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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当初你拥我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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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也算因我而起的学校,落成到现在我都还没有看过咧,挺期待的。”牟女士哼着耳机里周杰伦的歌,确实是满脸的雀跃。

可牟女士越开心,玲先生闯的祸就有多大。三番两次到了嘴边的话,又被玲先生给咽回去了。

玲先生觉得,不论是早说还是晚说,牟女士都不会原谅他的,索性就这样吧。

大巴里的空气还算流畅,可玲先生却觉得闷得慌。

车辆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熟悉的小路旁,玲先生拎着俩人今天早上一起挑的礼物,心一横下了车。

“这条路什么时候修成柏油马路了?我爸妈来信的时候怎么也不见提?”

“修好了路不是更方便大家伙们进进出出嘛!”玲先生想尽办法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引。

“这路两边的葡萄,怎么只剩下两三架了啊?还灰不溜秋的,小孩子顺手牵都嫌弃吧。”

为了方便施工车辆进入村子,那些冠冕堂皇的生意人免费为村里修了路,村民们感激戴德,就差当成佛像拱起来了。

签了合同的人家,一小部分搬进了城,剩下的拿钱买了车,家家户户出门都四条腿了。

四条腿多了,路边的灰尘整天飞扬,葡萄架就这么被淹没了。村民们索性就把花了好几年心血的葡萄架砍回去当柴火烧了。

小时候孩子们顺着路口走进村里,又顺着村里走到路口,来来往往闹着玩。

路上就边走边顺葡萄,也不管那架是谁家的,见了都可以摘。没有哪家子是会介意的。

那些葡萄架,陪孩子们趟了一趟又一趟路,都能认出哪个鞋印是哪家孩子的了。

只可惜,几个月不见,说没就没了。

村头的石碑,依旧没有长高。

牟女士远远的看着自己家门口,就张嘴喊爸妈。拖着行李箱呼哧呼哧就往前赶。

院子的门是木质的,把门把上的木块使劲挪到最左头,门就等于是锁了。开的时候则需要钥匙,然后再把木块移回左边。

“爸妈大白天锁门干嘛,以为我丢三落四的会不带钥匙进不了家门?”牟女士边嘟囔着边来锁。

可等她开好门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失望透了。

干枯了的雏菊在已经结板的泥土上界限更分明了,一簇一簇的干到彻底,谁也没有再软绵绵的挨着谁。

倒是像极了一把火烧过之后留下的灰烬,仿佛下一秒风吹来就会消散得无影无踪。

牟女士眼神空洞,蹲下去伸手抓了一把,干枯的花被捏的咔吱咔吱脆响。

“怎么会这样?”牟女士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去。可现实中没有眼泪能治愈花卉的奇迹。

“爸妈怎么没有给她们松土浇水?”

“爸,妈!”

牟女士带着哭腔冲屋内喊。牟家二老姗姗来迟。

“闺女啊,其实我跟你爸早就搬到外面去住了,太久了回不来,花就死掉了。”

牟老太太说的是太久了回不来,而不是太久了没回来。

“搬出去住了?好端端的搬出去干嘛?”牟女士被接踵而来的事情砸晕了。

屋内蒙了好多尘,确实是好久没有住过人了的样子。这一切让牟女士觉得陌生极了。

以为回家都会先喝水一口自家茶叶泡的茶,现在家里的抽水装置都被封上了。

其实二老也是前脚从新家过来,刚到不久。没有可以落座的地方,四个人站着。二老简简单单说了一下事情的原委,语气又憋屈又无奈。

玲先生没有任何反应,悲伤也好,惊讶也罢,都没有。就是这种“镇定”,让牟女士对他彻底失望。

牟女士下意识的远离了一下玲先生。这一小步的后退,便把两个人的关系推向了深渊,终究是永不见天日了。

牟女士脚上的高跟鞋没能换下,就急急忙忙往西山方向赶去了。说是山,倒不如说是已经被移为平地的地皮了。

穿什么鞋不影响,因为山,再也不用爬了,不能爬了。

一路上村里其他的人看到牟家和玲先生,都投过去了鄙夷的眼光。那种,受害人所特有的幽怨,嫉妒蒙蔽在双眼上的感觉,露骨得很。

牟女士只觉背后一阵凉意。

以为每次从学校回来,村里面的大娘都会喊牟女士到家里吃饭,大娘们亲自下厨。小孩子则嚷嚷着问牟女士有没有带回来儿童读物。

可现在大家看她的眼神,完全没有了慈爱。也是,在大家眼里,牟女士现在只是个被以为是狗狗,错爱了十几年的小狼。

牟女士疯狂加快脚步。

“浔州小学”是个字在牌匾上倒是蹭亮蹭亮的,连学校周围的土地,也变得蹭亮蹭亮的了。

学校刚刚落成,前两天安上的匾。听说是等秋末一到就开始招收学生。

周围有点地方还空落落的,像秃了一块的人头。

有些地方已经是建立好了的店铺模样。漆还没有喷上,喷上了漆的话是图书馆还是小吃店,就一目了然了。

以前要使劲仰头才能看到的山顶,现在水平方向着放着了同一平面。

牟女士有些接受不过来。

“你不是说只建学校的吗?为什么所以的茶园都被推到了,所以的土地都拿来建这些东西!”

