陈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次多亏了你。”
沐川忽然笑了笑，调侃道：“哪次不是对亏了我？”
“唔……你要这么说也没有问题。走吧，我父亲一直喊我们回去吃饭，我推了几天，今天去吧。”陈晰提议，沐川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这几天实在累惨了，在车上沐川微微眯了一会儿，免得到陈晰家提不起精神。陈晰也刻意放慢了车速，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纪雅早就准备好了晚饭，就等着两人来了，陈一铭坐在客厅里抽烟，一进屋一股子烟味。又被纪雅数落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