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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十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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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淑教书教了十几天后就和九娘更加亲密了,九娘温柔和善喜欢和她谈话,一旦话匣子打开就合不上,不说上一个时辰便不肯罢休。后来赵有汉思念闺女心切便乘着人力车,穿了一件新衣裳来了段家一趟,报了林醒的名字便进去了。

家淑见父亲趾高气扬地在府上晃来晃去像进了自己家似的,眼睛瞄东瞅西一点都不让家淑省心。到了家淑的房里,赵有汉就盯着梳妆台上的金钗簪子、胭脂水粉仿佛开了眼界一样一言不发,有时克制不住摸了一摸又缩回了手。

“父亲你这是干啥?这般模样,让人家看见岂不是被看扁了!嫌弃我们太贫了!”家淑夺过赵有汉手中的镯子板着脸孔说道。

赵有汉嘿嘿一笑美美地转身坐到椅子上说:“闺女哩!爹爹以后就指望你了!你看你过的生活,吃的穿的用的哪个你的表妹堂美好上百倍!半月前先生给的四百元钱我都没有花完,昨日我去的你的舅妈家串了一趟门。她看见我的一身行头说话都客气了不少,嘴里总是说着家淑你的福气嘞!”

家淑一皱眉头,坐到椅子,一手扶着桌子问道:“福气?你和舅妈咋说的?”

“我说那林先生对我家家淑好的不止一丁点,家淑虽在公馆里教书,但是隔三差五地差人来送糕点点心一类的。”赵有汉说完抓了桌子上盘子里的一颗糖果塞到嘴里说。

“哎呀!你咋这样说勒!万一舅妈误会了!我们咋去说理去呢!”家淑顿时慌了神泪珠禁不住往下流,见父亲瞅见她流泪又赶紧用手绢捂住脸一言不发。

赵有汉倒不感到担心和忧虑,嚼了嚼糖果乐呵呵地说:“家淑你不要怕!你舅妈也说是那林先生看上你了,想要娶你当一个二房。你舅妈的话我当时也没有反对,毕竟我若反对了反而丢了你的姑娘面子,让她嫌弃你没有大志向。”

家淑咬了咬唇,揩了揩泪水,抬头强颜欢笑地说:“我能有什么大志向?林醒哥仪表堂堂的,怎么会看上我?我们甭想着攀高枝了!不然让人耻笑。”

“姑娘说的没理!他要是看不上你就不会好吃好喝地伺候你,更不会派几个大兵去给我送几篮子的水果点心。现在的公子哥无非学了一些新礼仪,借着教书的名头让你一个大姑娘上钩罢了!”

“你倒瞎猜!林醒哥不是那样的人!你若这样,我便不教书了,到时候省的你做着这富贵梦。”家淑生气地红着脸说道。

“哎呀!闺女呀!我这豪言壮语都与你的舅妈说了,倘若你退缩了,我这老脸没法搁。”赵有汉慌忙扯着家淑的衣襟说道。

“可是人家怎会瞧得上我一唱大鼓书的?我也没有那个好命呀!”家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

赵有汉一看家淑似乎对林醒有意便兴奋地问道:“闺女你说那姓林的你中意不?”

家淑脸刷的一下红,她低头踌躇了一会儿,手里拧巴着白色手绢说:”林醒哥长得气宇轩昂的,有钱有势,还待人温和,哪有大姑娘不喜欢的嘞!”

“这倒是是实话,我要是女子也中意他。”赵有汉哈哈一笑说。

此话一出家淑也忍不住咯咯笑,笑了一声家淑又沮丧起来说:“他断然看不上我,我们不要瞎想了。”

“不要说丧气话!不试一试怎地知道?你在府上和他走的亲近些,自然日久生情,到时候他上了你的套,还怕不娶你不成?”赵有汉站起身子说。

家淑从椅子上起来撅着嘴说:“这事万万不成!你还是回家去吧!别再这招惹是非了。”

“哎!不听话的闺女!甩不下脸来你岂不是要唱一辈子的大鼓书!”说罢赵有汉心里顿时火冒三丈,脸铁青一脚踢开椅子摔门而去。

父女二人聊着聊着就生了嫌隙,谁也不想搭理谁,最后林醒想要问个缘由,可是家淑红着脸绷着嘴死活不吐露有个字,最后林醒也是稀里糊涂替家淑向赵有汉赔礼道歉,又亲自用车子把他送回了家。

家淑和父亲吵了一架也郁闷了一天,但是第二天突然不止脑袋里那根弦搭错了,竟然有一点赞同父亲的话。她是唱大鼓书的不假,但是脸蛋和身段也是一等一的,也未必配不上他这个阔少爷!想到着家淑胸中便有了勇气,于是她思索着可能是自己的形象不佳,倘若剪了大辫子到街上的美发店做一个学生的短头发,再配上自己的女大学生衣裳,定然讨人喜欢。

有了自信,她便开始了行动,可是她没有钱也只能空想,后来她遇到林醒便寻思借钱,林醒则乐呵呵的给了她十几块钱让她随便花。她兴奋极了,立马就向九娘请假去了街上剪了辫子,做了一个齐刘海短发。

过了几天家淑就心里对林醒没底了,因为她发现林醒对自己好,但是并没有中意她,言行举止都是把他当作妹妹看,哪里也看不出男女的朋友关系。她失望了,可是能有什么法子呢?只好一心一意地教九娘读书,偶尔看林醒几眼就知足,再也不敢胡思乱想。

