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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烟雨遥 红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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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血红,城池内外,赤红满目。扶苏站在战场中,看着战士在不断地厮杀着,他们举起自己的兵器,蛮横地向着面前的人砍去,他们的身上沾满了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们只知道杀,杀,杀。

城墙上,那个戴着王冠,身穿龙袍的男人,是他的父亲。此时的那位皇帝只是木然地看着城墙下的这一切,他面容沉静,帝王的威仪四散开来。他身后的仆人脸上的表亲都是咿呀的,是麻木?还是冷漠?不知道,他已经分不出来了。

他在人群之中奔跑着,叫喊着,让他们停下自己的杀戮之举,但无人听他的话。

转眼一瞬,他看到自己的父亲胸口插了一把剑,那剑刺透了他父亲的心口。殷红的血珠汩汩地流出来,顺着华贵的丝袍,顺着锋利的剑刃滴落在地。

他的父亲无声地倒地

王冠上珠帘落到地上,浸在腥味浓重的血里泡着,就那样的浸泡着。

他看到他的弟弟手握着那把剑,神情癫狂,眼里是他不曾见过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能把眼前的万物燃烧殆尽。

胡亥变换了剑的方向,朝着城墙上被捆绑女子而去。那女子正是他的发妻,他心中的挚爱。

胡亥一身黑衣,矗立在城墙之上,显得不可一世。

他已成少年模样,只不是扶苏多希望的那个少年郎。现在的胡亥是他完全不认识的人,陌生且恐怖。

任凭他大喊大叫,胡亥就是不为所动,慢慢举着剑朝地上的女子而去。而扶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剑刺穿他此生唯一挚爱的人的胸膛。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样的痛,忽然那把剑朝他而来,带着杀气……

“呼!”,扶苏被惊得一身冷汗,他喘着气从床上坐起。

“亥儿,最终会变成那种模样吗?”,刚才他心口痛得无法呼吸,真的好疼。

他调匀了自己的呼吸,转身看着自己的枕边人。方才的那一个梦真的让他怕极了,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倒在自己面前,而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的心情,真的让他怕极了。

看着她睡得酣甜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抚上了她的面颊,细细的感受着她脸颊的柔软。

他忆起第一次初见她时的心动。

那一日,雪霏霏,红梅初露娇颜,寒雪中的绝世风华无人能极。

她披着一件红色的大氅,一袭简单的穿着打扮,孤身一人在红梅园中漫步,那时她的脸颊冻得通红。

她看着梅花的神情天真烂漫,温柔如水。那种感觉就好似她前世是一朵梅花一般,周的气质清冷又孤傲,但这其中却夹杂着一种温柔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迷醉。

大氅上的红梅金丝绣边与与地上的积雪相融,神圣又高洁。

那时,他心中的第一想法便是,真美,真好。

只是现在朝中的局势越发波诡云谲,暗地里汹涌异常,他不知道能否护她周全。

他真的对她感到深深的抱歉,他无法放弃自己心中所想的而去偷得一世苟且。现在如此境地,多半也由他而起。

他看着她姣好的容颜,从眉到眼,从精巧的鼻到红润的唇,他爱极了她。

她就像是一道他行至山穷水尽处的光,不亮却暖心。

他爱她,始于初见之时,无有终归之时。

烟雨遥,红尘飘,前方之途无归路,后方来路均已断。

那场战争还是打响了,无疑,赢扶苏是败的那一方。

秦始皇三十七年(前210)冬,史书记载公子扶苏自杀于上郡军中,时年三十一岁。

前209年,赵高、李斯矫诏,胡亥被拥立为皇帝

望夷宫

“我少从中车府令赵高习狱法,他从小便教我要心狠,处理事务时不得有半点犹豫”,胡亥颓然地坐在宫殿的椅子上,他没有用“朕”,而是用“我”。

“哥哥从前教我,跌到了要自己爬起来,因为哥哥不会一直扶我”。

“母亲只是教我如何获得父皇的欢心,除此之外,她便再也不会教我什么了”。

他不停地说着,声音苍凉而戚戚,他感觉他已经活了很久了。每一天,他都在想是谁会第一个来杀他,他会在何时死去。

“满朝文武,可以欺骗我。阎乐,你说,当皇帝真的就那么快乐吗?”,胡亥看着下方站着的阎乐,他为赵高的心腹,此时手捧白绫。

“恕奴不知”,他奉赵高的命前来赐秦二世一死。这位可怜的帝王,在位生涯是那么的短暂,每天的生活都是别人在掌控。

不过,这偌大的皇宫,谁活得不是这般。

“我一直在听别人的话,别人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到头来,我还是逃不过”,胡亥不是怕,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二十余年来究竟活成了什么样子。