牟家二老被牟女士的咆哮给惊到了,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心里的痛,却不那么容易准备

“你知情吗?“牟女士突然晃动玲先生的肩膀,红了眼质问他。玲先生不作回答。

说到底,他就是凶手。他是半个凶手的帮凶。他有预想过如果父亲要是反悔的不堪后果,可是他没有站出来质疑甚至阻挠。

“所以你是知情的,就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是吗?”牟女士推开身后的三人,跌跌撞撞的往回跑。

鞋跟敲在柏油马路上,是迟到的惩罚。这一次走不好路,不是高跟鞋的错,是这条路错了。

牟女士连夜赶回了学校。一想到爸妈这段时间只报喜不报忧的来信,遭遇了那样的不公,牟女士就觉得自己特别不孝特别的愚蠢。

玲先生和牟女士是分开着走的。玲先生没有给牟女士打电话,他再怎么说,在她眼里都只会是苍白无力的辩解。

隔天,玲先生收到了牟女士送上门的离婚协议书。

敲门声夺命似的急促,牟女士进门后把东西放在桌上就走了,自始至终没有抬眸看玲先生一眼。

“签字。”

如同沙漠里奏响的羌笛,细沙怒吼下再传来哀鸣。

玲先生看着端端正正摆在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虽然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但他没有想到回这么快。

牟女士看到被推平的西山时,第一时间质问玲先生是否知情。牟女士才父母口中得知真相时,第一反应是退离他身边。

如果,哪怕,她问的是“你是不知情的对吗”,这一切,就不会变成这样。

牟女士至始至终的不信任,让玲先生寒了心。一个不愿意解释,一个被愤怒夺去理智。

他们就像两个失了心疯的人,生怕结局不够悲怆。

玲先生把离婚协议书锁到了保险箱里,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除了拖着,他再无办法。

牟女士隔三差五发信息打电话问他签好字了没有,玲先生总说忙,忙完这个项目自己就找个时间去跟她办离婚。

只是没有想到,一拖居然会使结局改变。

一周后,新的意外又发生了。牟家二老在新住处处被村民们堵住,质疑甚至恐吓威胁。

接到电话的牟女士和玲先生拼命赶过去。

“都怪你们!原来阴谋是连轴转的。起初你们家做了第一个敢尝螃蟹的人,打着建学校的光荣称号。”

“事后却故意用一大笔钱引诱我们也跟着签合同,但我们被灌上的名义却是爱慕虚荣,为了钱财舍弃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现在好了,茶园我们卖了。等我们醒悟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事情再简单不过。卖地后的那笔钱,买房的买房,买车的买车,花得七七八八了。停下来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了工作,没有了茶园之后,就没有谋生的手艺。

种了大半辈子茶的他们,除了种茶,似乎想不到还能干点什么其他的了。

说到底,是他们愚蠢,自私。

牟家二老锁着门,在屋内急得团团转。想想这么久以来,自家本是村里最受敬仰的,现在却沦落为了村里的恶人。

在大家的心里,是牟家,毁了这几百年来静谧端庄的小村,毁了茶道茶文化。牟家罪不可赦。

想到这里,牟老太太就直掉眼泪。她精神上的防线,正在一点一点崩塌。

牟女士按着二老给的地址赶到时,村民们正蹲在楼道里面守着。见来人是她,村民们纷纷咽下面包,猛吞一口矿泉水,一副做好准备要把她撕碎的样子。

甚是丑恶的嘴脸。

看着这些曾经多么包容和疼爱她的“家人们”,如今却跟她反目成仇,一副就要活剥了她的模样的“家人们”,牟女士倒吸了口凉气。

“你还敢出现啊!”

“这几年你上大学我们可是帮了不少忙。就养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啊!”

“牟牟,你先回家去,先别管我们,小心伤到了自己!”

屋内屋外,所有的声音一起攻击着牟女士的神经。像是有无数条颜色异常鲜艳蛇向她爬来,慢慢的缠上她的身体。

“啊!”牟女士抱头尖叫了起来。

这时,匆匆赶来的玲先生把她拥入了怀里。一如当初。

身上的蛇一条一条褪去,牟女士慢慢恢复了理智,身体抖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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