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府府邸
“法师请坐”,卢小嘉一脸殷勤,虽然他一开始看这两位姑娘不像是会驱鬼的,但是两位的实力那是见证过的,只要能把家里的邪祟去了就好。
“今天晚上,我们要正式驱鬼。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叨扰”,洛琤假装正经,一本言辞的说着话。
“是是是,这些个小兔崽子是不会打扰各位法师的。只是那些个什么狗血,道符的,不用替各位准备了吗?”。
“那种粗俗的东西,我们不需要”,木珂吃着这里的点心感觉不错,这里的装饰也都不错。
“是,是是”,卢小嘉手动一动,立即有人抬着一个小箱子上来,“这是各位的定金,要是这件事办好了,还有后续的酬劳”,他打开箱子,一小箱子的银元,还有几根金条。
洛琤瞟了瞟箱子,“我们不需要钱,但是若事情办成了之后,那古宅里有一样东西我要拿走”。
卢小嘉顿时疑惑了,那古宅里除了有不干净的东西,还有一些陈旧的家具,好像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管他的,反正她们不要钱,这是自赚了,再说到时候真有值钱的东西,她们也硬不过我的枪杆子,“行,到时候,那里的东西,您看中哪样就挑哪样”。
洛琤对她的回答颇为满意,“卢少爷,这既然那间古宅闹鬼,为何不找人翻修?”。
“我也想呀,只是每每动工,我家就会有不好得事情发生。但一不动工,家里又没事了。后来我想着,如果不出什么大问题,这样过也挺好的,后来这里果真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这段时间闹得很凶,我家里出了好多人命,所以才不得不请法师的”。
洛琤,“什么时候?”。
“大概是一个月前,额”,卢小嘉仔细想了想,“好像是从袁家小姐来了之后就出现的”。
果不其然,和洛琤想的一模一样。他因为某个人的出现加快了自己的计划。
“那么运气真好,遇到我家老板娘了,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木珂丝毫没有顾及到他是皖系军阀卢永祥的儿子,直接说话,说的一点都不委婉。
“姑娘这话说的,”,卢小嘉很恼火,还没人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的早就进坟墓了。“这几年,我在这也一直过得挺好的,姑娘说话要好听一点”。
“她说的是对的,若是再迟几日,你们都会死。古宅里的厉魂要的是你们所有人为他陪葬”,洛琤不满卢小嘉的语气,他没有资格和木珂这样说话。
听完洛琤的话,卢小嘉也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夜晚的古宅气息阴森诡异,推开陈旧的木门,迎面而来是阵阵古朴的风。木门发出响亮的叹息,似是在说自己年华已去,不再有当年的风貌。
这座古宅若是不闹鬼的话,风景是极佳的,只是可惜了。洛琤打开门,一间一间的寻找着那面古镜。房屋年代久远,大都落了灰尘。
“运气好的话,找的时间应该不长,不过这件东西,换做是你,你会放在哪里?”。洛琤推开自己眼前的一扇门,惨白的月光照到地面上,许多纤芥的灰尘在月光之下跳动,虽然前因后果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但要找到这面秦王照骨镜还是有点困难。
“自然是藏在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了,不过,也说不好,也有可能这面镜子就是藏在显而易见的地方,只是有可能我们看不到”,木珂的目光仔仔细细的看着房间里的任何一个地方,深怕错过什么是的。
“也对,有的时候,越是显眼的地方越有可能藏着”,这房间的摆设极为简单,只有一张木桌,一张简陋的带着帷缦的床,床上的纱幔已经因为年代久远而看不出颜色,陈迹遍布。
正堂前的一幅画,隐隐约约看的还比较清楚,是一副荷花图。其他的大都是陈旧的家具,没有什么可看的,两人只能这样摸索着摸索着找着。
“这个房间看起来没有什么可找的。”木珂找了好一会儿,没什么发现后有点沮丧的说着。
“等一下”,洛琤把烛台放在那副荷花图前仔细的端详着。
“这幅图,难道有问题?”,木珂也仔细的看向这幅图,“这幅图看起来似乎要比其他的新一点,只是太新了”。
“对,其他的已经旧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偏偏只有这幅图。”,洛琤用手放在画上,“就是这里了,木珂,你去门外守着”。
“是”。
木珂去到门外,关好房门后洛琤拿出香薰盒,慢慢的点燃,接着泡了杯花茶放在对面,这次她泡的茶是百合花。
淡淡悠扬的花香飘散在空中,带着别样的悲凉。这样的花香与这样的环境居然还有一种莫名契合的感觉。