他活得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

“奴奉大人之命,多余的话实在不好说”,阎乐怕说多了落人口实,这件事情早点结束早点好。

胡亥看了看望夷宫外的景色,花花绿绿的一片,实在是美得很。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一干而尽,恍惚中,忆起了从前雪夜之下与哥哥一同秉烛夜谈的场景。那时,他们手边温着酒,放着清香满溢的糕点,那是他最舒服的时刻。

他的嘴角慢慢溢出血丝,他的五脏六腑在翻腾绞痛,他此生唯一对不起的便是他的哥哥吧。若非因为他的软弱无能他的哥哥也不会……

在这宫里唯一真心想要对他好的人,却因他而死,他真是罪无可恕。

阎乐手捧的白绫,胡亥终究是不想用,还是用酒吧。酒,喝醉了,就不痛了。

公元前207年,胡亥被赵高的心腹阎乐逼迫自杀于望夷宫,时年二十四岁,仅在位三年。

所有故事到此处落下了帷幕,该结束的,不该结束的,都被历史的长河掩埋,只剩尘土。

“所以,公子扶苏的命格本该止于那次政变的,但是因为他的妻子,上天所定之命格被其改变了”,洛琤现在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淡淡的悲伤。

白泽点了点头。

“难道是因为临死之前,他听到了那门客说的那句话?”,白曼枫发问。“不对啊,历史上关于他妻子的记载极少,甚至于根本没有”。

洛琤,“曼枫,历史有的时候是会骗人的,正如你所面对的有些世人不会告诉你他曾经犯过的罪,但是存在过的东西始终是抹不掉的”。

白曼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说妖师很熟悉这面古镜了?”

“是,在下略知一二。秦始皇贬扶苏到上郡之时,他此前曾过这面镜子。那一夜秦始皇看到了他终身难忘的一幕,镜中无头。镜中无头乃为大凶之兆,他顿时龙颜大怒,将镜子摔了出去。那一夜,刚好公子扶苏在场”。

“于是,这面镜子便被赏赐给了他”,洛琤猜到了一二。

“是,只是没想到公子扶苏死时,刚好这面镜子在他身上”

白曼枫,“这可不妙呀”。

秦王照骨镜是上古时期一大神物,现如今沾染了世俗之气,还有怨气,恐怕·······……

白泽,“秦王照骨镜,本来这种有悖常理的东西不应存于世,然,总有一些阴险邪恶的小人妄图借助一些邪恶的力量去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扶苏的厉气隐匿其中,这实属是巧合。不过,这件事情,若是不尽快解决的话,恐天下生灵涂炭”。

洛琤,“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来寻你的帮助,这世上,怕是没有克他的东西了”,“再者,事态的严重性我们很清楚,妖师受上天神灵眷顾几千载,你若不出手,这……”。

该拍的马屁还是要拍,否则,这件事怎么解决,她的镜子怎么得到。

白泽摇了摇头,“我自然知晓,所以这次权当本妖师心善”,顿了顿,慢慢的说,“当年她的夫人并没有被赵高杀害,她被胡亥所救。之后一直隐匿在市井之中,只是没过几年,她便病逝了”。

白曼枫,“那还不是死了,没有区别”,再说了酒钱全是她们帮忙付的,还好这家的老板喜欢金玉首饰,否则还真不好用什么交换。

“小生这百晓妖师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她的妻子虽一死,但却一直藏在他的眼眶之中,化为了一滴泪。他强大的思念之心将她妻子的亡魂招过来,其实已经伴随他千年了。只是他被心中的怨气所蒙,她的妻子在他面前才现不了身的”。

“原来如此”,洛琤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了,只要知道他的妻子在何处,事情就好办了。“曼枫,走”,洛琤拉着白曼枫就出了鬼市,而那名卖梦境的老婆婆不似先前那般是枯槁容貌,她的容貌已然是艳色绝世。

“拜拜!欢迎再来,当然也欢迎给我付酒钱,嗝,”,白泽醉醺醺的说着话,洛琤两人是朝着门口方向走去,但白泽是对着墙壁说拜拜的。

“你那十年寿命哪来的?”,洛琤看着梦婆的容貌才想起刚刚的白曼枫寻路时,交换的十年寿命。

“我这样的职务在地府可是大官,怎么说还是会有人想要贿赂贿赂的”。

“真是贪官,地府不管的?”。

“上面的人对这些事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不会有人过问的”。

天明,鬼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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