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府内,李东阳与刘健、谢迁正商榷如何弹劾刘瑾
“李大人,之前的密文已被刘瑾发现,并以此借口拘了侍读黄文杰,诬陷其私拆密文,给黄文杰扣了通奸叛国的污名”
王岳表情深恶痛绝的说着
“不光如此,此份更新密文内,受害人名单,数量更是有增无减,与刘瑾相左的忠良臣子,遇害更是增加6人,被捕9人,民间被掳民女16人,无故被杖毙7人,被勒索敲诈21户,这一些都是刘瑾亲信一周内所为
而刘瑾其本人近日更是以皇家名义大兴建造皇庄53所,每所匀由其任用宦官管理,要求每月进攻黄金100两,致使城内百姓苦不堪言”
王岳说完,将手中名册呈递给李东阳:“大人,此为受害者名单”
李东阳接过默默的看完,气愤地将名册拍在案上:“奸臣贼子,教嗦皇帝鱼肉百姓,老夫愧对先皇啊,未有扶持好当今陛下,现让这帮宦官为所欲为”说罢,李东阳痛不欲生
“侍读黄文杰平日鞠躬尽瘁,为人刚直,乃是我等同僚,定要设法救,千万不要让人屈打成招,如若立下了案,就很难再救回
而当今皇上身边的奸臣细党必须要铲除,其教邪皇上,不学无术,为祸朝纲,祸世乱民
此次弹劾就由刘健、谢迁,我李某人三人发起”
“李大人,可有想过之前的密文遗失,如今在何处?”谢迁问道
“谢大人何意?不妨直言”身边刘建道
“当今皇上虽然荒淫,但是也是聪明之人,这豹房实时更换填充美女,这皇庄日开50几家,难道我皇不察觉吗?”谢迁道
“谢大人之意,是指皇帝早已知而不言?”刘建道
“谢某人以为是,所以此次进谏,非易事,是否需要从长计议”谢迁说罢,转眼看去李东阳
李东阳锁眉不语,稍作沉思后,道:
“匹夫敢为天下先,非逞一时之勇,我等受先帝临终托孤,先帝驾崩之时,于榻前许诺,必匡扶幼皇来日为明君,现这宦官所为天地不容,必须将其除之,我等才能完成先帝遗嘱,两位以为?”
“李大人不负承诺,我等权听大人安排”刘健、谢迁、王岳同时作揖:“只是此事如何开始,需要细细筹划周全,确保万无一失”
天牢内,昏暗腐臭,墙头凋零,二月冷风凌厉入室,黄文杰蜷缩起脚踝,脚上的枷锁便跟着一起咣当作响,刚刚受得鞭刑,只觉得背后如火烧
冷清的月光从天窗,把他消瘦的肩头照亮,他被打得遍体鳞伤,面目全非,却始终死死咬住,否认奸细身份
李大人派人通信,让他不能承认叛国,一定尽快伺机搭救,其实,不用李大人说,黄文杰原本就为人刚正不阿,自幼受祖训忠孝仁义,怎么会承认这等不堪罪名,所以他宁愿死,也不会为祖上抹黑
此时,狱卒甲与狱卒乙道:“你说这当今状元,那日入京报道,是何等的风光,就因为生的俊俏又有才华,可是引得城内无数女子夹道观摩,没羞没臊的喊着要嫁他,如今是得罪了那刘公公,才落得今日田地,真是凄凉”
“是啊是啊,当日我家那婆娘也是疯了一样的一路从城门口跟到宫门口,就为了看这黄状元,把我气的哟,今日这小白脸落入老子手,可解老子当日之恨”狱卒乙说着说着,又不免叹息道
“哎,但是你也别说,这小白脸生的细皮嫩肉,老子也审过不少女犯,可这小白脸脱下来,比有的女子皮肤还要嫩滑,雪白似新雪啊,看的老子差一点不忍心下手”
“呸,你个死变态”方明啐了一口那狱卒道:“男人你都看”,球内黄文杰似乎有点惧怕这个狱卒乙,坐在球内使劲躲离他
“哈哈哈,兄台,那你刚刚手上可有留情啊?”狱卒甲取笑道
“哎……像个娘们似的,你说大人在边上,我怎么敢怠慢,当然是狠狠打了喽……”还没有说完,迎面而来三人,其中一人为牢头,其余二人穿着遮头盖脸,面目不清,见到牢头,两人慌忙恭敬作揖道了一声:“大人”