到了五月份中旬,天气又变热了些,然天津城的李寒箫的军队也开始像柳树发芽一样开开悄悄抽动,短短一个月时间天津竟然多了一辆绿皮的“铁疙瘩”。

这个铁疙瘩有个学名叫做“坦克”,只是丘八见它硬的出奇,刀劈斧砍都毫发无伤,再加它那震天动地的威力,所以被称为铁疙瘩。

坦克在民国是个稀罕物,即使是段大帅也不能轻易地搞到一辆,谁也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地李大帅竟然从德国佬那里买来了一辆坦克。有了坦克天津的丘八就有了精神头,更加肆无忌惮地蚕食段大帅的地盘,渐渐的北平城也被一些李寒箫的小部队的据点团团包围。

围而不攻是极为卑鄙的,渐渐的北平的人心顿时散了,不到几天的功夫一些富豪家族都想着转移财产,而一些士兵的抗击信心也就崩塌了。林醒迫于无奈只好一天又一天的监督大兵,生怕出了逃兵,搅乱了军心。

可是城外大兵虎视眈眈,着实让人心生恐惧。那些丘八也是有家有小的男人,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过一家子,非要拿着这玩命的枪杆子。所以他们心中惧怕,军心也就散了,北平城转眼间也就岌岌可危。

到了五月下旬,北平城也就出了岔子,一时间城里的物价飞涨,一些不良商家借此大肆敛财,哄抬物价,结果到了平价米贵了两番的地步。一时间老百姓怨声载道,背地里骂段大帅不把北平城的老百姓当人,总想着自己逍遥日子。

这时突然天津那边竟然来了一个信使,林醒接待了信使,打开了信纸才知道原来是昔日的那个林一鸣竟然背叛自己,投靠了李寒箫,现在更是成了天津城鼎鼎有名的林旅长。

林醒撕了信痛骂林一鸣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白眼狼,又气又恼地回到了军营,整理了军备决心与李寒箫决一死战。

听说林醒要打仗的消息段大帅顿时也慌了。他立即把林醒叫到跟前焦急地说:“林醒你有把握吗?”

“大帅,这次李大帅来势汹汹,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一旦他攻陷了北平一定会处决我们。所以我们不能退缩。我准备在城外与他决一死战,胜则满载而归,败则也可保全城中百姓,而且你也可以保护着大小姐和九娘逃跑。”林醒信誓旦旦地狠下心说。

“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我和珏玉没有看错人,只是打仗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毛孩子来管!你只管保护着我一家老小的安全就好了,不要去战场了。”段大帅严肃着脸说,眉头紧锁着仿佛有了心事。

林醒没有法子也就答应了,然而第二天段大帅突然感染了风寒病倒了,躺在床上没有了力气。中医、西医都请了都毫无作用,眼见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段大帅也放弃了治疗的念头,满脑子的交代后事的事情。

段家没有男丁,段大帅只好把珏玉和两姐妹叫到床前安排,之后郑重地把林醒也叫到了床前诚恳地问道:“林醒,我就要走了!可是我还放不下珏玉和两个孩子,她们都是女流,不懂得争权夺势,更不懂得行军打仗。若是我没了,我担心她们会受尽委屈,遭受其他人的欺负,所以我嘱咐你要照顾她们。”

说道死珏玉和两姐妹顿时哭成了一团,大帅是她们家的顶梁柱,如今要倒了,她们确实变得孤单而无家可归了。

林醒看到昔日威风凛凛的段大帅也已经老态龙钟,白发苍苍还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嘱咐自己不由得想起师父来,眼泪也掉了下来。

大帅躺在床上指了指林醒的眼睛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你不要伤心。我死了之后你们赶紧投降,倘若他们不愿意纳降,你一定要保护她们三个冲出包围,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去你。”

林醒擦了擦眼泪说:“大帅我记下了,我会把她们当亲姐姐和亲娘一样看待,绝对不会让她们受一点委屈。”

段大帅艰难地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合上了眼皮说:“你们都退下吧!珏玉我有话给你说。”

其他人听了也都恋恋不舍地退出了房门。

珏玉抹了抹泪凑到大帅身边,珠握着大帅的手说:“爹,你还有话要说吗?”

大帅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珏玉,也许你没有看错,这个孩子很像年轻时的我!只是他缺少了一点血性气概,只可惜我不能培育他了。可是我还是不甘心啊!倘若你们以后平安无事,你就赶紧想着法子撮合佑依和林醒吧!即使当二房也算落叶生根了,不然嫁给了其他人肯定受尽委屈。”

“可是佑琦喜欢他,这样不妥吧!”珏玉忧虑的说。

“佑琦脾气不好,林醒肯定不愿意,佑依倒是乖巧许多,林醒看在你我的面子上肯定会答应的。”大帅喘了一口气说。

“好!记下了!珏玉点头转身倒了一杯茶送到大帅的嘴边,又微笑着安慰说:“你休息吧!我也回房了。”

大帅睁开眼睛喝了一口水又睡下说了一句话:“走吧!”

半夜大帅含恨而死,为了防止病变珏玉只好悄悄把父亲安葬,料想日后度过劫难再来风光大办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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