“我想着,你千年都未喝茶了,今日我泡的茶,你怕是会喝不惯”。洛琤淡淡的说着,不惊不扰。
木桌上的烛火明明灭灭,一会儿烧的旺,一会儿又好像要熄灭一般。烛火诡异的影子扑闪扑闪,墙上的那幅图,开始褪去旧的皮层,显出焕然一新的样子来。
“怎么,不想出来聚一聚吗?即使是我知道你妻子的下落”,洛琤不急,寻了这么久的东西,自然是要费一点精力的。
洛琤一说完这话,墙上就有一团黑影慢慢的从墙上出来。那黑影幻化作一位公子的模样。
这位公子风华少年,面似堆琼,有匪君子,冲耳琇莹,有弁如星。
不过,他的眼里始终有浓浓的哀愁,一身白衣更衬的他清凉,繁华,功名,权力,在他眼中不过是云烟,一朝即散的云烟。
“很久之前,也有人和我这样说。她说只要我在这里等着,我妻子会回来的”,他的声音凄婉。
“那日,我闯进来时,那位正好被你困住的姑娘,和你的妻子长的很像?”,洛琤越发笃定内心的想法。
公子扶苏一拂袖,坐在洛琤对面,端起青瓷茶盏,看着茶盏里映出的自己的前世今生。“你本领还真是大,竟让门外那姑娘跟着你办事。我生前遇到她的时候,她还不可一世的,转眼竟已千年,沧海桑田”。
“我能遇到她,是我之幸。你在世上飘离千年,现在,也该离去了。”。
“凭什么?”,公子扶苏脸色骤变,把蜡烛灭了,顿时,屋子一片漆黑。“我为大秦帝国付出了多少,付出了多少,父王不待见我,亲弟弟恨不得我死。最后,甚至连我的爱妻也不放过”。
“有的时候,是这个世道的错,承受的却是人。你没错,错的只是这个世道,你若收手,不再加害无辜之人,或许轮回道你还可以踏入”,洛琤手轻轻拂过蜡烛,它的光又重新亮了起来,虽微也亮。
“我只要把这宅院的人全都用来生祭,我便可以重踏人世不用再等百年,这个时候,你为什么出现了,为什么?”。公子扶苏方才俊秀的脸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情苦的模样。
“因为你的妻子想见你”。
洛琤一句话就让扶苏说不出了话。
洛琤用自己的血在那杯花茶上方一画,一幅幅情景出现了。走马灯似的走完扶苏妻子的一生,包括是怎样遇见他,以及怎样和他告别的……
“看到了吗?你的弟弟于最后一刻救了她,他瞒着赵高送她远走”。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景象中的妇人抱着一个孩子在手上,神色柔和。
扶苏满眼的不相信,他的妻子,原来活着。
“这世上有许多不得已的事情,你我都是大千世界中的一粒尘埃,有的时候缘分一到就会散了,你该该放下了”。
扶苏看着眼前的妇人,内心充满着各种复杂的感情,最终还是笑了。他许久不曾这样笑的舒畅了,很久很久。他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泪,一滴千年来揉和了太多的泪。
随着那一滴泪的落下,景象消失了,曾经那个只会跟在他后面叫他“君上”的人出现了,她的手慢慢覆上他的脸,轻柔的抚着。
“君上”,虚晃的人影若有若无的叫着。
“你寻了她千年,在奈何桥苦苦等候,却不见她的踪影。你不知她化为一滴泪在你眼中陪了你千年,到了最后,其实你最恨的还是你自己”,洛琤见那茶冷了,就知这公子扶苏最后的归宿了。
公子扶苏看着眼前的人影,用手去摸,却摸不着;想去拥抱却又拥抱不到。
“其实你早该知道,你心中的恨蒙蔽了你,你见不到她是因为你自身”,洛琤一挥手,那个女子的身影变得鲜明起来,却还是恍恍惚惚。
“君上,我很好,只是太过于想你。你,可安好?”,声音轻轻柔柔,有一种能把世间所有伤痕抹平的力量。
“我很好,很好”,公子扶苏泣不成声,不能抱着他的妻子,重新感受她的温度,就只能无助的哭着。
“本想与君上一同偕老,如今怕是不可能了‘”,女子的声音充满哀凄之色,脸上却笑靥如花。
“我,……”,扶苏顿了顿,在纠结着,“对不起,是我负了你”,他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未曾,君上未曾负过我,君上只是累了”。
洛琤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酸谈不上了,这些年,这样的场景,她见了许多。
世间痴情之人处处皆是,只是那情,那景不会再回到当初了。
“也罢,也罢”,洛琤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动了动手,整个脏乱不堪的房间立马变回了当初公子扶苏与他的妻子往日的庭院,他们相守的时光。
洛琤出了房间,她想着是该要给她们一点时间来道别。
“木珂,这世上痴情的人还真是多啊!”,洛琤不自觉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是啊,很多。话说老板娘给我们长点工资呗,我穷的那些甜点都买不起了”。
“额,最近店里的收入不是很好,玉器没卖出去多少”。
“额,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