牢头“嗯”了一声,两狱卒便冲冲离开,等他两离开,牢头转身向那遮脸的人道:“公主,黄大人在那边,属下在外等候”说罢,收了公主的打赏转身离去
永安摘下头上披风,慌慌张张跑去牢笼边,看到牢内一人着狱服披头散发,蜷缩在干草堆上,身上血迹斑斑,模样可怜不已
“我的天,你也太惨了吧?”方明不忍大叫道,球内黄文杰皱眉道:“嗯,确实好疼”
“现在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怕刚刚那个狱卒了,下手真狠”方明恨恨道
公主心疼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她几次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一边紫鸢跟着抹泪,但又拉住永安让她平静下来
黄文杰刚刚要睡去,只感觉笼外动静,他艰难抬起头,发现永安在那
“文杰哥哥……”永安颤抖着轻声唤道:“文杰哥哥,他们把你打成这样……555555”未说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黄文杰忍疼挪去笼边,在这暗无天日的牢内,今日能再见到永安,黄文杰很是高兴
永安看他过来,立马靠过去,轻轻握住他抓在牢栏上的手,终于忍不住痛哭了起来:“文杰哥哥,你的手好冰冷”说着,低头为他哈气取暖,温暖的泪珠滑落到他手上
黄文杰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宽慰她:“公主莫哭,我没事”
他从牢内伸出另一只手,为她轻轻抹去眼角泪水,黄文杰爱怜的看着她,为她抹去眼泪后,再摸摸她脸孔
黄文杰自从知道,公主找自己10年的情谊,每每心中想到就有一股激流涌动,几次,都深夜辗转难眠,一想起永安公主之时,他就告诫自己,家中有翠儿和小儿贤儿等他,可惜,仍然意难平,反复到天亮
他自是心中有数,自己已深深陷入思念公主的困境
而现如今,他前途渺茫,秋后就要问斩,今日,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公主了,不免唏嘘
“文杰哥哥,这里有一些金创药,还有一些吃食,都是你最最爱的”永安端起手上食盒,紫鸢打赏完看守的狱卒,那人便打开了牢门让公主入内,紫鸢和那狱卒识趣去门口守卫
公主走近黄文杰,黄文杰倚靠牢栏,试图起身迎接,可是,动了几下,仍然无力,瘫坐在原地
“文杰哥哥不要动,永安来服侍你”说着,永安靠近他,席地坐下,她轻轻打开食盒
黄文杰低头看去,盒内有油糕,凉粉,醪糟,正如他两初见,公主为他准备的一样,只是此时心境已不同了
永安坐的离黄文杰很近,看黄文杰身上的道道伤痕更是触目惊心,永安心疼到窒息,又要哭泣,黄文杰摸摸她的头,笑着轻轻摇头,示意她释怀
于是,她强忍泪水,拿出金创药,为黄文杰脱去上衣,只见黄文杰雪白的背,道道血痕,永安泪眼朦胧,咬牙默默为他涂抹药膏
等药涂好,永安转身去食盒端出油糕,从盘中挑出一个送到黄文杰嘴边
黄文杰未动,只是静静看着她,眼内满含感激,永安手停在半空,此刻,黄文杰眼神温柔无比,散落的乌丝遮盖了半张苍白的脸孔,平日里端庄典雅的谦谦公子,现在却是另种风情,黄文杰刚刚要开口道谢
不想,永安鼻子一酸,一下扑入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大哭道:“文杰哥哥,我太想念你了,我该怎么办呀,我试过各种办法救你,可是都没用,我该怎么办呐?”
