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作业这种东西,顾格桑这种好学生从来都没有怕过。
可是得罪三个人算是什么作业!
顾格桑沉了口气,不怕死的抬头看她的老公,“……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是。”大季钟渊气得都不想看她。
“……哦,那我已经欺负了一个……”顾格桑悄悄往旁边躲。
低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穿着那身黑透了的喜服。比起昨晚万分抵触的心情,这会儿好像……已经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我要换衣服了,你能不能……出去一下……”顾格桑话都没说完就已经准备拽被子蒙头自保了。
好在大季钟渊对她似乎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你换吧,本王近日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说完,他连一秒的停顿都没有,起身开门从她卧室走了出去,再接下来,顾格桑清楚的听见了客厅大门关上的声响。
同样听见了声音的还有顾爸爸和顾妈妈,他们一骨碌的爬起来,打开卧室门打算直奔顾格桑房间。然而没想到一打开门就见到穿着一身黑衣服,还扎了个奇怪发髻的女儿。
顾妈妈当即吓得膝盖一软。
顾爸爸还算镇定,先扶住了妻子,又仔细打量女儿,“桑桑你……”
“我好像……已经完成跟那个人的结婚仪式了。”在父母面前说出这话实在是太奇怪,顾格桑脸都红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先去换件衣服。”
“妈妈陪你。”顾妈妈满手是汗的随同女儿一起进了她的房间。
关起门来,母女俩要说点悄悄话。
顾妈妈最关心的是女儿有没有受欺负,顾格桑红着脸安抚母亲,“他吸了我的血……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发生什么。”
说着,顾格桑解开黑色喜服外衣,端正挺括的立领之下,两点暗红的圆形伤痕裸露在顾妈妈面前。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顾妈妈还是倒吸了一口寒气。她拉住顾格桑,左左右右细看,看着看着又有眼泪流下。
“那他还有没有说什么……”顾妈妈担忧不已。
“他说,他能拥有跟活人一样的身体。”
“什、什么?!真的吗……”顾妈妈诧然。
顾格桑伸手指了指客厅方向,“刚刚你们听见的那声关门声,就是他弄出来的——他像个活人一样,从我们家大门走了出去。”
事情势不可挡的以令人咂舌的速度发生了,可发生之后似乎又格外平静。
顾格桑没有像顾爸爸顾妈妈担忧的那样被连人带魂的带走,也没有死去,除了损失了点血气之外,一切还能照旧。
唯有顾格桑清楚,生活不但可以照旧,还可以……比从前更加扬眉吐气。
这天是周末,她不用去学校上课,看顾妈妈要出去买菜,就跟了出门。
往市场去的路上,顾妈妈还很担心,因为顾格桑的八字轻,又是神婆奶奶口中最容易招鬼祟的阴八通体质,平常都是尽量避开鲜血,今天这么大喇喇的去市场,能行吗?
说实话,顾格桑心里也没底。
但她憋着一股气,就是想试试这个吸了她血的男人说话到底算不算数。
鬼神王子这么大的头衔总不能是瞎喊的吧?
顾格桑沉了口气,“妈妈,别多想了,我们试试就知道。”
人来人往的菜市场永远是那副繁忙的景象,顾妈妈不敢一开始就带顾格桑往肉贩那边去,于是先挑选蔬菜。
还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呢,顾格桑就敏感的闻到了血腥味。
她看向周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有些怯怯,然而环视一周下来,她并没有见到令人色变的超自然生物。
真的没有了?
顾格桑悬着的心稍微缓了缓。
“桑桑,要不你就在这里等我吧。”走向生肉类小市场前,顾妈妈还是有些迟疑。
顾格桑笑而不语的拉着妈妈的手往前走。
“让一让!让一让!”身后传来年轻的鱼贩子催促赶人的声音,“弄脏不怪,弄脏不怪啊!”
顾格桑和妈妈已经尽力避让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鱼贩子推的运水产的小车忽然崩了个轮子,不受控制的朝旁边歪歪撞去。
“欸呀呀!”鱼贩子惊恐的抱住脑袋。
小车眼看着要撞上顾格桑,幸而她眼疾手快,拉着妈妈往旁边一跳,这才算没有被砸中。
车上的活鱼鲜虾倒了一篓,扑棱扑棱在湿哒哒的地上翻滚跳动。
其他人纷纷躲避,而鱼贩子则赶紧走过来手忙脚乱的捡货。
“你是瞎了还是聋了啊?!让你避开你怎么不避开?!TMD,给老子造成多大损失知不知道!臭三八!”鱼贩子骂骂咧咧。
顾妈妈气得将脚边的活鱼一踢,“你骂谁呢?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好好推车,你撞了人还有理了?”
“要不是你们两个臭娘儿们,我怎么会——操!你敢打老子?!”鱼贩子捂着火辣辣的脸,又惊又气的看向面前这个女学生摸样的瘦弱女孩。
顾格桑眼神阴骘,嘴角扬起一抹慢条斯理的冷笑,“嘴巴再不放干净点,你就会知道——打你还算是轻的。”
年轻鱼贩子身高接近一米八,自然不会被顾格桑这么一句话就给唬住了。
他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作为反击,可惜——又是电光火石的瞬间,鱼贩子摔了个大马趴,抬头痛呼时,正好一只活虾跳进了他嘴里,场面顿时变得滑稽起来。
顾格桑后退了一步,被顾妈妈捏住了手掌。
“桑桑你……”
“走吧妈妈。”
因为不是第一次发生类似的事情,顾格桑已经不像上回在教室里那样失措了。
等离开了现场,顾妈妈再度问起时,顾格桑才尽数说来。
顾妈妈听完之后表情有些复杂,不过没说什么。
倒是顾格桑悄悄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今天的家庭作业还剩下一桩就完成了……
母女俩去了另外一个更远些的菜市场买好东西,匆匆回家。早上的闹剧暂时就这样揭过了。
下午,顾格桑待在家里煲剧看书,享受清闲的周末时光。
顾爸爸有应酬,顾妈妈也约了人做美容,家里只剩下顾格桑一个。
顾妈妈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摁顾家的门铃。
顾格桑透过猫眼向外看,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门口,腋下夹着文件夹,胸前佩挂有工作证。
“你好,收煤气费的。”屋外人敲了敲门。
顾格桑看来人不似有假,便开了门,准备领他到厨房。
她刚刚侧过身,左肩就被来人所擒,后腰处被一个硬物抵住,陷入了被动。
顾格桑愣了愣。
她刚刚还担心今天的家庭作业完成不了呢,这个抢劫犯是要送上门来给她当靶子用了?
想到这里,顾格桑抓住了那只压在她肩头的手,用力一拔——
预想的画面没有发生,她还原样站着,还被控制着。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不灵了?!
“把你养的小鬼叫出来玩玩。”她身后的男人阴笑着说。