黄文杰被她牵动,伤口生生的疼,但是,他勒牙忍住,让永安在怀中大哭
真是太真切了,永安对自己情深到他无以为报,他与家中翠儿,自幼指腹为婚,所以夫妻相处,是相敬如宾,淡淡如君子之交,而怀中永安的爱,如一团火焰,时时灼烧他的心,几近让他沉沦,他快要把持不住内心深处的冲动
黄文杰一手扶着公主,一手紧紧抓着地上干草不语
公主哭完,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梨花带雨,双眉紧蹙,神色忧愁不已,黄文杰看着脑中一阵空白,一根手指便不受控制的点上永安的下巴,伏下头用舌尖轻轻舔去她脸上泪珠,再顺那泪痕吻上了她的唇
永安先是一惊,随即,她宽慰的露出了欣喜笑容,她不顾一切的搂住黄文杰脖项,再主动迎了上去,任由黄文杰在她唇边厮磨,她只觉得不够,他的气息,他的温度,愈求愈烈,不寻完他所有温热,无法慰籍她的夜夜思念
那球内方明道:“你的背这时不疼了吗”
“疼啊”黄文杰害羞的捂嘴:“只是……忍着”
永安一时失控,动作愈发激烈,不小心碰到了黄文杰伤口,他没忍住:“啊~”一声叫了出来
两人这才回过神,脸红心跳如两个犯错的小孩,并肩坐在一起,黄文杰惊恐的转动眼珠,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唇,已被她亲到发木,他不敢相信刚刚自己所为,苍白的脸孔居然有一丝红晕,心内又是愧疚又是意犹未尽
而永安回过神,却仍是未满足一样,她紧紧看着黄文杰,眼内烈焰似火,她似乎还想索取,慢慢再靠近他,向他伸出柔若无骨的双手
黄文杰被她吓到,无力的后退一下,说:“永安妹妹,等等,等等,伤口疼,呃呀……”
这一声才让永安恢复神识,她担忧的问道:“文杰哥哥,对不起,永安弄疼你了”
她换成了关怀的神情,正要去给黄文杰看伤口
门口紫鸢冲进来,道:“公主,时间到了,我们要走了”
狱卒进来打开牢门,让永安出来,永安走出来,满眼依依不舍和失落,她泪洒衣襟,脚步沉重,黄文杰在牢内神色苍凉,默默看她离开
还未走出几步,紫鸢突然回头,跑去牢前跪下,把众人惊到,她声泪俱下的说:
“黄大人,我们公主为了给您争取时间,今晚同意要去梁家了,公主至今还是**之身,紫鸢还请黄大人今后多多保重”
永安惊在原地未动,不想紫鸢会说出来,她觉得又尴尬,又为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懊恼
牢内黄文杰也是惊讶不已,他半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是怔怔看着永安道:“永安……我……我……不知道……”
一边的方明啧啧称道:“所以说今日永安原本来的目的,不光是看你,这永安公主还真是胆大,只是你一时未理解她意思”
球内黄文杰更是心疼不已:“公主为我争取了半年时间,如若现在再让我选择,书生宁愿立刻去死”
说着,门外狱卒走进来,向公主抱拳道:“公主时间到了,请速速离开”
永安看了一眼黄文杰,心中五味杂陈:
“文杰哥哥,永安定会为哥哥再想办法出狱,如若永安失败,文杰哥哥,我们便在黄泉相见,文杰哥哥你若留我一人于世,永安绝不苟活”
只见永安说完,头也不回,毅然决然的走出牢房,黄文杰顿时醒悟,他顾不上身上疾痛,嚎啕大哭起来,身平第一次撕心裂肺的喊道:
“永安~永安~回来~”
可是,永安一去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